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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笙言辞刁钻,一反常态,沐筱却丝毫不在意,只道:“姐姐,沐筱此番前来,是想要和姐姐解释误会的。”
沐笙听了,却是冷笑一声:“误会?我们之间没有误会需要解释吧?”
“姐姐如今这样的态度待我,便是有误会的最好证明了。姐姐可否愿意听妹妹言语几句?”
“你说吧,我听着。”姐妹之间情分还没有完全消失,沐笙也不能做的太绝,便答应下来,听沐筱解释。
沐筱突然行了大礼,双膝着地,朝沐笙跪了下来。
“你做什么?”沐笙顿时大惊,睁大着眼睛看着沐筱。
沐筱言辞恳切地说道:“自当日姐姐被陈贵人害的小产,妹妹的心里便要发誓好好保护姐姐,保护自己,因此去查找姐姐小产的真相,将陈良玉绳之以法。妹妹成为九爷的人,自知对不起姐姐,可是我与九爷,是两情相悦,真心喜欢。可是妹妹保证,绝不会做出僭越之事,也因此向九爷说起过,妹妹的名分地位永远不会高于姐姐。”
听到这一句,沐笙心中更是凛然一惊,沐筱继续说着:“姐姐在沐筱心里,始终是姐姐,妹妹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姐姐的事情,更不会去故意挑唆姐姐与皇上的关系,也不会去害姐姐。”
沐笙一直都是一个心软的人,此番看到沐筱如此虔诚恳切的解释,不禁动容,倒有几分相信了她。
“沐筱,你先起来,我们有什么话都好说不是吗?”沐笙觉得也许真的是自己把沐筱想的太坏了,忍不住去扶起她。
“姐姐,你相信我吗?”沐筱问道。
沐笙略微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姐姐相信你。”
沐筱一听,嘴角轻轻扬起,起了身,笑道:“姐姐,谢谢你。”
说完,便扶着沐笙,几人一起进了永安殿。
沐筱只在永安殿与沐笙说了些话,便带着宛儿离开了。
华湘望着沐筱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问起沐笙:“小姐,你就这么相信她了吗?”
“看她言辞恳切,倒不像是假的。也许真的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皇上喜欢她,这个我是知道的,又怎么可以怪她呢?”沐笙轻轻叹道。
华湘露出了几分不太相信的神色,轻轻劝道:“凡事小姐还是留些心好。”
“我知道。”沐笙点了点头。
九爷受了重伤后,这几日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沐笙一直都在身旁照顾,倒是让九爷心有感念。
“这几日你一直都在照顾朕,辛苦你了,笙儿。”九爷微笑着望着她说道。
沐笙坐在九爷身旁,听到九爷的谢语,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能够照顾皇上,也是臣妾的福气。”
“沐筱这几日怎么样了?”九爷突然问起来,沐笙听得一惊,面色顿时平淡了下去。
她顿了顿,缓缓说道:“妹妹一切尚好,皇上身子不好,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九爷哪能听不出她语气中的醋意,未加多虑,倒也不在意,只一笑而过。
“太后娘娘到!”此刻外面通传声响起,话音刚落,太后便带着许素姑姑走了进来。
沐笙起身行礼拜道:“臣妾拜见太后娘娘。”
“母后。”九爷身体不便,靠在床上,轻轻喊了一声,“原谅儿臣不能给母后行礼。”
“你受了伤,就好好地歇在床上,哪用得着给哀家行礼?”太后对于这个儿子,是爱之深情之切,关怀无比。
“哀家来看看你伤势恢复的如何了。”太后走到床边,瞧了瞧九爷的脸色。
九爷淡淡地一笑,说道:“笙儿那事出了之后,母后昏了过去,身体一直不好,还要来看望儿臣,儿臣心中有愧。”
“哎,哀家这把老骨头,能够活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先帝爷都走了十五六年了,哀家还在享着清福,已经够了。”此刻太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沐笙自然知道皇上所指的“那事”是什么,太后娘娘当日因为自己小产了而昏了过去,被送回章台殿,过了好几日才缓了过来。
现在虽然说已经无碍了,但是提起沐笙小产的事情,难免还是会觉得伤心。
这时太后娘娘朝沐笙看了过去,对九爷说道:“笙儿这丫头,真心不错,哀家很喜欢她。你作为皇帝,可得好好爱护她。如今后宫里妃嫔不多,该升的还是要升,该降该罚的也不能留情。”
九爷应了一声,允诺道:“朕明白。”
沐笙在一旁听得高兴,自然明白太后所言的意思。
“皇上!皇上!皇上!”
