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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 萨拉丁

　　1171年至1188年，萨拉丁夺取了宗主的领土并且收复了耶路撒冷。

　　当他的宗主苏丹努尔丁庆祝从埃德萨到开罗的穆斯林土地实现了统一的时候，萨拉丁，也就是埃及的副总督，开始密谋夺取他的领地。

　　萨拉丁的传记作者伊本·沙达德（Ibn Shaddad）下定决心要把他塑造成穆斯林理想的统治者，从他的笔下，我们对这个人有了一个大体的认识：一个虔诚的信徒，但也十分实际，脚踏实地，深谋远虑。他研究自己的信仰，但“他的研究并没有挖掘过深”，或者把他引向不受欢迎的神学论战。他在斋月期间斋戒，但当战争需要他有最强壮的身体时，他斋戒的时间就会“缩短一点”。他从来没有参加过麦加朝觐，那样的话他就不得不离开充满不安定因素的领地。“他一直希望并计划着去朝觐，”伊本·沙达德解释道，“（但）都因为没有时间被搁置了。”他想看到伊斯兰教胜利的心愿是真挚的：“因为信仰真主，在他领导圣战的过程中，他抛家舍业，摒弃所有欢愉，甘愿住在四处漏风的帐篷里。”

　　但这并没有影响他的个人抱负，在1171年10月，其抱负已经显露无遗。萨拉丁入侵了十字军的领土，并且围攻了南部的蒙特利尔（Montreal）城堡。当苏丹努尔丁从相反的方向逼近时，萨拉丁差点儿就迫使它投降了。萨拉丁领兵撤退并允许基督徒士兵留在原地，而没有彻底地征服它或者接管城堡。伊本·艾西尔告诉我们，他担心扫除努尔丁前往埃及的道路上的障碍：“如果苏丹努尔丁在这里遇到你，”萨拉丁手下的一个军官说，“……他会对你指手画脚……如果他想的话，还可以将你解职，这样你就不能再抵抗了。”

　　萨拉丁回到埃及，写信给苏丹努尔丁，解释说他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会有人密谋政变。努尔丁并没有被愚弄。“他对他的态度改变了，”伊本·艾西尔写道，“他决定攻入埃及赶走他。”

　　但是还没等苏丹努尔丁让萨拉丁就范，努尔丁就患了咽喉炎：一种咽喉的脓肿病，是由扁桃体发炎引起的，这引发了严重的感染，并最终击垮了他的身体。他拒绝治疗，最终死在了大马士革。（他斥责他的医生说：“我都60岁了，不能再放血医治了。”）他把王国传给了11岁的儿子萨利赫·伊斯梅尔（al-Salih Ismail）。

　　现在，萨拉丁开始采取攻势。他作为萨利赫的监护人和摄政向北进入大马士革：“他知道（苏丹努尔丁的）儿子还是个孩子……没有能力承担保卫国家领土和抵御真主的敌人的责任，”他的传记作者解释道，“他做好准备向叙利亚进军，因为那是穆斯林领土中最重要的部分。”

　　在大约一年左右的时间里，萨拉丁担任萨利赫的将军和摄政。他出现在这个孩子的王国里，带来了很多的不安定；萨利赫请求臣民反对这个僭越者。（“这个邪恶的人，全然不顾我父亲对他的恩惠，侵占了我的土地”，他如此告知阿勒颇的人民，而这里的人听从他的号令，起来造反。）但是萨拉丁的埃及军队镇压了一场又一场的起义。在1175年4月的一场对抗阿勒颇和摩苏尔（Mosul）联合军队的战役胜利之后，萨拉丁下令在星期五的祷告中用他自己的名字代替年轻的萨利赫的名字。以后的硬币上也不会再铸萨利赫的名字。5月，巴格达的已被萨拉丁控制的阿拔斯哈里发，小心地宣布萨拉丁成为埃及和叙利亚的苏丹；一封由萨拉丁大臣卡迪·法蒂尔（Qadi al-Fadil）寄给哈里发的信中解释道，只有萨拉丁足够强大到可以保护苏丹努尔丁的成就，并且他的“唯一的目的”就是使伊斯兰世界统一而强大。

　　萨拉丁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就是那样做的。他娶了年长他10岁的苏丹努尔丁的遗孀，宣称拥有了他前任的领土。他与反叛的穆斯林总督作战，还攻击十字军；而当他有政治需要时，也会与十字军战士达成协议。他建立了正式的海军机构，还把大量的收入投入到造船上，以增强埃及舰队的实力。1181年，年轻的萨利赫死于“疝气”，这样萨拉丁的统治便不再受是否合法这个问题的困扰了。

　　他现在足够强大，可以正面迎击十字军，只要那些基督教国家不是统一起来对抗他就行。1187年，他得到了他需要的机会。

　　一年前，耶路撒冷的国王——9岁的鲍德温五世（Baldwin V）——去世了。王位没有明确的继承者；他的母亲西比拉（Sibylla），他的保护人、的黎波里的统治者雷蒙（Raymond）两个人都声称对耶路撒冷拥有主权。西比拉这边帮她争夺王位的是一个为人所熟知的麻烦制造者——沙蒂永的雷纳德，他曾经是安条克的亲王，最近刚被从阿勒颇的牢房中释放出来，虽然在狱中度过了16年，但他仍旧十分鲁莽，很不诚实，并且渴望得到权力。他用尽心机，策划着在西比拉［和她很不受欢迎的丈夫盖伊（Guy）］加冕为这个城市的王后和国王时，将雷蒙关在耶路撒冷城外。

