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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洁白的病床上,看着窗外绿意盎然的景色,窗户旁挂着的风铃,被风一吹,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声。
身旁安放着刚画好的半干油画,没有主题,地板上零散着几滴颜料,被阳光一照,发出耀眼的光芒。
身后传来轻微的开门声,我回过头,嘴角绽开笑容。“来的刚好,我刚画好的油画,你来看看。”
时珩大步走向我身旁,拿起画板看着。半晌开口说:“这里是?……”
“南京!”我赤着脚下床,脚在地板上溅到的颜料中间跳跃着,走到窗户旁,深吸了一口气,任由灼热的阳光打在身上。
暖暖的,比起病房阴冷忧郁的色调,我更喜欢窗外绿意盎然的景色,喜欢那些虽然是死物,却有着浓浓的复古历史感。
“我没去过南京,并不知道真实的南京是什么样的,还是从手机上找到的图片,嗯,或许会有差别。”我扭过身,看向站在病床边的时珩。
时珩微微蹙一下眉,将手中的画板放在病床上,看着淹没在阳光下的我,声音微微沙哑。“你就那么想去,可你的身体……”
“时珩,你不想我留有遗憾对吧。”我看着他,认真的说。
从入住疗养院,原本昏厥的间隔时间,突然越来近,心脏器官承受能力也越来越差。虽然这些季辞从未告诉我,我还是能知道自己的病情。
“我想去见见顾言,最后一次,我求求你了好好时珩?”那是我第一次,低声下气求他,不顾自己的身体因素。
他原本决然的脸上,有一丝松动。季辞多次告诉他,我的生命期限,可他却是选择自欺欺人来逃避。
“你放心,这次,我会乖乖配合他们治疗。”
他澄净的眸子起了一层雾气,强颜欢笑的说:“我陪你去!”
“我想一个人,单独去见他!”我垂下眼眸,看着脚边地板上的颜料,病房开始逐渐安静下来,气氛开始凝结。
不知道风铃响了第几遍清脆的声音,随着时珩的话,悠悠然然飘进耳膜里。
“我会帮你买好去南京的机票,记住。我等你回来。”
“不用了,我做火车就可以了。况且,就我现在这样,单独一个人乘坐飞机,或许不会允许。”我抬起头。对上时珩的双眸,嘴角绽开笑容。“我会回来的,不会让你等太久!”
在时珩的帮助下,买了张今天去南京的火车,我什么也没有带,背包里只放了画本和颜料,和返程回来买车票的钱。
独自一个人,从北京去南京。一个在北,一个在南,都有对我重要的人。
火车上的人并不多,很多座位都空着,坐在我前面的和对面座位上的几个人,像是驴友,话题聊的很欢。
曾经的我,也是这样,总能在陌生的地方,遇到志趣相投,聊的来的人,一起去当地的小酒吧,和个昏天黑地。
那样的日子离我越来越远,也有时觉得,很近,近到昨天还玩到昏天黑地,今天就得了心脏病。
“叮~”火车车厢内的广播传来一声提示音,随机是乘务员优美的声音。“尊敬的旅客你们好,定远已到……下一站,南京南……”
我侧头看了一眼窗外,铁轨远处,就是建筑物。收回视线拿出手机,给时珩发短信,告诉他我已经到了定远,还有一站就到南京。
火车在站台停靠了二十分钟左右,缓缓启程,我拿出画本,描绘着沿途看到的景色,从北京到南京。
火车最后在南京南站台停靠,我背起背包,一个人走下火车,看着空荡荡,陌生的站台,没有熟悉的面庞。
离开火车站打了辆出租车,说了一下顾言学校的地址。我打开车窗,看着南京的景色,陌生感很快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久违感。
出租车最后缓缓在南京医科大校门停下来,付了钱我走下车,阳光灼热的打在身上,却不知道该从哪打听顾言的班级。
正当我为了路痴而发愁,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余简?是你吗?”
