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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何桐来讲,那个貌似平常的夜晚注定会是一场如魔附身的噩梦,让他日后每每回忆起来都胆战心惊,坐卧不宁,尽管那个夜晚是如此的月满星灿,温情四溢,这是因为平素酒量过人的于珍茹冷不丁地酩酊大醉有些突如其来,匪夷所思,就像后来刘笑媚的不约而至,神秘出现一样。
这天下午,上海一家医药公司的老总给予珍茹打来电话,说傍晚五点到达省城,约定晚上一起吃饭,再续旧情。登上飞机,这位老总再次告知于珍茹,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可以见面了,请她在酒店订好餐位,他直接由机场到酒店。
这位老总是于珍茹在北京谋职时认识的,她当时所在的那家广告公司一直代理着他在国内所有的电视广告,数额巨大,是个大客户。自从应聘到蒲公英广告公司以来,于珍茹挖北京那家广告公司墙角的事从来就没有间断过,又几乎个个大功告成,每战必捷,使得蒲公英广告公司的营业额一路狂奔,直线上升。现在,于珍茹想借此机会将这家医药公司的广告代理权拿到手,成为蒲公英广告公司的新客户,就马上向何桐做了汇报。何桐听罢,不禁击节叫好,连称机不可失,并亲自在五星级的悦尔达大酒店订了单间,恭候这位老总的大驾光临,送货上门。
何桐自海城回到省城后忙得不可开交,广告牌落地事故搅得他几乎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为使众新闻单位在此事上不动声色,装聋作哑,蒲公英广告公司投放了一批计划外的广告不算,死者的妻子也成了一只难剃的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在不断地提高赔偿金的数额,可谓与时俱进,节节攀升,达到了何桐不可接受的高度,并一再声称,如果达不到她提出的条件,将把何桐告到法庭,让他臭名远扬。何桐之所以低三下四向新闻单位示媚,怕的就是败坏了名声,真要是成了被告,岂不又让社会新闻的记者们候个正着,抓住他的小辫儿,狠宰他一刀?
在我们这座北方城市有个约定俗成的老规矩,人死后第三天就要火化成灰,入土为安。但是,原本答应蒲公英广告公司条件的死者妻子却在其情夫的一再劝导下,变本加厉,提出了新的条件,以便为日后寻求新的幸福创造必要的经济基础,使得死者的遗体迟迟不能火化,躺在殡仪馆的冷藏箱里饱受饥寒交迫,人间冷暖。
何桐最后向死者的妻子屈服主要是由于与死者有过一面之交的缘故,他们曾为最后一张到省城的车票发生争执,又鬼使神差般地共同搭上末班车,返回省城。何桐想,这是有一定缘分的,尽管这种缘分是令人潸然泪下的生死缘。在海城的那天早晨,何桐的左眼角狂跳不止,他就有了种种不祥之感,断定要大祸临头,出什么事,所以就执意由飞机改坐了汽车。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何桐事后常常会产生一个怪异的想法,那就是这个中年男子实乃替他而死,代他受过,正是由于他主动向上帝报了到,才免除了何桐的灭顶之灾,苟延残喘到了今天。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何桐以为,他因此而破费点银两绝不可斤斤计较,此乃情理之中的事。
何桐与于珍茹出现在悦尔达大酒店是这天下午的六点,他们在小单间里相向而坐,品茶等候。估计这位老总马上就会由天而落,他们就点了几道山珍海味和风味小吃。
于珍茹的电话在六点半再次响起,这位老总告诉她,飞机起飞后在机场上空转了一圈儿,带领乘客们视察了一下上海美妙绝伦的夜景之后便紧急降落,重返地面,原因是飞机出现机械故障,一时半会还修不好,航班就此取消。何桐与于珍茹对此的失望是可想而知的,他们不禁面面相觑,扼腕顿足。但是,于珍茹除了失望之外,还有大喜过望的意识在脑海中涌动,天助我也,她可以顺水推舟,单独请何桐吃饭了。
于珍茹想请何桐吃一顿晚饭的愿望由来已久了,她几次精心策划好了多次,却都被何桐茫然的神态所否定,最终不得不放弃了。她对何桐有好感,或者说在心里对他产生了爱慕之心,但却羞于表达,只能惆怅满怀,暗自神伤。在海城海边的那个夜晚,她原本是有机会向何桐表达自己的这份情感的,但是,他的唯唯诺诺,他对失败的初恋的耿耿于怀,痛心疾首,只得让于珍茹欲言又止,痴情自知了。那么现在,天赐良机,何桐不请自到,于珍茹岂能再度放弃?当然,吃饭仅仅是个形式或者道具而已,于珍茹还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何桐听了于珍茹的解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色,气呼呼地耸耸肩膀,说,“于经理,这家航空公司怎么会这样与我们作对?这不是坏我们的好事吗?我记得,我们以前没少坐他们的飞机呵,我还有他们公司的贵宾卡呢。我看这样吧,以后咱们公司谁也不准再坐他们的飞机。”
于珍茹伸了个懒腰,说:“何总,你怎么会如此鼠肚鸡肠呢?航空公司也不愿意这样呵,你想想,这样一折腾,受损失的还不是他们?”
“于经理,你说的这话还真有些道理,航空公司自然不会这么傻。”何桐点头称是,说,“那么,不会是北京那家广告公司有先知先觉,特意安排的吧?”
于珍茹扫了一眼餐桌上摆放整齐泛着银光的餐具,说:“何总,你也太高看他们一眼了,让你这么一说,他们有如此神机妙算的功夫,地球转得快慢恐怕也得由他们来掌握了,我们这些人还怎么活?”
“我想这一天是不会到来的,我们得好好活着。于经理呵,由此看来暗地里干挖人墙脚的事,总归上不了台面,上帝都不肯帮我们,你说是不是这样?”何桐有些不耐烦地将领带摘下来,又重新打好,说。 谁来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