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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宝笙匆忙离开后,叶寞沉默片刻,叫来帐外的侍卫吩咐道:“去把秦训找来。”
“叶校尉,今天这刮的是什么风啊,竟然能让你亲自上门找我?难得难得!”话音刚落,帐篷的帘子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掀开,嬉笑之声响起:“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叶寞慢慢坐起身,下了塌,“每天至少见上你三两回,这样频繁地在我眼前出现,没嫌弃你就不错了!就你那点姿色?”
秦训径自坐在圆桌边,看着桌上精致的饭菜和点心,戏虐地笑道:“自然是瞧不上我的姿色的,瞧瞧人家秦兄,不仅长相不在你之下,自从知晓你受伤,每日都要派身边的小厮送饭菜过来,有这样的珠玉在前,你怎么还能看得上我呢,哈哈哈”。
叶寞淡漠的神色因秦训的话有一刹的柔软,连嘴角都有了笑意,秦训看得一阵尴尬。这军营除了粉帐的那几个女人,基本都是男人。平时一起训练一起杀敌,兄弟之情深厚的同时总有那么几个有龙阳之好,大家也都见怪不怪。难道说叶寞和秦兄两个人真有些什么?他们认识不过短短数日,不可能是一见钟情吧?可叶寞在提起秦兄时那一抹神情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秦训在这无比纠结的思虑中,听到了叶寞带给自己的惊人消息。
“二皇子两天前奉旨来了边关,你可知道这件事情?”
秦训脸色大变,“你说什么?”随即又觉得不妥,努力平息自己剧烈的心跳,“我,我只是从未见过皇家人,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有些兴奋。你知道,在天家面前立功,那可是天大的机会,只可惜啊,你有伤在身,我的军衔又不够!”
叶寞坐在秦训对面,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抬手以示安抚:“秦训,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不过我很好奇,既然二皇子是奉旨前来,为何来了两天军中却是一片清净,两位将军竟然将此消息掩得严严实实,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叶寞脑子里又响起宝笙的那一番话,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不出意料的话,霍将军出兵也就在这几天了。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常理来说二皇子此次前来必定能让士气再提一提,可这消息被掩藏必是朝廷没带来半点粮草军需,靠什么来震军心?我看,也只有在大战前夕露一露脸,撑一撑皇家脸面了。”
秦训依然一脸不解:“既然如此,那他悄悄在十里镇住下,等打了胜仗再行犒劳之意岂不是更好?既杜绝了危险,又完成了皇上的托付。”
“秦训,军中生活虽然单纯,但集体生活练的就是为人之道,你这番话是真心的吗?”
秦训皱眉,挠了挠头,“叶寞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在兄弟面前还能说假话不成?”
叶寞斟了两杯茶水,将其中一杯推到秦训的面前,“如果是真话就说明你是真的单纯,这样的性子即便你立了功有了军衔,那也难以出头,想必这也不是你想要的,不是吗?边关两位将军内讧由来已久,想必皇上知道得一清二楚,现在派出二皇子前来,必定是想彰显圣恩的同时能在这个紧要当口适当地遏制住两位将军的争斗,以免大晋军大战未成便内耗而死。就冲这一点,他也一定要尽快赶来调解内部矛盾,否则他站在两营对垒的大军前,这个皇子的位置岂不显得更为尴尬,所谓的犒劳也只是徒增笑话。”
秦训点头,继续问道:“那照你这么说,他只是来调解矛盾的?”
“你是不相信他单纯的目的?说的也是,皇家的孩子个个不简单,做每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要说起来,还是当今皇上的心思深沉,所有的兵权全在他一个人手里,身边的三个皇子竟然都没有兵部的帮手。大皇子好不容易抓住了霍休武这根稻草,皇上立刻就想削弱霍休武的兵权,真是圣意难测啊。二皇子这次奉旨前来,差事办好了也是无可厚非,若说真要为自己筹谋什么,无非就是调解两位的矛盾以求两边都不得罪,或许将来有朝一日,若有需要之时,无论哪一方都能念他一个好吧。”
“这么说来,想必二皇子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吧!”
叶寞看着秦训似笑非笑,“得与失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目前对皇子们来说,办好朝廷的差事才是首当其冲的。我们这些将士沙场厮杀为了什么?说大了是凭借自己的一份力为国家为百姓求得一份安宁,往小里说,不过是想凭自己的本事为家族寻求一份保障。可所有的这些,说到底,还是皇上的一句话……你说呢?”
