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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波斯帝国的扩张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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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波斯帝国的扩张之路

  公元前539年至公元前514年间,居鲁士大帝在战争中阵亡,冈比西斯征服埃及,印度的摩揭陀王国发展壮大。

  居鲁士大帝攻下巴比伦后统治帝国还不到九年时间,就在与一位并不知名的女王的冲突中战败身死。

  他一路北上扩张领土,横跨乌浒河(Oxus river,今称阿姆河)后直入咸海以东的中亚荒野之地。居住于此的山区部落是斯基泰人的一支,希罗多德称他们为马萨格泰人(Massagetae),他们骁勇好战,使用带有青铜尖的弓箭和长矛,崇拜太阳,并且“不事耕种,渔牧为生”。

  起初居鲁士尝试与马萨格泰人缔约,以将其征服。他给马萨格泰人的女王托米丽司(Tomyris)传去口信,提出要娶她为妻。托米丽司不但拒绝了此事,而且派她的儿子袭击波斯军队的队尾。托米丽司的儿子战败被俘。

  由于无法忍受这份耻辱,托米丽司的儿子自杀了。听闻此事,她给居鲁士传去口信:“我向太阳发誓,定会让你饱饮鲜血。”之后她便率领举国之兵抵抗来袭的波斯人。公元前530年,两军相遇,这场战争规模不大,却惨烈无比。希罗多德说:“我认为这是非希腊人之间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战斗。”考虑到他对非希腊人的态度,他这样说就意味着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野蛮的一场战争。他们用弓和箭作战,还用上了长矛和匕首。

  马萨格泰人做到了亚述人没能做到的事情:他们消灭了大部分波斯士兵。居鲁士本人也在此战中身亡。马萨格泰人在战场上获胜之后,托米丽司就在一片血泊中查看波斯人的尸体,直到她找到居鲁士的尸体。她割下居鲁士的头颅,把它塞进一个灌满了鲜血的酒囊里,然后对着居鲁士的尸体说:“我警告过你,我定会让你饱饮鲜血。”

  杀子之仇已报,托米丽司任由剩下的波斯士兵把这位伟大国王的尸体从战场上带走。他们洗掉国王脸上的鲜血,以战败的葬礼仪式把他的尸体运回帕萨尔加德(Pasargadae)。

  居鲁士早已为自己建好了坟墓:那是一座尖顶的石屋,外表雕刻着树木花纹,下面是七层金字塔形的阶梯。人们为他的尸体穿上王袍,佩戴上配饰,让他手里拿着武器,然后把他安放在一个金质的长榻上。坟墓封闭之后,一队波斯祭司受命居住在坟墓附近的一座小房子里,守护居鲁士的长眠之地。

  居鲁士的长子冈比西斯二世加冕继位。他担任父亲的指挥官也有些年头了。事实上,居鲁士跨越乌浒河之前,冈比西斯二世一直都伴其左右,之后居鲁士派他回到帕萨尔加德处理事务,因为在居鲁士眼里那场战争实在是微不足道。

  地图10-1 波斯和中亚

  冈比西斯二世面对着父亲的帝国,似乎和许多其他伟人的儿子一样涌起了一种冲动:他想超越自己的父亲。这与复仇无关,因为他并没有入侵居鲁士殒命的东北部边境地区。相反,他先把王宫和帝国的行政中心从父亲统治时代的首都帕萨尔加德迁到了一个新的城市——埃兰国古都苏萨,那里离帝国的中心更近。然后他把目光投向埃及。

  在埃及,法老阿普里斯带领他的军队陷入了一场巨大的灾难之中。

  在尼罗河三角洲西部地区,希腊殖民地昔兰尼-锡拉人在北非海岸所建立的殖民地——在经过了近六十年的苦苦挣扎之后终于开始崛起。昔兰尼的第三位国王强大的巴图斯(Battus the Prosperous)向所有希腊城邦发出公告,请求更多的人来此定居,并承诺来者都会分得一块土地。不久,“相当多”的人聚集在昔兰尼,他们大多来自希腊本土,来了之后就四处占领土地。

