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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笑了一声,颇有些讽刺,可章烨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并不在意她的冷漠,反而从身侧经过的服务生手机取了一杯酒,递给她,“早先在入校后,我便打听到,应届毕业生里有位叫做季谦的学长,是喜欢学姐的。”
章烨的一双眼睛分明含笑,可在这温室之中,却让她觉得反感。被人看透的感觉并不好受,她不懂章烨话中是什么意思,猛然抬头看着他,眼角余光处,看见了大厅门的方向走进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站在了较为显眼的位置上,白楚河一进来就看到了她,见了她,欢快地就走了过来。
她总是很容易地就将季谦和白楚河联系在一起,白楚河说要放手,可她到底还是不敢在白楚河的面前畅所欲言,章烨很显然也看到了白楚河,并且没有打算收住话题。
“季谦学长那么优秀的人,我自认是比不上的,诚然,学姐连季谦学长都拒绝过的人,又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个,我还是有心知肚明的。”
章烨的话并没有刻意压低,白楚河在不远处走来时身形微顿。
她被章烨这话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如此通透,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为他自己开脱了,也顺势拿着季谦的事儿噎了她和白楚河一下。
她心里就渐渐冷冽起来,连着看人时的目光也变得不善,她扬首笑道,“你什么意思?”
章烨无奈,“学姐,事实如此,季谦学长刚入校时便开创了整个金融系所有课程免考的先例,就这么一项,便能叫我知难而退了啊。”
“你别说了!”她低声呵斥道。
白楚河越走越近,章烨也愈发肆无忌惮,她和白楚河之间一彼此不言的事儿就这么被人捅破,她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跟章烨翻脸,也不敢就这么掉头就走,有那么一瞬,她甚至不敢去看白楚河的表情。
章烨就吃中了她的为难犹豫,依然在那儿继续说着,“由光学姐,你在怕什么?怕我真的……”
就在她百般不是滋味儿急得心里头直为难的时候,突然就从旁边横插进来一道声音,“晓武哪儿去了?由光儿?你见着了吗?”
白楚河那张精致的脸上是再也正常不过的笑意,上来就很依然地挽住了她,冲着章烨点了点头,竟然略有挑衅,“章烨啊,你怎么也在这儿?怎么着,看上我家由光儿了?那你可就来晚了,人都是有主儿的人了,没机会了啊。”
章烨的目光流连在她和白楚河的脸上,有些意味深长,“哦?楚河美女这话怎么说?”
白楚河挥挥手,“别的我不知道,你要论优秀,我家由光儿心尖儿上的人,可不知道比季谦厉害了多少倍,你这小学弟啊,还嫩得很!”
白楚河直白地将季谦这事儿给捅到了台面儿上来,将刚章烨的话全听进儿耳,也拿着那些话都怼了回去。她有些复杂地看着白楚河,白楚河那模样看起来,倒像是释怀了。
章烨听后不怒反笑,点头称是,风度倒是挺好,“对对对,大美女说得对,小弟眼拙不知道由光学姐竟然有了心上人,”话锋又是一转,“今儿咱聚在一起了,也算是缘分,来来,敬一杯。”
一杯酒饮下了肚,章烨也算是识得分寸离开了,白楚河等到了章烨走得有些距离了,才摸着她的头,语重心长道,“丫现在怎么被人欺负了还一声不吭呢?怎么的,被许大神宠坏了,都不知道保护自己了?”
她笑着没说话,白楚河凑近了她的耳边,神经兮兮地,“我刚刚来的路上,看见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谁啊?”
“施纯!”
白楚河摸着下巴,继续道,“我估摸着她也是受了邀请来的,你说奇不奇怪,她一个毫无背景的人,是怎么来得了得?”