殿外忽然响起全仲的声音,他连喊三声皇上,语气紧急,似有什么大事要通报。
九爷和太后以及沐笙在殿内一早便听到了,过了一会儿就看到全仲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太后满脸不悦,斥责道:“全仲,你也不是宫里的新人了,做事怎么还如此急躁?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来!”
“太后娘娘恕罪。”全仲慌忙跪拜,“皇上,太后,臣实在是有大事急报。”
“是什么事情?”九爷知道全仲并非莽撞之人,连忙问道。
全仲答道:“皇上,靖王大军离姑苏城已经不到一百里了。”
“什么?靖王他们平定南方的叛乱了吗?”九爷浑然不知此事,此刻听到,惊讶无比。
全仲解释说道:“靖王此次平叛的消息,只有前几日到京中的奏疏有提到,但没有想到他们回来的却是如此之快。”
“朕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九爷不禁纳闷起来。
沐笙这时说道:“皇上,是臣妾没有告诉皇上,这几日皇上一直重伤在床,有些南方来的折子,臣妾便没有告诉皇上了,想让皇上安心养伤。想来靖王凯旋的奏疏便是在那些折子中了。请皇上恕罪!”
听到沐笙的解释,九爷明白了过来,也不在意,轻轻笑道:“你都是为了朕好,朕怎么会怪你呢?”
“谢皇上!”
“此番靖王凯旋归来,实乃朝廷之喜,必当要好好犒劳一番。”太后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眉宇轻扬,缓缓说道。
话分两头,靖王大军出征一年,此番得胜归来,个个都归心似箭,日行千里,黄昏将近,靖王大军便已经行到姑苏城外十里路了。
靖王坐在马上,远远地便看到远方姑苏城楼上,轻轻飘扬的大梁旗帜。
“姑苏,本王又回来了。”靖王心中欢愉,只盼望着早日回到城里,再见到心中牵挂多时的伊人。
城门下,靖王勒令大军驻足,早有尚书令萧博远与中书令吴邺率着六部侍郎、六部左右仆射、中书侍郎等文武官员在此等候。
靖王戎马衣装,上面依旧残留着斑驳的血迹,腰配三尺长剑,下了战马,率飞然等一班谋臣武将上前。
萧博远首先拜道:“靖王此次征战南方,凯旋而归,皇上早已命我等在此恭候,迎接靖王凯旋归来。”
靖王一一作礼,他的面容沧桑,仿佛历经了千万苦难,喉结上下轻动,缓缓说道:“多谢诸位大人前来相迎。”
前来相迎的皆是三品以上大员,看得出来皇上这迎接之礼是足够大了,但是靖王心中却疑虑,为何不见皇上?
按照以往的规矩,皇上应当会亲自来迎接的,更何况自己与皇上不仅是亲兄弟,还是好兄弟。
吴邺似乎看出了靖王的疑虑,上前拜道:“皇上前些日子西郊祭祖时遭遇刺客,受了伤,如今尚在宣定殿里养伤,由宸嫔娘娘照顾,故而未能亲自来迎接靖王殿下。”
靖王听完,疑惑顿解,却又关心起皇上的伤势来,问道:“皇上现在如何了?”
“一切安好,只是伤势还需调养。”吴邺答道。
靖王牵挂皇上,移交兵部军权后,连衣服都顾不上换,便带着飞然入了宫,想要去探望皇上。
从西华门直入,靖王与飞然一路向宣定殿赶去,却没想到竟在宣乐门正巧撞见了沐筱。
时隔一年,当沐筱再次看到八爷时,她一时竟呆住了,她没有想到此刻此地竟然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八爷。
他身上的盔甲未脱,污渍斑斑,历经风霜的面容显得几分憔悴,腰间那三尺长剑已经不如出征时那么光亮鲜艳,可以看得出那上面应该沾满了血迹。
靖王同样瞧见了沐筱,她一身粉红色的霓裳裙,发髻轻挽,一朵琉璃玉嵌的步摇插在髻上,显得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可是靖王心里突然一冷,因为他知道,这是后宫嫔妃的梳妆打扮。
“你……”或许是因为许久未见,八爷说不出什么话来,轻轻说了一个字,却再也说不下去。
沐筱身旁的若瑄未曾见过靖王,更不知面前的人就是靖王殿下,但见他一身脏兮兮的将军服饰,误以为是哪个朝廷将军,怒叱道:“你是哪位将军?见到了玉贵人也不知道行礼吗?还盯着玉贵人看了这么许久,好不失礼!”
“玉贵人……”靖王一惊,心犹如跌落深渊谷底一般。
沐筱轻轻唤了一声若瑄,示意她退下,又朝八爷看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琴兰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