  当地的北非人,也就是希罗多德说的“利比亚人”,对此十分反感。他们向埃及求助,并且“恳求得到埃及国王阿普里斯的庇护”。于是阿普里斯派了一支埃及军队来帮助他的北非同胞驱逐那些希腊入侵者。不幸的是,大部分埃及军队都被希腊人消灭了,用希罗多德的话来说,他们“被彻底击败了,几乎没有人活着回到埃及”。

  阿普里斯之前显然就很不受欢迎,而这场灾难让埃及人民开始公然反对他。希罗多德写道:“他们认为阿普里斯是故意让他们去送死。”这样一来,留下的臣民越少,他的统治就会越稳固。从昔兰尼一战中幸存归来的人对此更是耿耿于怀:他们“联合那些已故士兵的朋友公然发动叛乱”。

  阿普里斯派出大将军阿玛西斯去平定叛乱。

  然而,这一决定大错特错。阿普里斯的父亲普萨美提克二世在位时,阿玛西斯就已辅佐其侧,这意味着阿玛西斯在朝的时间比阿普里斯在位的时间还要长。面对着想推翻阿普里斯统治的武装叛乱,阿玛西斯经不住那些埃及叛乱者的诱惑,并且将以下言论公之于众:如果叛乱者乐意,就可以立他为王。

  有人把阿玛西斯叛变的消息告诉了阿普里斯,阿普里斯派出一位官员去找阿玛西斯,命令阿玛西斯立刻返回位于塞易斯的王宫,汇报其所作所为。希罗多德评论道:“阿玛西斯当时正骑在马背上,他抬起屁股放了个屁,然后告诉那位官员把这个屁带回去给阿普里斯。”

  阿普里斯得知此事后割掉了那位使者的鼻子和耳朵,这使更多埃及人开始反对他。毋庸置疑,他不得不为王位而战,但他手里只剩下三万人左右的雇佣兵,这里面既有爱奥尼亚希腊人又有卡里亚人(他们是具有希腊血统的雇佣兵,来自小亚细亚西南沿海)。

  两军在位于孟斐斯和塞易斯之间一个叫莫麦斐斯(Momemphis)的地方相遇。埃及军队的人数比雇佣兵多,再加上阿玛西斯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因此埃及人大获全胜,而阿普里斯被俘。他被带回塞易斯王宫关押了起来,但并没有被处死。

  显然,后来阿普里斯逃跑了。据从厄勒芬廷(Elephantine)出土的一块石碑碎片记载,三年后阿玛西斯在塞易斯王宫中突然得到消息,阿普里斯正从北方率海军前来复仇,随之而来的还有“人数不详的希腊人”,他们打算“毁掉整个埃及”,然而阿玛西斯的军队在面对他们时却逃走了。阿普里斯北上雇用了希腊援军。

  由于碑文损毁严重,所以难以准确得知这场战争的详情,但碑文最后写道:“陛下(阿玛西斯)像一头雄狮一样战斗,杀死了众多敌人……无数敌船沉入水中,船上的敌人像鱼一样沉入水中。”阿普里斯也在厮杀中身亡,随希腊船只沉入水中。

  正当阿玛西斯在塞易斯即位时,波斯新任国王冈比西斯二世打算进攻埃及的消息传来。

  冈比西斯二世必须先建立海军。虽然波斯人自己从没有航海的传统,但是居鲁士给他儿子留下了一个延伸至地中海岸边的帝国,而且冈比西斯二世认为小亚细亚沿岸的爱奥尼亚水手也是他的臣民。他要求他们建造船只,并配备船员。他还向其统治之下的腓尼基各城邦提出了同样的要求。刚刚起步的波斯海军结合了希腊人和腓尼基人的航海技能,而这两个民族一开始就是海上民族。

  地图10-2 埃及和昔兰尼

  冈比西斯二世继位四年后开始进攻埃及。他的海军沿着海岸线一路南下,波斯陆军则穿过沙漠一路进发。冈比西斯二世亲自率军,同行的还有手持长矛的大流士(Darius)。大流士算得上是冈比西斯二世的贴身侍卫,他的父亲是统治着帝国东北部地区帕提亚的一个波斯贵族。

