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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都不由得一怔。就听耶律琳琳幽幽地道:“在‘黑风口’,哥哥竟对你们做出如此绝情的事,我心里也甚沉愧对你们。我当时答应了哥哥的条件,随他回转上京,当时并没存着偷跑之心......”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插嘴。
思绮继续说道:“可是有一天晚上,我路过哥哥的大帐,却听到他正与韩绍勋在说话,而话题便是我,当时我听后便几乎要疯了......”
“他们是要做出对你不利的事吗?”阿浩心里替耶律琳琳担心,终于急着插口问道。
耶律琳琳摇头道:“那倒不是!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说道:“原来竟是两人在谈论我们婚事。哥哥竟要把我嫁给韩绍勋!”
杨一几人乍听,不由得都怔住了。阿浩更是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耶律琳琳又道:“我听后便如五雷轰顶,当时怔在原地好长时间。偷眼看着大帐里韩绍勋那可憎的面目,我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我心里喜欢的只有阿浩,今生要嫁的人也只有阿浩,要我嫁给韩绍勋,就是死了我也不同意。当时我慌乱无计,怔怔地回到自己大帐,终于拿定了主意......”
思绮忽插口笑道:“你便拿定主意要来找阿浩,于是便这样偷跑出来了?”耶律琳琳脸上一红,看了一眼阿浩,说道:“我这次偷跑出来,便不做回去打算了,因为我只要一回去,哥哥一定会要我嫁给韩绍勋的。”随即又道:“不知你们肯不肯收留我?”虽是问大家的话,但双眸一直都在看着阿浩。
阿浩心里一阵狂喜,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思绮笑道:“你能追我们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舍得赶你走呢?若真得赶你走,还不有人找我们拚命?”说话间,看了一眼阿浩,意语双关。
阿浩与耶律琳琳互相看了一眼,瞬间两人的脸都红了。
耶律琳琳对思绮嗔道:“绮姐姐,你又在说笑妹妹了!”当着心爱人的面,一向豪爽如须眉的耶律琳琳也不禁羞急了。
几人边说边笑,席间一直笑语不断。唯有阿浩觉得幸福来的太过突然,还如在做梦一般,除了嘻嘻傻笑之外,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饭后,待店小二撤去酒上桌,几人继续围坐说话。周通忽对耶律琳琳说道:“当时在‘黑风口’我们真是险之又险,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我们也不会再坐在这里说话了。”随即问道:“你又怎会及时赶到那里的?”
耶律琳琳说道:“自在东京与你们别后,我哥哥很是不舍,整日里都闷闷不乐。而那韩绍勋甚是乖巧,时常能逗得我哥哥畅怀大笑。又过了两日,大军拔营回转上京之后,哥哥与那韩绍勋更是形影不离,且时常窃窃私语。那韩绍勋好似对哥哥建议什么,一开始大哥直摇头,但渐渐的态度也有些软化了。我虽然不知两人在密谋什么,但也隐隐猜出绝不是什么好事。随后几日里,我都留了心,终于偷听到他俩密谋的竟是......竟是......”说到这,满脸羞愧地说不下去了。
杨一冷笑道:“他们密谋要如何杀掉我们,是不是?”
耶律琳琳点头道:“当时听到他的密谋后,我整个人都惊呆了,不敢相信听到的是真的。当我缓过神后,我便闯进帐去与哥哥理论,求他不要这样做,但哥哥不仅不听,还强语夺理地向我解释要杀你们的原因。他说,你们虽然为他做了很多,又是很好的朋友,但你们不能为他所用,且又都是宋人,难保有一天会变成他的敌人。你们个个都是有大才干的人,若将天真得有那么一天,将会是他最大的敌人,尤其是杨大哥!我哥哥对你是又敬又怕。所以我哥哥便要先下手为强,将你们除去,以绝后患!哥哥那时已然迷了心窍,说什么也无用了。那韩绍勋更在旁鼓动说,若不先将你们除去,将来必是大辽的心腹之患。何况你们此次去西夏,欲助李谅祚夺回皇位。现下西夏皇帝是没藏谔庞,他是个有勇无谋的酒襄饭袋,他做西夏皇帝反而对辽国更为有利。若李谅祚夺回皇位,对辽国也是个大大的威胁。而且怕我向你们报信,走漏了消息,当时还向哥哥提议把我软禁起来了。第二天,哥哥与韩绍勋便带着一队人马悄悄离开大军,一路向西去了......”
几人虽在已然知道事情的结果,但听耶律琳琳说到这里,心里都不由得还是一紧。
就听耶律琳琳接着说道:“待哥哥与韩绍勋带兵走后,我担心你们的安危,都快要急疯了。那些看守我的士兵虽然得到哥哥的命令绝不可让我离开大军,但他们碍于我是公主,也不敢太为难我。我对他们软硬兼施,终于说动他们放了我。此时哥哥与韩绍勋已然早走一天了。我心急如焚地骑马从后紧追,好在谢天谢地在‘黑风口’及时追上。”随即又黯然道:“哥哥这般对你们,我也甚觉无脸见你们。”
思绮说道:“你哥哥要杀我们,而你却救了我们,你是你,他是他,所以你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这事已然过去了,但几人此时想来仍是余恨难平,周通对韩绍勋又是一阵臭骂。
这时李谅祚忽开口说道:“其实这事也无必要生他们的气,若从政治角度讲,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杨一听他这么一说,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阿浩思绮周通阿三却觉得不可思议,齐齐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李谅祚说道:“你们武林中讲得是义薄云天,恩怨分明。但在政治中总是不讲情义的,都是利与利的争斗,你不是我的朋友,便是我的敌人。”顿了一顿,目光注视着几人,又道:“你们虽然帮他很多,,并还救过他的命,但只要有一天你们离他而去,不再为他所用,便成了他的敌人,他的后患。对待敌人和后患,就只要铲草除根。”他口里的“他”当然指得是耶律宗真。
杨一几人都不懂政治,听得不禁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周通看着李谅祚道:“我们这次若也助你夺回了皇位,那时你不会也这样对我们吧?”李谅祚淡定地道:“我既然与你们说出这些话来,便没想到要对你们做那样的事。而这样的事,我也绝做不出来的。”
周通“嗤”之以鼻地道:“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当然也不敢对我们说出来了。”
李谅祚正色地道:“我可以发誓,我是绝不会做出那样事的。”
阿三转脸对杨一道:“老大,这样事我们还真得重新考虑考虑,别到最后反倒又惹来一场杀身之祸。”
李谅祚急道:“我要怎样说,你们才能相信我呢?”
杨一对他道:“你放心,我们既然答应帮你夺回皇位,就会做到底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绝不会做那说话不算话的事。”随即对其他几人说道:“这事我们答应了,就绝不能反悔。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不要再说了。”
思绮对耶律琳琳说道:“你偷跑出来以后,这一路上定吃了不少的苦的了?”耶律琳琳摇头道:“一开始我偷跑出来时,就怕哥哥派人来追,为了迷惑他们,故先向北跑了两天,这才折而向西追来,为此还多跑了两天的路。当时还担心你们不收留我,既然你们肯收留我了,那些也就算不得苦了。”说着,双眸默默地看了阿浩一眼。
阿浩的心顿时砰砰鹿跳,血液加速。但又想到耶律琳琳这几日来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心里又是一酸,恨不能立时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宽慰一番。
这时阿三又道:“耶律琳琳这么偷跑出来,耶律宗真一定猜到她追我们来了,会不会不甘心,断续派兵来追杀我们呢?”几人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俱都一震。 新月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