　　雷蒙勃然大怒，径直去找萨拉丁，提出用友谊换取对方的武力支援，他计划用萨拉丁的士兵再次打回耶路撒冷，夺取王位。与此同时，沙蒂永的雷纳德由于无法和任何人长久融洽相处，跟西比拉和盖伊发生了纠纷，愤怒地从耶路撒冷出走了。在1187年初，他和手下攻击了一个庞大而富有的商队，这个商队是在萨拉丁的保护下从叙利亚前往埃及的。雷纳德亲自把“每个人”都抓了起来，并且夺取了他们的货物。萨拉丁威胁说，如果他们不释放人质并且物归原主，就会发动攻击。西比拉王后和盖伊国王预感大事不妙，命令雷纳德物归原主，雷纳德拒绝了。（萨拉丁得知后，发誓“只要抓住雷纳德”，一定会杀了他。）十字军联盟分裂了，萨拉丁的时代要来了。

　　“他写信给所有地区的人，”伊本·艾西尔在书中记载道，“号召人们参加圣战。他写信到摩苏尔、美索不达米亚、埃尔比勒和东部的其他地方，还写给埃及和整个叙利亚。”随着这支庞大的军队集结起来，雷蒙和雷纳德意识到要大祸临头了，都带着军队逃到了耶路撒冷。

　　十字军联盟大约有2万人，在希弗里亚（Sephoria）集结，这是耶路撒冷王国北部的一个水源和粮食都供应充足的城市；在这里，他们自己可以挡住萨拉丁到达耶路撒冷的路。但是，萨拉丁没有从正面进攻，而是指挥近3万士兵从侧面行动，攻陷了太巴列（Tiberias），把雷蒙的妻子连同幸存的守军一起围困在城堡里。伊本·艾西尔写道：“他围困太巴列的目的，只是想让法兰克人离开他们的驻地。”从希弗里亚到太巴列之间的土地寸草不生，荒无人烟，十分干燥。

　　几番争论过后，十字军决定穿过沙漠去解救太巴列。当十字军的士兵沉重而缓慢地行进时，7月上旬的骄阳无情地烘烤着他们，他们遇到的唯一一个水池还被萨拉丁的士兵把守着。在一个被称为哈丁角（Horns of Hattin）的死火山山脚下的平原上，他们遇到了萨拉丁，十字军士兵和马匹由于高温和缺水几乎都无法动弹了。7月4日上午爆发的哈丁角战役以十字军惨败结束。法国关于这场战役的资料中记载道，在6小时之内，十字军惨遭屠杀；雷蒙逃跑了，但是沙蒂永的雷纳德、盖伊国王，还有圣殿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的指挥官都被俘虏了。

　　萨拉丁命人把国王盖伊和沙蒂永的雷纳德带到自己的帐篷里来，他给了国王（据伊本·艾西尔说，他们都“快渴死了”）一点凉水。盖伊先喝过，之后把剩下的给了雷纳德。按照穆斯林的规矩，任何一个主人都不能杀死喝过他的水或吃过他的食物的人；于是，萨拉丁立即说：“没有我的允许，这个可恶的人就不该喝水，所以也不能获得我的饶恕。”他站起身，用自己的短弯刀将雷纳德斩首。

　　之后，萨拉丁命令将俘虏的圣殿骑士和医院骑士全部处决，他们对圣地不顾一切的防守太危险了。但是盖伊国王和其他投降的军官在被监禁期间却衣食无忧，生活得十分舒适。

　　萨拉丁和他的军队向阿卡进军，一星期后兵临城下。阿卡的守军大部分都已出城加入了希弗里亚的十字军联军，留在城中的寥寥无几。城里的居民听说萨拉丁会善待俘虏，主动投降以保平安。萨拉丁同意了，随后他通过敞开的城门进到城里，还在阿卡古老的清真寺里举行礼拜五的祈祷，这座清真寺曾经被改造成一座基督教堂，但现在又恢复了它原来的用途。

　　地图27-1 萨拉丁的征服

　　此后，圣地的大部分地区都受他管辖。9月4日，亚实基伦按照同样条款投降了；10月2日，在萨拉丁向城里的基督教居民保证了他们的安全之后，耶路撒冷投降。萨拉丁甚至允许想要离城的人带走他们的金银细软。伊本·艾西尔写道：“圆顶清真寺的顶上有一个宏伟的镀金十字架。当穆斯林在礼拜五攻入城时，几个人爬到穹顶上想要把十字架取下来。他们去取的时候，十字架掉了下来，城内外的所有人，穆斯林和法兰克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呼。穆斯林高兴地大喊‘真主万岁’，然而法兰克人却悲痛万分，声泪俱下。”

　　地图27-2 日索尔

　　1188年1月，在法兰克西部的日索尔（Gisors），处于战争中的法兰西国王和英格兰国王安排了一场谈判。这里有一棵高大的榆树，是亨利二世在诺曼底的领地和腓力二世的王室领地界线的标志。

　　他们还没到的时候，推罗的主教就提出要见他们。推罗仍然坚持反对萨拉丁；年长的主教乘着把帆涂黑的大船离开了这座城市，把这个消息带到西方。现在他恳求这两位国王放弃相互的敌对行为，接过十字架，进行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罗马教皇格列高利八世（Gregory VIII）已经授权进行十字军东征，并呼吁整个欧洲停战7年，目的是让国王和士兵可以把他们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收复耶路撒冷的事业上。

　　亨利二世和腓力二世都接受了这个请求。他们停止了战争行为，开始为东征做准备。年近70岁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一世宣布，他也想加入其中。整个欧洲似乎都朝向了东方。

　　推罗的威廉写道：“萨拉丁得到了消息，说德意志皇帝、法兰西国王、英格兰国王，以及所有的海外高级贵族都加入了十字军来攻打他。这让他忧心忡忡。” 世界史的故事（套装共6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