秦训总觉得叶寞的表情深不可测,话中带话,看不透他。转念一想,叶寞都愿意为他以身试刀了,其余的都不必计较,“你说的对,我来军中也是为了挣一份前程,不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实现母亲的愿望,不想让她受人白眼遭人欺凌。”
“秦训,对于二皇子之事,你有什么想法?”
“各人有各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便可。朝廷有想法也只会吩咐于各位将军,我们当兵的只要身先士卒打了胜仗,便算对自己有了交代。”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叶寞言语平淡,眼中的赞赏也让秦训有些不好意思。
“说什么呢,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霍卿步出二皇子住所的时候已是两个时辰之后了,霍卿本就不是热络健谈的人,大多时候都是上官宗在侃侃而谈,她从没见过这么能说话的人,从游历谈到人文地理,从诗词歌赋说到书法画作,又从远古历史引申至时事局势,滔滔不绝的话语让她头痛万分。
她看着一边的侍从不停地煮茶斟茶,心坏地想着这位皇子今日里灌了那么多茶,晚上能不能睡得着还真难说,不过听二叔说今晚皇子就要犒军,再不放她走也是不行了。
在外焦急等候的宝笙一见霍卿安然无恙地走出来,连忙上前围着霍卿上下打量,仔细检查后吁了好大一口气:“幸好没事,小姐,可把奴婢吓坏了,奴婢真怕您有什么危险。”
“傻丫头,我能有什么危险啊,这光天化日的,难不成一个皇族还能对我一个文弱书生下手不成?”见宝笙一脸的担忧,笑道:“我出门前你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儿是这副表情?”
“小姐,二皇子他……他有没有,有没有?”
“他有没有认出我,我是不知道,但八成是怀疑上了,聊了这么久的话也无非就是时不时地试探。不过既然我一口咬定不清楚,他也只能是怀疑而无法坐实,别担心!”
“还是要小心才是,我们平民百姓又奈何不了皇家之人,小姐,能不见面就不要见面了。下次如果二皇子再来邀您,奴婢就找个借口推脱了。叶公子说得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叶公子?怎么,是叶寞教你的?”
“不是叶公子,奴婢就小姐一个主子,万事自然以小姐的安危为上。”
霍卿无奈摇头,安慰道:“我一介女流能有什么危险,你别听叶寞的胡言乱语,他喜欢小题大做,难道你也看不清?”
宝笙想起叶寞的话,心里不免难过,拉着霍卿的手,两滴泪珠垂然而下,“小姐,是奴婢没有把您照顾好,竟然不知……不知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霍将军他……他。”
“宝笙”,霍卿打断宝笙的话语,“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也安然无恙吗?这件事情你就忘了吧。记住,回到锦州后不许向我爹娘提起半个字,明白吗?”
“小姐,为什么呀!您千辛万苦来这儿为他解困,可却受了这么大的羞辱,老爷夫人要是知道了得有多伤心啊,霍家长房就小姐这么一脉,将军竟也下得去手,实在是太狠了。”小姐想要息事宁人,可她却气不过,一口气憋在心里让她都快内伤了。
霍卿望向远处,那是大草原的方向,也是明天的战场。那里,明天会有无数的士兵被埋葬,也会有许多人流离失所,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这点小事情何足挂齿。
“宝笙,人活一生会遇到很多事情,亲情、友情、爱情,若是因为一点委屈就将它放在心里无限放大,那快乐的事情就太少了。你看那些士兵,他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有家人时刻牵挂的血肉之躯,江山有难之时,他们愿意暂时抛开这些牵挂,甚至是不惜自己的性命,来这凄苦之地为保家国安宁。你说,他们苦不苦?在他们面前,我这一瓶毒药算什么,二叔的做法我都能理解。事情既已过了就不必耿耿于怀,说出来也只是徒增家族矛盾而已。
霍府以后只能靠二叔才能荣耀门楣了,我们在锦州一直是远离纷扰、无忧无虑的,这些年也无法为祖父分忧实属不孝,何必说出来再惹得大家不快呢!况且,过阵子我们就回锦州了,以后再相见的机会更是未知。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山换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