第九章 我喜欢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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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喜欢的人是……
冷如雪随手抓起一件丝绸外袍,套在自己的身上,她记得梁秀儿消失的方向,展开轻功,御风而行,很快就追上了梁秀儿,没有看错,是梁秀儿,她身上还穿着大红色的锦袍。
“梁姑娘,你欲往何处?”冷如雪拦在梁秀儿的面前,夜风吹起她的外袍,白色的外袍和梁秀儿红色的锦袍,形成最鲜明的对比。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与你无关,我知道你晚上无法施展法术,我不想伤害你,你最好让开!”梁秀儿冷冷地说道,她手掌向下,透出一道隐隐的黑气。
“今晚是你和陛下的好日子,你不在寝宫等候陛下,却在这里出现,所为何事?我是国师,怎么可以视而不见,你最好赶紧回到陛下的寝宫,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见,到了明天,你就是东仓国的皇妃了。”
冷如雪好言说道,她看到梁秀儿行色匆匆,脸色仓皇,完全没有新娘的喜气,反而有一股担心的气息笼罩在她的脸上,以致涂满脂粉的脸庞看起来僵硬无比。
“你最好让开,我的事与你无关,我不想对你动手,你最好赶紧让开!”梁秀儿手掌的黑气越来越浓重,显然她准备要是冷如雪不放过自己,就会攻击冷如雪。
“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在新婚之夜出逃?你是不是想对陛下不利?”冷如雪没有让开,反而站得更近,她的脚踩着一块瓦片,要是梁秀儿对自己下手,她就掀翻瓦片,这样很快就会有人发现,她不担心。
“以后我会告诉你,但是现在,我没有闲暇和你说话,让开,不让开是吗?国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控制大局,你想踩翻瓦片告诉其他人我在这里吗?真是遗憾,我已经知道你的用心,你以为我掌心的黑气是用来对付你的,你再踩踩瓦片试试。”
梁秀儿轻视地一笑,冷如雪一踩,就发觉脚下的瓦片已经变成了平地一般,不管自己怎么用力都没有反应,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完全没有声音。
就在冷如雪踩瓦片的时候,梁秀儿趁着这个空挡,一把推开冷如雪,自己飞身出去,她在空中洒下一把盐粒,盐粒变成带着咸味的飞雪,冷如雪没有动,这些盐粒要是碰到肌肤,就会使肌肤溃烂,甚至生虫,冷如雪想不到梁秀儿为了离开,会使出这样的手段。
等到盐粒完全消散,瓦片再次发出声音,冷如雪纵身跳下,她的长袍在空中被夜风吹成一朵绽放的夜百合,她环视四周,寂静无声,这里是皇宫的死角,就算自己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她想起了苏翎辰,他知道自己的新娘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了吗?
她担心苏翎辰,忘了自己还没有换衣服,急着赶往苏翎辰的寝宫。
苏翎辰的寝宫布置得花团锦簇,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而在冷如雪看来,却是异常冷清,只有两个宫女在等候苏翎辰回来,宫女显然是被梁秀儿施法了,她们睁着一对大眼睛却视若无睹,冷如雪知道她们在自己恢复法力解除咒语之前,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她叹一声气,不知道为何梁秀儿会临时放弃已经到手的一切。
太监的声音渐渐由远至近,苏翎辰应付完了大臣的庆贺,准备回自己的寝室了。
冷如雪这时才发现自己还是一身睡袍,却出现在苏翎辰的寝宫。
她正想出去,门已经被推开,情急之下,她卷起袍袖,带起一阵冷风,吹熄了所有的蜡烛,室内顿时一片黑暗。
“怎么,怎么回事?我,我给足了给足了工,工钱给,给你们,你们居然,居然灯都不给,不给我点上!”苏翎辰嘟嘟囔囔地嚷道,他已经喝醉了,一只手挂在太监的肩上。
“陛下,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都是有人值班的,也不知道是谁,居然没有点上蜡烛,陛下,我这就去给你点上,请陛下息怒。”一个尖细的太监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是专门负责伺候苏翎辰近身事务的人,他赶紧摸出火石点上蜡烛。
“算了,还点,点什么,反正,睡觉都是,都是要熄灯,你们,你们出去,我,我要睡觉了,出去。”苏翎辰的舌头都卷在一起,冷如雪暗暗叹息,自己教了他不知道多少次,睡觉不能说睡觉,要说就寝,但苏翎辰一喝醉就什么都忘记了。
“是的,陛下,新娘子已经在等着了,请陛下洞房!”太监高声说完,就出去了,按照东仓国的规矩,洞房由皇帝和皇妃自己完成,不用下人伺候。
冷如雪本想等到门关上之后自己趁机溜出去,不料太监过于尽忠职守,居然锁上了门。
苏翎辰在黑暗之中见到一道白色的身影,他施展法术,一瞬间就到了那个人的面前,一手抓住了白衣人的手腕。
冷如雪的注意力还在窗外,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腕,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闻到一阵浓烈的酒味:“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嬷嬷不是告诉你,要坐在床上等我的吗?怎么?就这么心急?”