我回过头,看着对面手挽着手的两个女生,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林莘。她还是那么漂亮,无论时间过去多久……
“好久不见!”我微微笑了笑,脸颊苍白怎么看,笑容一定诡异。
…………
“顾言,有人找你!”男生走进去,拍了拍正在认真记笔记的顾言的肩膀,还没等顾言停下笔,一把夺走笔记,边翻看着边夸赞,“哎呦,不愧是是咱的顾天才,瞧瞧,笔记都做的这么仔细,早知道我还看什么辅佐书……”
还没等男生说完,修长的手指拿走男生手中的笔记本,声音低沉淡雅。“辅佐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连今天的作业还都没交吧。”
男生一脸尴尬,小声的骂了一句,才才想起来刚刚要说的话。“我说这才开学多久,学校的妹子我还都没认全呢又有妹子找你,军训抢我风头就算了,开学了也抢……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妹子还真是特别,和你那些小迷妹相比,这个就像是一朵糜烂腐败却散发着异香的花。”
“把你的YY用来补作业上,更靠谱些。”
“切,我今个就不交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哎,别走啊……笔记借我抄抄!!”男生看着要离开教室的顾言,连忙起身去追。
却停在了顾言身后,侧身看向站在门口的女生,“你们先聊,我先回宿舍。”说完夺走顾言手中的笔记,从后门快速溜走。
我仰起头,看着比我高出一头还要高的顾言,一年不见的他,长高了,白皙的皮肤微微晒的有点黑,唯一忘不了的,是那双如小鹿般的眼睛。
脖子仰的有点酸,我半眯起双眼,嘴角向上后起。“你就打算让我这样看着你。”
他眉眼舒展开笑容,挠了挠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喉结滚动了几下最后化为一声问候。
“好久不见,余简!”
那一声问候,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我和顾言漫步在大学的校园内,剪了短发的我,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一直没有变化的容貌,很容易就被认出来。
“如果还是曾经那个个性张扬的余简,一定会被你们医科系拉去做实验。”
“医科系的人没有这么变态,**,解刨他们最感兴趣。”
走了小段路,额角渐渐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顾言唤住我,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手帕一角沾染上的颜料,已经浸透到纤维中。
顾言温柔的替我将汗水擦干,动作轻柔,鼻尖传来他身上好闻的清香味,似乎又回到了高中时代。
我看着他手中的手帕,熟悉感悠然而生。“原来你还留着,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丢了。”
顾言看了看手中的手帕,叠好放进口袋里。双眸闪着亮光,笑起来嘴角浅浅的酒窝煞是好看。
“嗯,习惯了用它,然后就一直留着。”
顾言带我参观了整个医科大,过程虽然枯燥,甚至让人提不起多大的兴趣。我却很珍惜和他在一起短暂的时光。
我们无话不谈,从现在谈论到过去,从旅途谈论到对待生活的态度……
十八岁的我们,有着太多的青春和无限幻想,对于未来,还是个未知数。
临走前,我将那幅在火车上画下的油画送给顾言,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旅途”。
他拿着油画看了许久,笑意溢出眼角。“下次你来,我带你去看麋鹿!连同二十岁的承诺,一起实现!”
我们有太多次的告别,而那一次,真真正正的成为了最后的离别!
中午林莘刚好没课,就去了顾言的学校找他,两个人一起在学校食堂吃了简单的午餐,期间,林莘却是食不下咽。
犹豫了许久,像是下定很大决心一样,如往常一样,开口唤他的名字。“顾言……”
“嗯?”一直低着头吃饭的顾言,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林莘,一脸疑惑。
林莘垂下眼眸,看着碗里的米饭陷入沉思,气氛一下子僵持在那里,顾言也没开口打破。
两个人各怀心思,谁都不去戳破对方脸上,故作轻松的表情,相互隐瞒着各自的心思。
最终,还是林莘打破僵局,不愿在沉默下去。“我昨天有看到余简,她走了?”
顾言笑了笑,说:“昨天就走了,好像有事,很着急。”
林莘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并没有把她和余简谈话的内容说出来。在抬起头看向顾言时,表情柔和。“顾言,你其实真正爱的人,是余简对吧!”
语气不是否定,而是肯定!
顾言脸部表情僵硬了一下,看着林莘柔和的笑脸,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更不明白,他们会发展到这一步。
林莘笑了笑继续说:“因为从我们在一起到现在,你对我只是一种喜欢。两个同样优秀的人在一起,生活注定平淡,余简就不同,她多姿多彩,用各种颜料调绘出的人生,虽然艰辛,却是一直让我向往的……”
十八岁的林莘,羡慕着十六岁遇到的余简,活的潇洒,爱的彻底!
她却永远也成为不了余简那样的女生,也永远无法在顾言的心里占据一席之位。林莘明白,她比任何都要看的透彻,所以才会毫无顾虑的说出这段话。
“我们注定是不合适的旅人,生活的平淡并不是现在才有,偶尔有点小插曲,才是你追求的生活。谢谢顾言,陪我度过短暂的青春……”
林莘起身离开,顾言并没有伸手拉住他,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们注定分别,旅途就此结束。 余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