白楚河算是极度厌弃施纯,哪哪儿都不顺眼的那种,这种极端的性子她也不是一天两天见识了,笑笑,没太在意白楚河那些话里的讥讽。
她张望了一下,没见着张晓武,宴厅上的宾客有许多皆是那利益名禄场上熟识的人,表面上的和气都有,那何局长当真是有本事,请来这么多人物,不论是仇家还是冤家,都冲着这面子汇聚一堂,也难怪检察方总是抓不住把柄。
章烨人虽然离开了,但那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投射过来,她视而不见,可次数频繁了,也觉得不耐,她有试着过瞪回去,章烨却丝毫不收敛,依然我行我素,冲她眨眼。
看时间也该到了正式举行寿宴的时候了,她看见张晓武回了厅上,打算走过去问问话,谁知道这时候便见何方文唤了众人进行陈词。
何方文说话的时候何夫人就站在何方文的旁边微微笑着,那陈词幽默不失严谨,众人倒是听得认真,时而笑着,时而鼓掌,白楚河这时在旁边突然拿胳膊肘碰了碰她,她回头,便见白楚河眼中摈弃,对她说,“你看……”
她顺着白楚河的眼光看过去,正见那长发波浪的施纯,紧身的深紫色礼服衬得施纯的身材凹凸有致,曾经只是觉得施纯的脸蛋清秀,可如今点缀了一番,倒是觉得别有一番风情。
施纯站在那人群最后面,看着那台上致词的何方文,没什么情绪,却是一副无所畏惧的姿态。
她回过头,对着白楚河说,“你还真别说,这一梳妆打扮起来,咱俩都不如她。”
白楚河气呼呼地暗地里掐着她,“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哪儿差她了?就拿这气质身材来说,我从小见过这么多妖艳贱货,还真没几个有您那独特的味道。”
她谦虚了一把,“谬赞谬赞。”
台上的何方文刻意提到了她,也提到她许家长女的身份,众人目光聚集过来,她正和白楚河说着悄悄话呢,就这么被点名了,有些措手不及,她挤出了笑,举杯算是打过了招呼。
陈词总结完后,上了不少的点心,她吃不下,等着宋秘书,宋秘书却迟迟没有来。倒是因为何方文方才的那一席话,让不少的人纷纷过来敬酒交际,她闲聊着,余光瞥见了章烨又走了过来。
她头皮发麻,同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呼,便出了大厅。
厅外幽静,同那厅上又是不同的一番光景。她找着洗手间,这个地方的洗手间离主厅的位置有些远,顺着路标她最后找着了一处偏僻的地方,隐隐约约,似乎听见了有一对男女在争执。
这个地方有一片竹林,竹林深处没有路灯,只有路灯的余光照进去,若隐若现也看不清里面儿的状况。
这天儿有些冷,她也无意于打扰别人的私事,就打算闭着眼睛穿过去,可哪知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听见了那个女人怒道,“张晓武你放开我!”
当时她的脚就如同灌了铅似的走不动了。
心里升腾起了一股莫名的害怕,这道声音何其熟悉,熟悉到她听见的那一刹那,脑中浮现的,是那一天她站在马路边看见张晓武的车,车上载着一个女人。
一个熟悉的女人。
起先总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也就没有在意,可是今儿都叫她看见这一幕了,她又怎么去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说,她最在乎的哥们儿张晓武,和自己最讨厌的人施纯有了瓜葛?
那一份震惊让她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那两人吵完了架,施纯摔手离去后,她方才抱着无比的惊愕匆匆离开。
天边闷雷滚滚,大风骤起,只怕是又有一场雨要来。
她问了服务生,服务生说并未看见有她说的那个车牌号的车进入山庄。
她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宋秘书都没接,也不知道怎么的,大抵是因为这个天儿冷穿得少了些,受了风感冒,现在竟然开始头晕眼花起来。
她坐在那长廊上,脑中还是刚才在那竹林时所见的一幕,她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那可是,施纯和晓武啊!
身后有脚步徐徐而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头一看,却见是方才还在厅上的章烨。
她也不知这人今晚怎么和狗皮膏药似的甩不开了,刚刚他当着她的面儿对白楚河说那样儿的话,她觉得他不是个什么安分的人,这下见着了,自然是要躲着走的。
只是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突然被章烨抓住了手,她没有防备,被章烨用力一扯,就栽进了他的胸膛之中。
章烨抱紧了她,她全身却开始绵软无力,被章烨抱着,竟然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她羞愤抬头,正见章烨神色不明地看着她,没了一贯的笑脸迎人,在这个黑夜里,倒有些叫人心生惧意。
“帮我一个忙,”章烨附在她的耳边说道,“你若是听话,我不会碰你,但需要你陪我睡一个晚上,若是不听话,后果自负。”
她拼了力气推着他,却无济于事,咬牙切齿道,“你无耻!”
“我无耻?”章烨皮笑肉不笑,搂着她便往着那外面走去,“我把婶婶给你下的情药偷偷换了,也不打算趁人之危要了你,只不过是让你陪我做一场戏给他人看,你说,我无耻?”
她试着挣脱他的束缚,却一点儿劲儿都使不上,她没想到何方文能用上这么下作的手段,要是真的被他带走了睡了一晚,那么明天日头升起时,爷爷便只能得到一天她的孙女同何方文的侄子春风一度的消息了。
可那么一个疼她爱她的老头子,身体不好,又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最是心急如焚的时候,她听见迎面走来了一群人,有人笑着打闹,高声说道,“梁络安你大爷嘿!”
她被章烨遮住了脸颊,那群人经过了她的身边,她打算全力一搏,抓住了章烨的衣袖就要推开他向他人求救的时候,章烨突然就停下了脚步来。
章烨换了个道走,又再次被人挡住,章烨抬头,对着面前挡住他们的男人低声道,“借过。”
她被章烨的大风衣遮裹着脸抬不了头,视线愈发模糊起来,在仅有的视线之中,她看见了一双放在腿侧的指节分明的手。
有人喊到,“嗨,你杵那儿干嘛呢?赶紧让道嘿!”
挡在她们跟前的人丝毫没动,徐徐地对着他们开了口,“这位是?”
这个声音,叫她愣住,集中了注意力去想那是谁的声音,可脑袋的意识,便就此开始涣散起来。
身畔的章烨更是裹紧了她,语气不客气起来,“这是我的未婚妻,麻烦借过。”
那人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说道,“真是巧了,今儿个早上还和我道别的女朋友,到了晚上,怎么还成了别人的未婚妻了?” 不负时光终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