苏翎辰的气息几乎喷到了自己的脸上,冷如雪闭上了眼睛,那股酒味包围了她,她不敢出声,要是一说话,苏翎辰就会发觉其实自己不是梁秀儿。
“怎么不说话?生气了?嫌我来得迟了?不要生气啊,我因为喝酒才会那么迟,要是不喝酒,我就不能和你圆房,只有喝酒了,我才可以,才可以,和你圆房,你,你,不要不高兴,你想做皇妃,我让你做皇妃,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你想我喜欢你,你长得真好看,我真喜欢你,就是喜欢一个好看的姑娘的那种喜欢,要是你说像一个夫君喜欢夫人的那种,呢,我,做不到,你也不要指望了,我会给你好多好多的金银珠宝,就是不能喜欢你,我早就喜欢别人了,可惜,那个人,不喜欢我,还整天和我作对,要不是那个人,我今天也不会在这里,你知道吗?”
苏翎辰一边说一边打着酒嗝,脸上似笑非笑,他的笑听起来有一丝苦涩的味道,他一只手臂搁在冷如雪的肩上,以为冷如雪就是梁秀儿,一只手在虚空中指指点点,他的体重完全压在冷如雪的身上,冷如雪不堪重负,又不敢出声,只能扶着苏翎辰往床的方向走去。
“你知道吗?其实你也很惨的,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还是要在我的身边,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也不委屈了,要是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想要的,却没有人可以给我,我好喜欢她啊,她的心,不知道在哪里。”
苏翎辰整个人挂在冷如雪的身上,一边走一边说,他说一句就打一个酒嗝,酒气喷到冷如雪的面上,让冷如雪想吐,她不能施展法术,又不能出声呼唤人,只能勉强一个人扶着苏翎辰向床走去,她从来都不曾觉得苏翎辰的床是那么远,走了那么久都没有走到。
好不容易走到了床边,冷如雪扯下苏翎辰的胳膊,把苏翎辰往床上一松,苏翎辰整个人摔在床上,嘴里兀自在自言自语:“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她喜欢我吗?还是喜欢那个师兄,那个师兄有什么好,一脸的坏相,一肚子的坏水,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你喜欢我,喜欢我。”苏翎辰的声音忽高忽低,最后被口水呛到,引出一连串的咳嗽。
冷如雪还是没有喘气,见苏翎辰咳嗽得如此厉害,她摸黑倒了一杯水给苏翎辰,苏翎辰看都不看,闭着眼睛,抓住冷如雪的手,就把杯子往自己的嘴里灌去。
“你的手真软,和她的一样,她的也是这么软,抓起来很好,可惜,你不是她,你怎么不是她?”苏翎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还紧紧抓住冷如雪的手。
“陛下,你醉了,好好休息。”冷如雪见苏翎辰紧闭着双目,轮廓分明的脸庞现出的不是冷如雪想象中的高兴,反而是痛苦,她心下不忍,借着月色,端详苏翎辰,她伸出玉指,轻轻抚摸苏翎辰的脸庞,手指顺着鼻梁往下移动,直到他英挺的嘴唇,嘴唇紧闭,没有了呛人的酒味,坚强的弧线流露出苏翎辰难过却不会放弃的性格。只是那股弥漫在眉宇之间的忧愁挥之不去,冷如雪不由得在苏翎辰的耳边轻轻说道。
苏翎辰听到冷如雪的声音,依然闭着眼睛,却一伸手,揽住了冷如雪的纤腰,手臂一转,把冷如雪拖下床,他一个翻身,就把冷如雪压在身下,冷如雪大惊失色,想伸手推开苏翎辰,苏翎辰比自己要重很多,而且他全身都压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根本就动弹不得,又不能开口求救,要是让太监和宫女看到陛下和国师这个样子,传出去就麻烦了,苏翎辰把冷如雪压在自己的身下,头凑在冷如雪的脖子里,酒味混合她身上的香气,发出别样的气味。