  阿玛西斯的军队已准备好迎战波斯人。但阿玛西斯已经70多岁了,一生奔波的他年老体衰,因此还没等冈比西斯二世到来就老死了。

  这对冈比西斯二世来说可谓机遇难得,因为守卫埃及的重任现在落在了阿玛西斯的儿子普萨美提克三世的身上,可他并不是一个有天赋的将领。普萨美提克三世在埃及东北部边境部署军队,把防守力量集中在边境要塞培琉喜阿姆,这是尼科二世建成的用来保卫运河的地方。这样安排并没有什么错。但战争开始之后,形势开始对埃及军队不利,于是他把防守力量一路撤回孟斐斯。

  这让波斯人几乎可以自由进入三角洲,而且可以从陆地和海上同时围攻孟斐斯。我们并不了解之后战争的详情,但可以确定的是,普萨美提克三世很快就被迫投降。这距离他当上埃及法老还不到一年时间。

  统一埃及之后,冈比西斯二世自称埃及法老,“上埃及和下埃及之王、女神瓦杰特(Wajet)之宠冈比西斯”——瓦杰特是下埃及的眼镜蛇女神,埃及统一时期她的形象曾出现在红色王冠上。据说冈比西斯二世还下令将阿玛西斯的尸体挖出来肢解,但他的尸体已变成了干硬的木乃伊,于是他只能烧掉阿玛西斯的尸体。

  希罗多德(他并不喜欢冈比西斯二世)说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大不敬。冈比西斯二世可能是想表明自己是被废黜的阿普里斯的继任者,他亵渎阿玛西斯的尸体是因为他想把这位老将军刻画成一个篡位者的形象,所幸其统治现在已经结束了。他告诉埃及人民他是“瓦杰特之宠”,是来解救他们的。这种套路已经屡见不鲜。

  这位“瓦杰特之宠”没有在他的新领土停留太久。冈比西斯二世任命一位总督治理埃及,自己则返回波斯帝国处理其他事务。但这位伟大国王的任期很短暂。征服埃及三年后,也就是居鲁士去世八年之后,冈比西斯二世的统治就突然神秘地结束了。

  希罗多德详细记载了冈比西斯二世的统治,他似乎是把所有反对冈比西斯二世的故事都收集了起来:按照他的描述,冈比西斯二世就是个疯子,他随意处决反驳他的官员,杀害了自己的兄弟,娶了自己的两个妹妹然后谋杀了其中一个,还有一次他心血来潮,粮草都没有准备就率兵去攻打埃塞俄比亚。鉴于冈比西斯二世曾成功地带领整个军队穿越阿拉伯沙漠,平安抵达埃及,以上的描述似乎不太可信。希罗多德的助手指出,他收集的这些故事大多来自埃及,那么这种对冈比西斯二世的仇恨也就解释得通了。显然,冈比西斯二世并没有成功地为自己树立解放者的形象,他算不上是一位受欢迎的法老。

  不过,冈比西斯二世死得既突然又奇怪,而且没有指定继承人。

  据最古老的史料记载,在开始攻打埃及时,冈比西斯二世把家事交给了一个被希罗多德称作帕提载铁斯(Patizeithes)的人处理。冈比西斯二世带着他的弟弟巴迪亚(Bardiya)出征,但攻下埃及之后,他便派弟弟巴迪亚回波斯去查看都城的情况。

  但就在从埃及回波斯路上的某个地方,巴迪亚消失了。

  事有凑巧,管家帕提载铁斯有一个弟弟名叫司美尔迪斯(Smerdis),他与巴迪亚长得非常相像,经常被人认错。这位管家很快得知巴迪亚失踪的消息,他想隐瞒这件事。他说服弟弟去冒充失踪的王子,让他坐上王位,然后四处散布消息说居鲁士之子巴迪亚取代冈比西斯二世为王。

  冈比西斯二世当时正在叙利亚视察帝国西部边境地区。据希罗多德记载,冈比西斯二世一听说王位被窃取,就飞奔上马,却碰掉了剑鞘,割伤了自己的大腿。那个伤口不断恶化,三个星期后,这位伟大的国王死于坏疽。

