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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杨一等人闲来无事,便出了太子府到大街上去玩逛。众人虽然已到上京好些时日了,可是还没机会到处走走看看。这些日来又见不到耶律宗真的人影,辞行又不得,于是想到去大街上散散心。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几日前发生过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平叛案,此时已然看不到一丝影子,好像就未曾发生过。耶律琳琳给众人当向导,带着大家在城里城外的所有好玩的地方,都逛了一遍。
此时时节虽已进入了四月,但北国的春天来的好像很晚,青草也刚刚发芽,处处都是盎然春意,勃勃生机。杨一由于心里一直想着寻找师父,尽快要辞行的事的,所以整个行程都提不起兴趣,心不在焉。见到天色已然不早,众人遂折身往回走。
当众人走到城门口时,看到门洞里卧着一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的叫化子。杨一阿浩思绮等人不管是在宋国,还是在辽境,都经常看到一些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叫化子,而且还时常会救济他们一些。此时在城门洞里看到那个叫化子,也没太在意,只是停顿了一下,并扔下了几枚铜钱。
若是在以往,当铜钱落在地下,发出清脆的响声时,那些叫化子必然会欣喜若狂地迅速将其捡起,并且口里还千恩万谢。可此时眼前的叫化子对于落在身边的铜钱却无动于衷,仍是卧在那里一动不动。阿二心里有气,遂冲着地下的那叫化子叫道:“给你铜钱呢,难道你不想要吗?”那叫化子犹如未闻,仍是不言不动。
思绮毕竟女孩子心细,发现情情有异,轻“咦”了一声,蹲下身去,将那叫化子扳过身来,竟发现他双眼紧闭,牙关紧咬,脸色惨白,已是奄奄一息了。
那叫化子年纪很轻,与众人相仿,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众人见状,不禁都起了恻隐之心。
思绮一摸他的脉搏,竟还有些轻微的跳动,说道:“这人还有救。”杨一说道:“既然给我们遇见了,我们就不能不管,一定要救活了他。”耶律琳琳道:“那还都愣着干什么,快把他抬回太子府去呀!”听她这么一说,阿二阿三当下将那叫化子合力抬起,如飞地向太子府跑。杨一等人随后紧跟。
那些守门的卫士见众人抬回一个死叫化子,虽然有心不让进,但有耶律琳琳在旁,也不好拒绝,只得放众人进去。
阿二阿三将那叫化子径直抬进了自己的房间,也不嫌脏,将整个人便放在了自己睡觉的床上。耶律琳琳当即便吩咐人去叫大夫,在大夫没来之前,杨一先给那叫化子身体内注入了一些真气,吊住他那口细若游丝的气息。
当大夫来后,给那叫化子检察一番后,说道:“这人无甚大事,只是饥饿过甚所至,给他喝些米粥便会没事了。”众人闻言,这才都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送走大夫,耶律琳琳便吩咐人去熬粥。不一会儿的工夫,丫环便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八宝粥。
那本已奄奄待毙的叫化子闻到八宝粥的香味后,竟然渐渐地苏醒过来。丫环帮着将粥喂到他的嘴里,他也不觉得烫,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很快就吃光了一碗粥。那叫化子吃下一碗粥后,精神一振,睁开双眼,嘴里兀自说道:“我还要!”说得虽是辽语,但语气生硬,听来甚是拗口。
杨一等人在辽国已有一段时日了,对于一些简单的辽语也能听会说了。听那叫化子嘴里还要吃,心里一喜,杨一说道:“没事了!真得是饿晕的。”丫环紧忙又端来一碗八宝粥,那叫化子见状,双眼放光,也不用丫环再喂,自己双手端着粥碗,一仰头便把一碗粥喝得精光。“我还要!”那叫化子放下空碗,一脸企求地对着众人说道。丫环很快又将粥端来了,那叫化子又一连气喝下了三碗粥。看着旁边放着的五只空碗,众人都傻眼了。
那叫化子还似欲犹未尽,又要喝粥。杨一用汉话说道:“因为你饿得太久,一下子又吃了这些粥,怕肚腹一时受不了,所以不能再吃了。”那叫化子竟然听懂了杨一的话。此时他精神渐旺,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众人,和这间屋子,嘴里用那憋脚的辽语说道:“是你们救了我?这里又是哪?”周通说道:“当然是我们!若没有我们,此时你已怕饿死了。”