“陛下,陛下,放开我,放开我。”冷如雪觉得苏翎辰的嘴唇和自己的脖子完全贴合在一起,她想使劲推开苏翎辰,又怕惊醒苏翎辰,只能轻声呼唤苏翎辰,希望他可以暂时翻过身子,让自己可以出去。
“放开你,为何要放开你,你不是我的皇妃吗?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夫妻之礼,我还不想,你就让我在你的身上躺一会儿,就是一会儿,你不会少块肉。”
苏翎辰头都没有抬起,冷如雪推他的力道在他看来是丝毫无用,他的手搭上了冷如雪另一边的肩头。
“陛下,我就要被你压死了,你好重,陛下!”冷如雪觉得肺部的空气都要被挤掉,自己呼吸困难,再不让苏翎辰翻开身子,自己不是被苏翎辰压死,就是窒息而死。
“真是没用,国师还说你会法术,要是你会法术,怎么会被我压死?”苏翎辰打了一个酒嗝,就势翻到一边,他的手,放在了冷如雪的胸前,他的手掌,恰好覆盖在了冷如雪的柔软之上,冷如雪想抬起他的手,撑身起来,可苏翎辰的一条腿也搭在了她的身上。
冷如雪无法起身,只能躺在床上干瞪眼,苏翎辰喝酒觉得发热,他伸手扯开胸前的衣襟,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人字形的肌肉显示苏翎辰的男人本色,冷如雪这个时候没有心思去欣赏苏翎辰的天赋本钱,她只想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湿透。
“不要走,你走,我就一个人了,这个皇宫好大,好大,好冷清啊。”苏翎辰似乎意识到身边的人想走,他的两只腿都放在了冷如雪的身上,嘴里兀自在自言自语。
“你没有法术,要是你会法术,怎么会在这里?”苏翎辰的手又扯开了衣襟,他的整个上身都暴露出来,冷如雪庆幸没有烛光,自己的脸蛋肯定已经红得比黄昏的红霞还要红。
“你相信我没有法术?”冷如雪忽然想到,可以趁机问问苏翎辰对梁秀儿的看法。
“你会法术吗?我不知道,你会不会都不要紧,反正,你在我身边就好了,她不喜欢我,你喜欢我,对吧?你喜欢我吗?你喜欢的是我,还是陛下?要是换做以前,我是一个混混,只会在赌坊混日子,就算我长得再好看,都不会有人看上我,我娘临死前最担心就是我讨不上老婆,没有人照顾我,现在做了皇帝,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你不是也因为喜欢我才进宫的吗?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不会难为你,你也不要难为我,我对你不会有非分之想,我喜欢的人是……”
冷如雪的呼吸几乎要停住,这次停住不是因为苏翎辰压住自己,而是因为苏翎辰说的话,她屏息等待苏翎辰说下去,过了很久,苏翎辰没有说出来,冷如雪就着月色一看,苏翎辰发出轻微的熟声,已经睡着了,他的一只手,两条腿,还在自己的身上,他不想自己离开。
冷如雪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而又没有负担地看着苏翎辰,他睡在自己的身边,两个人相距不过十寸,他的呼吸虽然还带着酒气,但他的眉宇已经松下来,他长长的眼线透着一丝天真,他睡着的样子仿如一个孩子,一缕头发垂落在他饱满的额头前面。
冷如雪想伸手为苏翎辰拂开那缕头发,却发觉自己根本就动弹不得,她双手抬起苏翎辰的手,想把苏翎辰的手放在一边,苏翎辰的手却立即放回了原位,他的嘴里喃喃自语。
冷如雪凑近苏翎辰的唇边,才听到苏翎辰在说:“我很喜欢你,你为何不喜欢我?你那个师兄是坏蛋,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苏翎辰的眼角滑落,冷如雪大惊,以为苏翎辰在装睡,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梁秀儿,而是冷如雪,她平躺在床上,等待苏翎辰的责问。