  冈比西斯二世死后,那个冒名顶替者设法在波斯王位上待了7个月之久,巴比伦人甚至都按照他登基之年来记载文件年代。在此期间,他从未离开过苏萨的皇宫,也从未召见过任何熟悉王室的波斯贵族,以免自己假冒的身份被识破。

  然而,这种掩人耳目的事情迟早会败露,很快就有一些波斯贵族开始询问为什么自己从未被传唤进宫。这些贵族中有一个人名叫欧萨尼斯(Othanes),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军人,也是冈比西斯二世的一位妃子的父亲,还有一个贵族名叫大流士,他是冈比西斯二世出征埃及时的持矛者,埃及战争结束后他回到了波斯,现在就在苏萨(原因不明)。

  共有七位波斯领主一致同意去暗杀那个冒名者和他哥哥。欧萨尼斯看似是这场阴谋的领导者,但是人手是大流士派出的,他们把武器藏于自己的长袍之下,以此骗过宫廷侍卫的眼睛。大流士的父亲是帕提亚的总督,他说可以声称刚从父亲那里来,有口信要带给国王。

  一切按计划进行,但是当这七个人马上就要走到国王寝宫门口时,国王的宦官拦住了他们。他们掏出武器杀死了那些宦官,冲进去砍掉了那个冒名者和他哥哥的脑袋,并且将头颅展示给其他波斯贵族看,证明那个声称自己是巴迪亚的人其实根本就不是居鲁士的儿子。

  现在,波斯帝国岌岌可危。整个国家没有国王,而且居鲁士的两个儿子也都不在了。或许这七位密谋者都各怀野心(希罗多德写道,七个人就如何公平地选出一人为王,或者波斯是否有可能成为民主国家展开了一场希腊式的辩论,虽然这场争辩有理有据,却不太可能讨论出什么结果),但是大流士仍是国王的不二人选。因为他年富力强,当时只有30岁左右,一直是冈比西斯二世的亲信,出身于阿契美尼德氏族,而且他的父亲一直手握着帝国的大部分兵权。公元前521年,其他六个密谋者推举他为波斯国王,然后他就开始处理那些因居鲁士的继承人死亡而带来的一系列麻烦。

  这个故事有诸多疑点。

  冈比西斯二世轻而易举就死了可能是第一个疑点。这位伟大的国王究竟发生了什么?希罗多德的故事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冈比西斯二世几乎一生都与武器为伴,因此这种死因有些蹊跷,不合常理。一位捕风捉影的希腊史学家克特西亚斯说,冈比西斯二世出于无聊割破了自己的大腿。一张埃及莎草纸上面只是简单地记载说冈比西斯二世在回到自己国家之前,就死“在垫子上”了(这种说法很奇怪,因为这表明他已卧病在床有一段时间了),还记载说大流士在那时成为了国王。大流士自己继位时的铭文贝希斯敦铭文(Bisitun Inscription)里只是简单地写道:“冈比西斯二世因自身原因而死亡。”这种说法通常表明他是死于某种自然原因。

  当然,死于坏疽可能属于自然原因,但一开始的伤口并非出于自然原因;大流士对这件事情避而不谈不一定对他有利。就像他发现苏萨王位上的那个人是个冒名顶替者这件事对他有利一样,冈比西斯二世是“自然死亡”也对他有利。

  这就给我们带来了第二个疑点:死于波斯七个密谋者之手的“巴迪亚”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在一个人人都知道国王相貌的城市,冒名顶替者真的可能掌权近一年之久吗?也许真正的巴迪亚并没有在沙漠中消失,也许他安全到达了苏萨,然后发动政变反抗他的哥哥,这样的话,冈比西斯二世听说篡位的消息时勃然大怒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大流士可就是卑鄙小人了。他在苏萨杀掉的根本就不是冒名顶替者,而是居鲁士大帝最后一个亲生儿子。仅凭砍下的头颅是很难确认死者身份的,更何况那个头颅还被砍得面目全非。

  在这种情形下,大流士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就成了一个大疑点。我们对冒牌巴迪亚故事的了解主要都是通过大流士自己的贝希斯敦铭文,大流士在这篇铭文中极力美化自己:“人们十分惧怕那个冒名顶替者,因为他把许多以前认识巴迪亚的人都杀死了……没有人敢吭声……直到我来了……然后,我与几个人一起杀了他……我重建了波斯、米底,还有其他一些地方。”

