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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耶律宗真听到“三”字时,心里轰然一震,暗道:“罢了!”急忙大喊道:“你不要跳,我放了他们就是!”
耶律琳琳正要往下跳,闻言止身,问道:“你果真放过他们?”又惊又喜,话里都带着颤音。
耶律宗真见妹妹没跳下去,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对耶律琳琳冷冷地道:“你竟然为了他们,就连自己的性命都可能搭进去,你真是傻得无可救药了。”顿了一顿,又道:“我知道你心里很喜欢阿浩,你之所以这么做无非也是为了他。我可以放他们走,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耶律琳琳一怔,说道:“你只要能放他们走,什么事我都答应你。”耶律宗真冷冷地道:“你喜欢阿浩,我也看得出他也很喜欢你,但你们俩身份悬殊,永远不可能有结果。我放他们走,但你也必须随我回上京,并发誓永远不再与阿浩见面。”
那飓风挟着漫天的黄沙,呼啸着已然快逼近西边谷口了。
耶律琳琳听到哥哥提出的条件后,虽心如刀绞,却毫不犹豫地道:“好!我答应你!”
耶律宗真点了点头,将手一挥,那些士兵便呼地一声都放下手里的弓矢,齐齐退了下去。
韩绍勋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耶律琳琳冲着谷底的阿浩几人急声喊道:“恶风已然刮进谷口了,你们快些上来呀!”下面的几人此时已然闻到恶风袭来的声响,不由得都骇然失色。那崖壁虽高,却也只数十丈,几人中除李谅祚外,都会飞腾术,倒也难不住他们,只是对着崖顶的森森利矢不敢轻动。
几人闻耶律琳琳叫上,心里都是一喜,当下杨一与阿浩一左一右扶在李谅祚的腋下,架着他将身一纵,两道金光遁光拥着三人直直飞了起来。思绮周通阿三也驾着遁光紧随其后。
几人刚刚落在耶律琳琳的旁边,脚踏实地,就见黄沙滚滚,如万马奔腾,如巨浪涌动,呼啸着从几人刚才所处的谷底涌过。那风头正劲,形势最为惊人,杨一几人看得无不目眩神迷,心惊肉跳。
耶律宗真与韩绍勋却是一脸的失望与无奈。
耶律宗真见杨一几人已然安然上到崖顶,若他们找自己算帐,已方纵有韩绍勋却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吓得不敢停留,冲着对崖的耶律琳琳道:“妹妹,他们既然上来了,我们现在也该走了。”话音未落,就觉头顶袭来一阵恶风,同时又听对面耶律琳琳嘴里发出一声尖叫。
耶律宗真猛然抬头看去,见那袭来竟是神兽“闪闪”。就见它张着血盆大口,已然扑到头顶。旁边的韩绍勋显然事出突兀,吓得呆住了,竟忘了出手相救。
耶律宗真闭目待死,心里暗叹道:“我命休矣!”
这时却听对面杨一嘴里又发出一声呼哨,那神曾“闪闪”听到招呼,顿时舍了耶律宗真,在空中一折身,转向杨一飞去,落在他的身边后,嘴里不住地欢叫着。
杨一一手抚摸着神兽“闪闪”的脊背,一边对着耶律宗真说道:“虽然你对我们不义,但我们却不能对你不仁。看在你妹妹的面上和之前你对我们还有一丝心软的份上,故我才止住‘闪闪’没杀你。若你执意置我们死地,此时恐怕你也性命不保了。从今往后,我们之间交情一刀两断。但你放心,我们此去西夏只为助李谅祚夺回皇位,更不会做西夏的什么官劳子,更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肋。我们今后便为陌路人,若再相见,休要怪我手下无情。”
耶律宗真从神兽“闪闪”嘴里捡回一条命,吓得他浑身酥软,惊魂未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一又转头对韩绍勋说道:“韩兄,虽然你是这件事的始作甬者,但你为辽臣,各为其主,我并不怪你。我曾见过你师父‘画绝’前辈,若今天我杀了你,他老人家一定会伤心的。故我也放过你,最好今后别让我看到你。”
韩绍勋闻言又惊又愧,当听到杨一说出曾见过师父“画绝”时,心里更是吃惊,暗道:“他又怎会见过我师父?”心里惊疑不定,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耶律宗真惊怔了一会儿,知道在此多留无宜,遂右手一挥,叱道:“撤!”那些士兵都是训练有素,听到命令,瞬间退得一个不剩了。
耶律宗真临去时,对着耶律琳琳说道:“我们该走了!”
耶律琳琳双眸脉脉地看着阿浩,恋恋不舍地道:“今后你自己要多珍重!我走了!”
耶律兄妹之前的对话,阿浩一字不落地都听在耳里,知道耶律琳琳此一去,两人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心里一阵绞痛,虽有千言万语,双唇只是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耶律琳琳很想再和阿浩说几句语,但那边耶律宗真不住在催促着,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阿浩,把他的样子深深印在自己的心里,然后转过身去毅然地走了,很快就消失在树林中。
阿浩目送着耶律琳琳远去,心却在一点一点地收缩,在抽泣,在流血。他怔怔地站在崖顶,仍然目注着耶律琳琳远去的方向,不言不动,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长。
杨一思绮几人见状,除了叹息之外,也是无可奈何。
数日后,杨一一行人到了辽国西京。杨一阿浩思绮周通阿三几人都因身怀武功,内力深厚,一路走来也不觉得累。看那李谅祚虽不会武功,却也不逊众人,随几人一路走来,竟没落下一步,更没说过一声苦,叫过一声累。几人遂都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李谅祚虽自幼生长宫中,却继承了西夏人的彪悍,更是弓马娴熟,有一副好体格,故才能一路紧跟着众人不落一步。
西京为辽五京之一,地在今山西大同。西京既是辽国西部的一处军事重镇,也是仅次于南京的第二大经济文化中心。其城池方圆十余里,人口十数万。
城中街道纵横,商铺林立,人来熙往,天南地北各处的人都有。有辽人,有宋人,有西夏人,有蒙古人,还有回鹘人。
杨一等人自入辽境以来,也算走遍了大半个辽国,其中五京也都到过了,除在南京见此繁华热闹之后,这还是第二次见到,初入西京城中,便不由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了。
几人都穿着辽服,走在人群里也并不显眼。但杨一自入城门之后,便觉得一种异样之感,老觉着身后好似有人跟着一般。
杨一暗道:“明明感到有人跟着我们,可是这人又会是谁呢?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认识我们的也没有什么人呀?莫不是那漏网的邵华?或是耶律宗真杀我们之心不死,又派人追我们来了?”心里拿不定方意,一边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一边盘算着应付之策。为防对方发觉,他一直都没回头后看。
杨一故意将一行人领进一条无人的小胡同,其他的人都觉奇怪,周通忍不住地问道:“老大,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杨一“嘘”了一声,低声道:“小声点着!有人跟着我们,倒要看看这人是何许人也。”说话间,众人已然走进胡同,果听身后不远外传来脚步声,那人也跟着进了胡同。 新月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