过了好一会,周围安静无声,冷如雪看看苏翎辰,他再次发出微微的蔚声,原来苏翎辰刚才不是在装睡,而是他做梦说出的梦话。冷如雪轻轻举起苏翎辰的手,放在一边,再轻轻去抬苏翎辰的脚,放好,为他盖好被子,她想起来离开,转眼看到那颗泪珠还挂在苏翎辰的眼角,泪珠凝住,没有滑落。
冷如雪俯下身子,吻去了那颗泪珠,她在苏翎辰的额头上深深地印下了一吻。
“陛下,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要是和你在一起,就会对你不利,请你原谅我。”冷如雪轻轻说道。她的泪水落在她的绸衫上,绸衫不吸水,落在地上,凝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涡。
苏翎辰一个翻身,双手在空中抓,想抓住什么,冷如雪赶紧拿过一个枕头,把枕头塞在苏翎辰的手上,苏翎辰满意地抱着枕头睡着了。
冷如雪等到苏翎辰彻底睡着了,望望窗外的天色,已经过了子时,只要过了子时,就可以运用法术,大门上的锁,对于冷如雪是很小的事,她轻易地让锁自行打开,然后再自行上锁,没留一丝痕迹,没有人知道,刚才在苏翎辰的寝宫发生过什么事情。
冷如雪回到寝宫,还没有进自己的房间,就见到有一个精致的竹篮放在梳妆台前,周围还是静悄悄的,宫女去看热闹还没有回来,这个篮子是谁送来的?
冷如雪移步向前,手掌向前,只要篮子有任何机关,自己都可以立即应付。
淡淡的清香在篮子里弥漫开来,冷如雪看到了,那是一篮子茉莉花,盛开得刚刚好,半开的茉莉花散发出醉人的清香,在黑夜之中,更加醉人。
冷如雪放下手掌,她知道是谁送来的茉莉花,她抚着那些光洁仿如丝绸的花瓣,心里开出一朵朵的茉莉花,只是很快,这些茉莉花,就凋零散落了。
冷如雪知道,自己的命运,绝对不会像眼前的茉莉花一样,如此醉人,她对送来茉莉花的人,只能是抱歉。她是东仓国的国师,只能是国师,她在心里再一次告诉自己。好像多说一次,就可以消除自己对苏翎辰的关心和思念。苏翎辰在新婚第二天就立即召见冷如雪,还要在大殿之上,不仅是国师,还有全部的大臣。贴身太监都愕然,不敢问,见苏翎辰的面色森然,赶紧去传命,冷如雪正准备出去,听到苏翎辰的传召,她思忖一会,叫太监告诉苏翎辰,自己已经出去。
太监告诉冷如雪,苏翎辰知道她还在自己的寝宫,让她一定过去。
冷如雪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苏翎辰要追究昨晚的事情,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向苏翎辰解释昨晚之事。
太监不敢催促冷如雪,要是冷如雪执意不过去,他也不能勉强。他心知冷如雪在皇宫的地位,冷如雪望见太监的神色,心里不想为难太监,就让太监去回话,自己等会儿就会过去,太监听到如释重负,不用两头为难就好。
冷如雪让贴身侍女小兰为自己换上朝服,头发全部束成一个发髻,发髻的周围绑上和绿色衣裳同色的发带,她腰间深绿色的腰带显得她的腰身盈盈一握。
“国师,不戴上珍珠吗?”贴身侍女小兰指着几颗珍珠做成的发簪问道,以往冷如雪都会戴上用珍珠做成的发簪,然而今天她没有戴上,反而绑上了发带,没有任何的装饰。
“不用了,暂时不要戴,还是素淡点比较好,反正上朝是为了议事,不是为了显示美貌,清清静静的最好。”冷如雪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戴上珍珠发簪,她见到珍珠,就联想起苏翎辰,心里会隐隐觉得不舒服,她决定还是暂时不要戴任何和珍珠有关的饰物。
到了大殿,很多大臣都已经站好等候她的到来,冷如雪很坦然,她没有迟到,只是大臣都习惯了稍微早到,在朝房里议论一会儿朝政之后,再正式上殿面圣。
走进大殿,冷如雪没有抬头就知道苏翎辰坐在龙椅之上,她款款行礼,落落大方。
让冷如雪惊讶的是,她居然见到了在苏翎辰身边端坐的梁秀儿,她头戴凤冠,身穿黄色的绣着凤凰的衣裳,十指露出在袖袍之外,看上去端庄贤淑,完全是一个皇妃应有的表情,但是,她怎么会忽然又出现了,昨晚的事情,是自己在做梦?