  但另一方面,大流士口中假巴迪亚的故事也可能是真实的。一个在居鲁士王宫里长大的年轻人与居鲁士的儿子长得十分相似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而且如果像大流士所说的那样,在苏萨的巴迪亚真是一个冒名顶替者,那么真正的巴迪亚确实消失了。

  这就给我们带来了第三个疑点:冈比西斯二世的弟弟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流士把巴迪亚之死归因于冈比西斯二世。他写道:“冈比西斯二世杀死了巴迪亚,然而人们并不知道巴迪亚被杀了。”但是大流士把冈比西斯二世描述成卑鄙小人对自己十分有利,因为这样居鲁士王朝就是因内乱而终结的,如此一来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开始一个新的王朝。如果这个故事是真实的,也就是说在苏萨的巴迪亚的确是一个冒名顶替者,那么故事中的卑鄙小人很可能既不是冈比西斯二世也不是大流士,而是巴迪亚消失后受益最多的帕提载铁斯。他密谋除掉居鲁士小儿子可能就源于弟弟与巴迪亚长得很像这一点。

  不过现在帕提载铁斯已经死了,他的手下也都死了(大流士处死了他们),冈比西斯二世和巴迪亚也死了。大流士自己则娶了冈比西斯二世的遗孀,但她绝口不提第一任丈夫的死因。大多数嫌疑人都死了,活着的都缄默不语,因此谜底无从解开。

  与此同时,帝国多处偏远地区的人们已经开始谋划叛乱。

  大流士立即备战以维持新帝国的稳定。从贝希斯敦铭文来看,不仅巴比伦地区爆发了叛乱,北部的斯基泰人、东部的米底人,以及大流士的父亲无法再掌控的帕提亚地区,也都爆发了叛乱。星星点点的叛乱之火燃烧起来,波及整个帝国。

  但是,大流士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镇压了所有的叛乱。无论大流士是如何坐上王位的,他都证明自己非常有能力巩固王位:他不像之前居鲁士那样仅仅是通过暴政来巩固政权,他直接摧毁自己的敌人。

  冈比西斯二世的军队大多是征发而来的士兵,他们是作为贡品献给冈比西斯二世的。如果一支军队大多是征发而来的士兵,那么这些士兵的生命多是微不足道的,与对方作战时就会投入大量的兵力,靠人数取胜。对冈比西斯二世来说,这个策略确实行之有效,因为他的对手缺乏经验。但在居鲁士与斯基泰人的战争中,这个策略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大流士对待他的军队策略不同。他的军队不再是依靠雇佣军和征发而来的士兵,他计划组建一支专业化的军队,规模可能不大,但是供给充足,训练有素,忠心耿耿。这支专业化军队的核心是由一万名步兵和一万名骑兵组成的,他们全都是波斯人或米底人,这支军队比之前那些庞大而又笨拙的军队行动速度快了许多。大流士在他的铭文中写道:“我掌控之下的波斯和米底军队是一支精简的军队。”这些军队靠民族情感维系在一起,其中那一万步兵十分忠诚,他们称自己是同甘共苦之军,时刻保卫自己的地位不受侵犯。

  新的军队中有一支平定了米底东部地区的叛乱,大流士则指挥另一支小分队镇压了巴比伦的叛乱,此外还有一支小分队前往小亚细亚。事实证明,这支规模不大、速度敏捷、灵活性强、训练有素的核心军队是成功的。不到一年的时间,他镇压了所有的叛乱。庆祝大流士成功的大浮雕刻在一片悬崖之上,俯瞰着通往苏萨的道路(途经之人都会看到那块浮雕),浮雕上大流士的脚踩在那个篡位的冒牌巴迪亚的胸膛之上,他面前还有巴比伦、斯基泰、米底等六国的国王,他们统统被绳索和铁链捆绑着。