耶律琳琳亦对他说道:“你现在身体还很虚,还是先在这里休养几天,待身体恢复了,随时都可以离去。”那叫化子又用憋脚的辽语说了一大堆的感恩话,杨一等人本就对辽语一知半解,加之对方的辽语说得实在太差,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就连耶律琳琳都有一大半没听懂,但总之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耶律琳琳笑道:“你不用太客气,尽管在这里安心休养就是了。”随即又问道:“听你的口音不是辽国人,却又是哪里人呢?叫什么名字?”那叫化子回道:“我叫李谅祚!是西夏人!”众人闻言均是一怔。耶律琳琳又问道:“你又为何要来这,又怎会饿倒在城门口的?”那李谅祚脸有难色,犹豫地说道:“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按说不该对恩人有所隐瞒,实是我身系重大干系,确有难言之隐,还请众位恩人见谅。”随即跪在床上,给众人“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
众人见状,相信他确有重大隐情,也不好再追问了。
杨一离他最近,当下止住他的磕头,嘴里说道:“毋需如此!”李谅祚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说道:“你们的救命脉之恩,我日后定当全力以赴地报答的。”杨一笑道:“你能活过来,我们比什么都高兴,更不需要你的报答。”
阿二笑道:“你自己都穷得快要饿死了,又拿什么来报答我们?”李谅祚脸上一红,说道:“只要我能回到西夏,你们要什么,我便能给你们什么?”
众人见他说得认真,却都不以为然。阿浩笑道:“我们不用你的报答,更不要你的东西。”此时已然入夜,屋里点起了蜡烛。
耶律琳琳对李谅祚说道:“我命人给你烧了洗澡水,梳洗一番后,便好好将养吧,我们就不打搅了。”说完起身出了屋子,杨一等人也随后走了出去。
众人本就玩逛了一天,晚饭还没吃,刚才由于只顾着李谅祚,也没觉得饿,此时一松懈下来,顿时都觉得肚里饿得不行了。
周通嚷道:“我饿得都能吃下一头牛了。”耶律琳琳今天救了一条生命,心里很是开心,当下笑道:“我们现在就去吃饭,我都能吃下一只烤全羊了。”随即高声吩咐下人开饭。
众人来到大厅时,里面已然摆好了一桌丰盛的佳肴。众人看到满桌好吃的,顿时将李谅祚忘得一干二净了。正当众人吃得高兴时,忽见耶律宗真从外面进来了,身后还跟着韩绍勋。众人连忙起身相迎。
杨一终于看到耶律宗真了,心里甭提多高兴了,笑道:“你们终于回来了,这些天来一直见不到你们的面,还以为是在故意躲着我们似的呢?”
耶律宗真苦笑道:“我确是有意躲着你们,因为我前几日听到你与阿浩说的话了,不想你们离去,可又知道留你们不住,没有别得办法,只能暂时不见你们,这样才能留下你们了。”
杨一听完心里又气又笑,但又为耶律宗真的一片挚情所感动,笑道:“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肯回来见我们了?既然如此,那们我们明天也就告辞而去了。”
耶律宗真摇头道:“你们现在还不能走,因为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思绮忽道:“你的心腹大患我们帮着除去了,虽然祸首在逃,但谅他们也掀不起大浪了,不知还要我们帮助什么?”
耶律琳琳发现哥哥脸色很是不好,自进屋以来都是强作欢笑,遂问道:“哥哥!莫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耶律宗真叹了一口气,点头道:“确是有事,而且是天大的事!”
众人闻言都是一怔,面面相觑。耶律琳琳急道:“倒底发生什么大事了,哥哥你快说呀,真是急死人了!”
耶律宗真颓然地坐在一张空椅上,重头丧气地道:“刚刚传来的消息,胡胡儿和金吾来逃到了东京,炉动其羽翼东京留守大延琳于昨日在东京起兵造反了。”随即又叹气道:“让那胡胡儿和金吾来侥幸逃了,我便知会后患无穷,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况且东京驻军有十余万,都是我辽国的精锐之师,他们这一反,后果不堪设想呀!父皇已然命我来处理这事,可我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显然东京的造反,使耶律宗真措手不及,茫然无头绪,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新月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