冷如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晚才见到梁秀儿飞身出去,现在居然会回到了苏翎辰的身边,而且看她的神情,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苏翎辰也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他见冷如雪到来,看了一眼梁秀儿,梁秀儿点点头,苏翎辰就按照昨天贴身太监告诉他的规矩,宣读圣旨。
梁秀儿瞄了一眼冷如雪,一身朝服的冷如雪依然优雅远胜自己,她镇静自若,看不出一夜不眠对她的容貌有何影响。她斜眼盯着冷如雪,警告冷如雪不要胡乱说话,她才是坐在苏翎辰身边的人。
苏翎辰说完之后就让大家启奏,要是没事他宁可早早退朝。冷如雪从头到尾都不曾说一句话,只是看着梁秀儿,眼光深邃难测,她再看苏翎辰,神清气爽,完全是一个新郎的模样,没有昨晚自己见到的落寞难过的神情,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冷如雪绝对不会相信昨晚那些话是出自苏翎辰的嘴里。
“国师,你是不是有事要启奏?为何看完皇妃又看我,是不是我们的脸上长了什么东西,让国师如此感兴趣?”苏翎辰见冷如雪想认真看看自己,但是又不敢看得太久,就干脆直接对冷如雪说道。
“是,我是有事要启奏,首先祝贺陛下新婚,还有就是我近来觉得身子不适,想向陛下告假,回老家去修养一段时间。”冷如雪一边想一边说道,她看着梁秀儿,心里始终有着疑惑,她要亲自解开这个疑惑。
“告假?修养?真是新奇,国师这么多年来不曾告假,也不曾修养,为何会在这个时候修养,莫非是对我有何不满?”苏翎辰若有所思地盯着冷如雪,他的眼角斜看着梁秀儿,双手撑在膝盖之上,长袍展开,露出金色的靴子。
“不曾告假,不曾修养,是因为先皇不能处理朝政,而且年幼,现今陛下登基,不仅国泰民安,还娶了皇妃,东仓国正在繁盛时期,对于我来说,不能算是功成身退,但是也可以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了,我自从担任国师以来,五年都不曾离开东仓国的京城,也不曾回去看过,虽然家中已经没有老人,不过还算是有家业,我想回去整理一下,看望一下亲戚,免得过分生疏才是,请陛下恩准!”
冷如雪双手抱圆,十指相抵,她想暂时离开,好解开自己心中的谜团。
“国师为了东仓国尽心尽力,回去修养也是应该的事情,陛下,现在你都掌管朝政了,大臣也可以辅佐你,让国师回去修养吧。”梁秀儿在一边娇声说道,她恨不得冷如雪立即消失,好让自己的秘密不为人知,冷如雪虽然暂时不会揭穿自己,但是难保以后不会说出自己的秘密。
梁秀儿在清晨之际返回苏翎辰的寝宫,她发觉被她用法术迷倒的宫女还没有醒来,她脱下外袍,迅速钻进苏翎辰的被窝,躺在苏翎辰的身边,然后再一弹指,叫醒了昏睡中的宫女。
知道她离开的人只有冷如雪,但是她有把握冷如雪暂时不会说出去,冷如雪没有证据,不会随便说出去,要是冷如雪说出来,她随时可以反咬一口。
苏翎辰回头望了一眼梁秀儿,梁秀儿赶紧低头不再说话。
“既然皇妃为国师说话,我要是不答应,就说不过去了,好,我就准你一个月的假,你回老家好好看看,然后再回来,你是东仓国的国师,东仓国少了国师怎么成?”
苏翎辰眉宇一挑,算是答应了,冷如雪作揖称谢,等到苏翎辰和梁秀儿起身离开,她才站直身子,她很认真地观察梁秀儿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大了。
就在她满心困惑的时候,苏翎辰回头望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冷如雪很快就收拾好了需要的东西,她要用的东西很少,而且,此行并不是真的要回自己的老家,她早就命人送了黄金百两回去给自己的叔父,让叔父帮忙整治荒废的庭院,她另外有目的地。
令冷如雪意外的是,苏翎辰亲自来送她出宫,她本来还想去一个地方,苏翎辰的到来,让她只能暂时放弃,她在苏翎辰进来之前,暗暗叮嘱心腹宫女,那个唤作小兰的宫女等到冷如雪说完之后,就匆匆离开。
“陛下,不用这般客气。”冷如雪见苏翎辰身后的太监捧着超过十盆的东西,显然都是赏赐给自己的,她赶紧让太监把东西送进来。
“国师在东仓国的地位无人能及,我不过是小小地表达一下对国师的心意,要是没有国师,我都不会坐上皇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一切都是国师所赐!”