  大流士不仅军事才能出众,而且善于统治(这是一个罕见的结合)。

  他把重新夺回的帝国划分成一些更有秩序的省份或是辖地,各省由一位值得信赖的总督管辖,每位总督每年须向苏萨进贡。如果哪位总督未能足量进贡或未能有效地管理他们的辖地,那么他就会被处死。大流士的这番统治似乎相当奏效,因为镇压那些已征服民族的工作由国王移交到了辖地总督手中,他们不得不更加谨慎地监管自己的辖区,这是之前居鲁士那些耳目所不能及的。

  对此,我们从《以斯拉记》中可见一斑。负责监管耶路撒冷的总督发现,寺庙(和寺庙围墙)的建造进度令人担忧。这座寺庙不断加高,看起来十分可疑,很像是防御要塞的中心。一位名叫达乃(Tattenai)的总督特地去询问那些建造者究竟想修建什么。

  那些犹太人理直气壮地说居鲁士给过他们建筑权,但达乃不愿相信他们的话,他命令他们在自己向大流士汇报之前停止修建。达乃在给大流士的报告中写道:“这殿是用大石建造的,梁木插入墙内,工作甚速。”大流士下令搜寻王室的资料,最终在埃克巴坦那一座古老的图书馆里(找遍了所有地方)找到了居鲁士的命令,大流士看过后便允许总督让工匠继续修建。《圣经》中的描述并不同情达乃,但是达乃无疑是担心自己因为没有看到萌芽中的叛乱而丢了脑袋。

  随着现有的帝国逐步稳定下来,大流士可以把目光转向新的疆域了。他打算向印度进军。

  对于波斯人来说,印度并不像150年之后马其顿的亚历山大眼中那般陌生。毕竟北部地区的印度人和波斯人同是雅利安人的后代。大流士的贵族和十六雄国时期的印度王子们的名字十分接近:乌塔纳(Utana)是图卡拉(Thukra)的儿子,维达法纳(Vidafarnah)是瓦亚帕拉(Vayaspara)的儿子,而巴加布亚(Bagabuxsa)是达图瓦哈亚(Datuvahya)的儿子。

  就在波斯人不断向东部和西部扩张领土时,印度摩揭陀王国正在蚕食其周边的土地。野心勃勃的频毗娑罗王征服了鸯伽,并声称憍萨罗的部分领土是他妻子的嫁妆,而他的儿子和他一样野心勃勃。王子阿阇世(Ajatashatru)不愿老老实实地等着继承王位,于是他发动了一场叛乱来推翻自己的父亲,并且把父亲关入监牢活活饿死。《提婆达多的嫉妒》(The Jealousy of Davadatta)这个故事写道:“频毗娑罗王被他的儿子囚禁在一座塔里。”

  阿阇世的母亲因丧夫悲伤过度而去世。就在此时,她的哥哥,也就是现在的憍萨罗国王,收回了当年被频毗娑罗当作嫁妆而占领的土地,然后阿阇世发动战争又夺回了那片土地。

  一开始,他手下的士兵均被憍萨罗的防守力量击退,但憍萨罗内忧重重。憍萨罗的太子和阿阇世一样野心勃勃,他趁乱篡夺了王位,还把自己的父亲逐出了憍萨罗。然后他自己发动了一场反对释迦族(Shakya)的迦纳-僧伽的战争,佛陀就来自这个部落联盟。他彻底消灭了这个部落联盟,从此以后历史上再无关于它的记载。

  与此同时,他那被篡夺了王位的父亲正逃往阿阇世的都城王舍城(Rajagriha,这里被五座小山环绕,形成天然屏障,因此设防十分严密)。他到了王舍城之后,开始寻求庇护。这似乎并非明智之举,但因为他是阿阇世的叔叔,所以可能会享有一些王室特权。不过他年事太高,到了城墙外时已经因长途跋涉而精疲力竭,还没等城门打开就去世了。

  此时,阿阇世又找到一个攻打憍萨罗的借口。他重整军队,公开宣誓要为死去的叔叔报仇(丝毫不顾忌攻打自己叔叔的领地会带来何种后果)。但在去憍萨罗之前,他不得不处理内乱。他的哥哥正在争夺王位,此前他一直都是鸯伽的摄政王。他准备与北部地区的迦纳-僧伽部落离车(Licchavi)结成联盟,共同对抗阿阇世。阿阇世在两个地区之间的边境沿着恒河岸修建了一座堡垒——华氏城(Pataliputra,又译波吒厘子),然后就奔赴战场了。