苏翎辰一边说,一边走进屋里,不等冷如雪开口,自己就坐了下来,环视四周:“国师的房间为何布置得如此素淡?莫非是东仓国的东西太少了,让国师没有东西布置?还是国师忙于国事,无暇顾及自己的闺房?国师即使再厉害也是女子,你这般打扮,没有人会对你动心!”苏翎辰看了一眼冷如雪,冷如雪素雅的脸庞不施脂粉,淡淡的粉红透在吹弹可破的白色肌肤下、绣满百合花的长袍显得她亭亭玉立,好像百花丛中的一只淡雅清幽的百合花。
“谢谢陛下的关心,我一向对房间的布置不是很上心,只要东仓国的国运昌隆就一切皆好,我对其他的事情没有兴趣。”冷如雪说道,她长长的秀发全部拨在一侧,露出另外一边清秀的耳朵,耳边簪着一朵很小的茉莉花。
看到茉莉花,苏翎辰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国师,你喜欢茉莉花?”
“茉莉花虽然比不上玫瑰芍药牡丹的惊艳,但香气清新悠长,要比其他的花更让人喜欢。”冷如雪淡淡地说道,她从耳边拔下那朵茉莉花,放在手心。
“就算是在黑暗之中,它的香气依然是那么让人喜欢和迷恋。”苏翎辰的目光停留在茉莉花之上,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茉莉花之上。
冷如雪望着苏翎辰,他的脸上流露出久违的温柔,看着茉莉花的眼神变得温柔细腻。
苏翎辰不知道看了茉莉花多久,他的双手同时挥出,房间的陈设顿时改变,很多装饰都带上了茉莉花的影子,就连桌子的边缘,也被刻上了茉莉花。
“多谢陛下。”冷如雪轻声说道,她很喜欢茉莉花,也一直想找时间好好装饰自己的房间,只是总是忘记。
“国师只是嘴上说谢谢吗?”苏翎辰站起来,站在冷如雪的面前,他比冷如雪足足高了半个头,伸出食指,抬起了冷如雪的下巴。
冷如雪冷不防对上苏翎辰漆黑的眼眸,苏翎辰的眼眸就好像是两泓深深的泉水,让她不自觉地想沉浸在其中。
“陛下的好意我心领,要是陛下想让我用其他的东西交换,请陛下明言。”冷如雪望了好一会,才发觉身边还有太监和宫女在看着,大家都不敢直视苏翎辰和冷如雪,纷纷低下头。
冷如雪微微侧开头,想躲开苏翎辰灼人的目光,他的眼神带了正午阳光的热辣,刺眼灼热。
“国师,你知道的,不是吗?”苏翎辰俯身在冷如雪的耳边轻轻说道,还有意往她的耳朵里轻轻吹风,让冷如雪觉得很痒,想避开,又碍于苏翎辰的身份不敢动。
冷如雪不敢说话,一说话,她的嘴唇就会碰到苏翎辰的脸上,她的脸都羞红了。
苏翎辰的嘴唇越来越靠近冷如雪的耳朵,他的嘴唇已经碰到冷如雪的耳垂,几乎是把冷如雪的耳垂含在自己的双唇之间。
“皇妃驾到!”外面守着的贴身太监见到远远的梁秀儿带着一众宫女出现,赶紧亮起嗓子叫道,要是让皇妃看到眼前的情景,真是不得了。
苏翎辰暗自在心里咒骂一声,站直了身子,拉开了和冷如雪的距离。
梁秀儿很快就到了冷如雪的房间,她见到苏翎辰并不行礼,打量了周围的摆设,娇笑着说:“国师的房间真是好看,看到国师的房间才记得,国师也是女儿身。”
“见过皇妃,不知道皇妃到来是为何事?”冷如雪稍稍低头,不让梁秀儿看到自己满脸的红晕,她不能让梁秀儿起疑。
“没有事就不能来这里看望国师了吗?我从父亲那里知道,国师对于东仓国的功绩真是说都说不完,我应该多来看望国师才是。”梁秀儿娇媚一笑,她进宫之后的装扮完全改变,没有了以往的清秀,而是变成了妩媚,她在眼角画出了长长的眼线,让眼睛看上去分外幽深。
“皇妃到来,是我无上的荣幸,感谢皇妃!”冷如雪已经恢复冷静,她对梁秀儿稍稍作揖说道。
“不过你也是对的,我来,是为了和陛下做同一件事。”梁秀儿见自己进来之后,苏翎辰都不曾说话,就走近苏翎辰,靠在苏翎辰的身边说道。
“为了同一件事?”冷如雪愕然,苏翎辰进来之后就为自己布置房间,其他的事情并没有对自己说起半句。
“陛下,你没有说吗?”梁秀儿问苏翎辰。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你就进来,既然如此,你来说就是了。”苏翎辰刚才脸上的神情看不到了,他面色深沉,俊眉紧锁。
“既然陛下没有说,我来告诉国师好了,有人知道陛下继位,我们的国家日渐强盛,国师已经不再像以往那样对于东仓国是不可或缺的人了,当然,国师的美貌也是天下皆知,所以,有人向陛下发出了信笺,向国师你求亲,陛下知道之后,就想来询问国师你的意见。”梁秀儿望了苏翎辰一眼,娇声说道,她几乎整个人靠在苏翎辰的身上,她的手紧紧挽着苏翎辰的手臂。
“向我求亲?”冷如雪觉得新奇,居然有人向自己求亲,多年的国师生涯,让她都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女子,还可以成亲生子。
“是啊,国师,听说还是一个国家的太子,不过陛下说了,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不过是想问问国师的意见而已,不是吗?陛下。”梁秀儿轻摇苏翎辰的手臂,娇嗔满脸。
冷如雪难以置信,苏翎辰登基不久,就有人向自己求婚,自己有爱慕者,她从来都知道,但是自己已经公告天下,她不会出嫁,就算是苏翎辰登基,自己也不曾改变决定,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有人向她求亲?
“陛下,皇妃说的是真的吗?”冷如雪转头问苏翎辰。
“要是国师不同意,自然就不能成亲,这是国师自己的事情,不过有关东仓国的国运和与别国的缔结同盟,我需要得到国师的同意。”苏翎辰见到冷如雪的神情,他不知道为什么很担心冷如雪会认为这是自己的意思,就赶紧解释,他不希望冷如雪以为是他想把她赶出去,他的眼神渗进了一点焦急。
“陛下,你是觉得,我成亲对东仓国有用,我可以为了东仓国去成亲,是吗?要是你觉得我最好还是离开这里,是吗?” 冷如雪一字一句地说道,她的眼神冷冽,她没有听明白苏翎辰的话,在她看来,苏翎辰的意思是,只要她的亲事对东仓国有利,就要她去成亲。
“国师,我不是这个意思,信函上的意思也不是很明显,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算了,这些事情还是暂时不要提起,等你从老家回来再说,一切都有待商榷。”
苏翎辰抿住嘴唇,望着冷如雪,希望她可以明白自己的意思。
“陛下,你说的是什么话,信函里写得很明白了,是想和国师成亲,这是好事,你不赞成吗?要知道,要是国师可以和那个国家的太子成亲,对于我们东仓国可是有很大的好处,以后的丝绸衣料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就可以不用再求别人了。”
梁秀儿见苏翎辰说话太松动,赶紧接着说下去。
“你给我闭嘴,要说什么,我自然会说,你要是嘴巴很闲,就去御膳房,把今天的膳食给我安排好,我不要吃昨天你做的那种东西,要是今天再看到那种东西,我就把御厨推出去斩了!”苏翎辰忽然发火怒喝,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宫女和太监赶紧跪在地上,梁秀儿赶紧收声,不敢再说话。
“国师,成亲之事等你回来再说,但一切凭国师有自己决定!”苏翎辰说完之后,双手一背,盯了一眼梁秀儿,拂袖而去。
梁秀儿想紧跟着苏翎辰出去,冷如雪伸手拦住了梁秀儿:“皇妃,为何你要我出嫁?”