  这场战争持续了12年之久。但至少阿阇世不用同时对抗他在憍萨罗的表兄。一场突发的洪水淹没了大部分憍萨罗军队,因为他们驻扎在了河床地带,这是很不明智的(后来,一场类似的灾难淹没了大量亚历山大阵营的追随者,他们本来要追随他到东部进行一场战役)。没有了驻扎的军队,阿阇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憍萨罗。

  这场持续12年的手足之战中的一些细节保留在了佛教故事中。这场战争迫使阿阇世去创新。一方面,他发明了几个新的进攻性武器,其中包括一台巨大的投石机和一种新型战车;另一方面,这场12年的战争还造就了一支只负责拿钱打仗的专业化军队,这是印度的第一支常备军。

  阿阇世的军队并非他唯一的武器。佛陀在北上末罗的途中去世,于是阿阇世立刻宣布摩揭陀王国有权守护佛陀的神圣遗产。为把佛陀语录收集编纂成经文,他下令在首都王舍城设置一个机构,负责记载佛陀的话语和经文。这个佛教机构负责整理佛陀所有的话语,这就是后来的《巴利文大藏经》,它是在阿阇世的监督下完成的。

  创建帝国、为了政治利益创立宗教传统、王室内乱严重:印度北部也进入了和西方世界相似的状态。

  在居鲁士的率领下,波斯士兵可能曾经到过印度河流域,然而这只不过是我们的猜测。居鲁士肯定没遇到过任何印度部落,也没有入侵过印度河流域。但是大流士知道那里有条印度河,他只是不知道这条河流向哪里。

  于是他雇了一个名叫斯库拉克斯(Skylax)的卡里亚水手,一个来自小亚细亚西南部的希腊人,沿着印度河顺流而下,并且命人把沿途所见绘制成地图。据希罗多德记载,整个行程的起点是印度河北部一个叫帕克提斯(Pactyice)的地方,想必居鲁士和大流士都是通过开伯尔山口到达印度河流域的。通过开伯尔山口之后,大流士一行肯定是在印度河岸建造船只后乘船前行,经过了十六雄国之一的犍陀罗。他们穿过塔尔沙漠,然后进入大海。之后,他们向西航行,环绕整个阿拉伯半岛南部海岸,最后北上回到红海。大流士已经下令疏通了淤塞的从红海到尼罗河的运河,这样船只就可以取道尼罗河三角洲进入地中海。

  地图10-3 摩揭陀王国的扩张

  描述过这次为期三年的旅程后,希罗多德说:“这次成功的环游航行之后,大流士征服了印度人。”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印度人”,但是大流士控制了旁遮普,犍陀罗王国和甘菩遮王国可能也在其统治之下。在苏萨的一块铭文中,列出了大流士从远方带来修建新王宫的材料,其中包括埃及的金器、吕底亚的石材和犍陀罗的木材。另一块铭文把他所征服的远东地区称为“印度辖地”。这一地区每年负责向苏萨进贡金粉。

  图10-1 最早的世界地图

  现存最早的世界地图以巴比伦为中心,其周围环绕的是“盐海”。大英博物馆,伦敦。

  图片来源:纽约HIP /艺术资源

  在这一时期,巴比伦的一些史官绘制了现存最早的世界地图。在黏土板上,幼发拉底河、亚述以东地区和其他一些城市都属于巴比伦,整个巴比伦被“苦海”——波斯湾包围。还有八个地区与巴比伦距离十分遥远,但依然第一次被绘制进一张地图里。

  也正是在这些年间,巴比伦的一块碑文中提到了一个叫布莎莎(Busasa)的女人,她来自印度,在基什开了一家旅店。据推测,她曾经顺印度河而下,从海上来到波斯湾——不是从印度迁至巴比伦,而是从大流士帝国的一个地方迁至另外一个地方。波斯已成为连接印度和遥远的西亚各民族的桥梁。 世界史的故事(套装共6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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