“什么我要你出嫁?”梁秀儿停下脚步,却并不望着冷如雪。
“我说的话,你自然知道,这里不只你和我两个人,我不想把话说得太绝,请皇妃自重就是了。”冷如雪说完,放下自己的手臂,让梁秀儿过去。
“不要以为普天之下就只有你冷如雪一个人可以做到,有些事情,我也可以做到,你就等着瞧吧,冷如雪!”梁秀儿最后一句已经不再称呼冷如雪为国师,她的眼神没有了娇媚,只有凌厉和怨毒。
温柔,冷静,冷如雪的目光。
怨恨,恶毒,梁秀儿的目光。
两股目光的交织,法术的纠缠,让万里晴空的下起了倾盆大雨。
“国师,你就不要在这种天气出去了,反正陛下已经下旨,让你可以多回去十天,你就不用赶着回去了。”小兰看着外面的天气,自从那次梁秀儿来过之后,天气就一直不曾好过,一直都在下雨,幸好还没有电闪雷鸣。
“不用了,我已经耽误很久了,要是再不走,时间就来不及了,小兰,你一定要记得我告诉你的话,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要是你忘记了就完了,我就算死也难辞其咎。”
冷如雪望望天色,还是乌云密布,虽然是白天却和傍晚差不多,地上到处都水洼。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只是,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我很担心那个皇妃,她不是一般人,要是被她发现,就麻烦了。”小兰为冷如雪撑起雨伞。
“不会的,她的法力还及不上我,她不会知道,我已经念了咒语在上面,除了你之外,没有人会看到,你一定要按时送去,记着我的话,不要忘记,小兰,一切就看你的了。”
冷如雪望着小兰。她是自己在后宫唯一可以完全相信的人。
“放心,我一定会做到,你也要早日回来,我看皇宫不一定可以很太平。”小兰肯定地点点头,答应了冷如雪。
冷如雪回望一眼自己所住的寝宫,对小兰再次点点头,毅然转身离去。
梁秀儿的父亲在冷如雪出去之后的第十天请旨让梁秀儿回家看看,苏翎辰忙于处理政事,答应了梁大人的请求,梁秀儿出宫回家。
小兰一直在暗中观察,听到梁秀儿得到恩准可以回家,她在一个没有人看见的角落,在事先涂上一层厚厚的纸屑的白鸽的脚上扣上一个竹筒,竹筒很小很小,只可以放下一个小小的纸卷,她四周张望,确定没有人知道自己所做之事,就轻轻放飞了白鸽,白鸽冲上云霄,在小兰的视线里渐渐淡去。
“小兰,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让御膳房做了膳食要拜祭,说是国师交代的吗?”一个管事太监正好经过,他见小兰一直在望着天空,顺着小兰的视线,却见不到任何东西。
“我经过这里,好像看到一只老鼠,所以停下来看看,我这就去御膳房。”小兰差点就忘记了冷如雪交代的另外一件事,她赶紧把手在裙子上擦擦,准备去御膳房,冷如雪说过要每天按时送膳食过去,她已经告知御膳房是有关拜祭的事情。
“什么?皇宫会出现老鼠?你刚刚在哪里看到的?赶紧的,我要让人去好好看看,要是让陛下知道,不知道会怎么责罚,皇宫之中居然会出现老鼠,”他说完就赶紧转身去找人捉老鼠,小兰望着他的背影,暗暗松了一口气,要是让管事太监发现自己做的事,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才是,除了她,没有人可以见到那只白鸽。
小兰有意让管事太监的注意力放在老鼠上,果然,大家知道皇宫有老鼠,都纷纷出动想捉住那只老鼠,小兰顺利地拿到膳食,然后在无人注意时拿到冷如雪的房间。
白鸽冲破云霄,飞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它仿佛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停留在一处幽静的树枝上,它优雅地站在树枝上,咕咕地叫了几声,就有人从清清的溪水边走来,伸手把白鸽脚上的竹筒取了下来。
展开竹筒,那个人看完之后,纸条立即变成了纸屑,飞散在风中,再也看不见。
冷如雪的背影如一朵莲花般在夜色中绽开,黑色的夜空中,她白皙的脸上有着凝重的神色。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走过一株桃花树旁,夜空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呜呜咽咽,似有无限幽怨。冷如雪在桃花树下站定,桃花映出她如花瓣般的容颜。
她如同黑玛瑙般的双眸警惕地盯着漆黑的夜色:“谁?” 古言+网游+现言 超打动人心的暖萌小说合集(套装共13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