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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的第一场大雪伴随着呼啸的北风在夜里悄然降临了,门窗紧闭的市民们只知道刮风了,早晨一觉醒来的时候却蓦然欣喜万分地发现,万木凋零的街市已是银装素裹,洁白一片了。
这天正巧是星期天,何桐和刘笑媚醒得特别晚,睁开眼的时候已近九点,雪已经停了,太阳正懒洋洋地透过云雾,露出半张憋红了的脸膛。
“笑媚,你看!”何桐揉着惺忪睡眼,走至窗前,哗地声拉开窗帘,举首望着天空,兴奋地高叫道。
刘笑媚翻了个身,仰面躺着,说:“看什么?何桐,天上掉美元了?”
“美元?白花花的银元啊!”何桐在床边上坐下来,抚摸着刘笑媚红润发光的脸,说,“下雪了!”
“下雪了?你怎么不早说?”刘笑媚腾地下坐起来,看着窗外,说,“这场雪让人期待得太久了。”
我们这座北方城市的冬天是少不了雪的,就像春天秋天少不了风沙一样。奇怪的是,今年的春秋两季风沙都不期而至了,遮天蔽日了好几天,市民们出行都用纱巾将脸部捂得严严实实,花花绿绿的蒙面人你来我往,成了都市一道别开生面的风景,恍若西郊的防化团战士在进行军事演习。但是,到了冬天,除了秋冬之交何桐与于珍茹自海城回到省城时的那场说雨不是雨,说雪不是雪的降水外,再也没了动静,空气干燥得如同烘房,各种感冒病毒也流行起来,刘笑媚所在医院的急忙诊室里的感冒患者成群结队,拥挤不堪,好像整个城市都传染上了感冒病毒一样。
“是啊,这场雪早就应该下了。”何桐重新侧卧在床上,伸出左手揽着刘笑媚细软的腰,右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说,“亲爱的,以后动作慢点知道吗?孩子还睡着呢!”
在刘笑媚的枕头边,放着一只秀珍录音机,里面装着胎教的盒带。她打开录音机,塞到何桐放在她腹部上的手里。
“知道了,”刘笑媚靠在何桐的怀里,娇柔地说,“就你知道疼孩子?我可是孩子他亲妈,你要是不放心,把孩子放你肚子里得了。”
想起马上就要成为人之父了,何桐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使劲搂了搂刘笑媚,说:“男女各司其职嘛,我负责种植,你负责培育,都有不可替代性,是不是?”
“这个世道不公平啊!”刘笑媚佯装生气地说,“男人幸福一晚就没事了,让女人还得受十个月的罪。”
“不是世道不公平,是上帝不公平,他老人家在缔造亚当和夏娃的时候,一时糊涂,给他们分错了工。所以,亲爱的刘笑媚同志,你也别有意见了,人类传宗接代多少年了,亘古未变,你怎么能搞特殊化,向党和人民要条件呢?”何桐嘿嘿地笑着,喜悦满怀地说。
刘笑媚转身拧了下何桐大张的嘴,说:“看你当个大男人把你乐的,下一辈子啊,我可不当女人了。”
“你不当,谁当?”何桐将刘笑媚的手握住,说,“你不当女人了,我娶谁去?打光棍不成?”
“哎哟,何桐,别在这里说好听的了,行不行?你还非我不娶吗?”刘笑媚的头在何桐的心脏部位用力顶了顶,说,“说得跟真事儿似的,告诉我,不是心里话吧?”
“是,我向你保证。”何桐正襟危坐,说。
刘笑媚轻轻地拍拍小腹部,说:“孩子他爹终于会说让人高兴的话了。”
刘笑媚觉得,好像在转眼之间,她的孕期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摆脱了何桐婚外恋的困扰,也就是摆脱了压在她心上的浓厚阴影,使她重见阳光,重新欢快起来,肚子里幼小的生命成了她新的希望与寄托,她盼着他或者是她能健康地生长,并平平安安地呱呱坠地,为这个家庭带来更大的欢乐与幸福。
“笑媚,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何桐觉得,他确实是在专门挑着刘笑媚爱听的漂亮话说,就坐起来,注视着窗外银白的世界,说,“我好像有个感觉,男人只有当了爹,才是真正长大成人了,才知道怎样去讨自己女人的喜欢。”
现在,何桐也成了正常上下班的好丈夫,他果然让刘笑媚好吃好喝好睡,自己却成了家庭主妇。最近一个时期以来,他很少再去参加那些无关紧要的社会活动,除了非要他亲自应付的要员贵客,他都放心大胆地派他的手下去主持,不再事必躬亲,费时扰神。他以为,这样挺好,对他自身来讲也是个很好的休息。
“何桐,你这不是废话吗?你都当爹了,还不长大成人,难道你还要跟孩子一起茁壮成长吗?”刘笑媚也坐起来,笑声朗朗,说。
“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何桐反驳道,“多年的父子成兄弟嘛,这可是个大名人说的。”
“瞎说吧你?”刘笑媚觉得这话挺新鲜的,就摇晃着脑袋,说,“我怎么没听说过?哪个名人说的?”
何桐一时想不出是哪个名人说的,也许不是名人说的,反正他记得是从书上看到的,当时觉得这句话打破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千年禁锢,挺与众不同的,就自然而然地记住了。
“哪个名人说的?”何桐不想为这个无足轻重的考证费心劳神,就重复道,“何桐说的啊!”
“噢,原来是何桐说的啊?”刘笑媚故作大吃一惊的神态,说,“我还以为是**先生呢。”
何桐穿好衣服,翻身下床,说:“好了,孩子他娘,你好好歇着,厨师长要下厨了。告诉我,早餐想吃什么?”
刘笑媚伸个懒腰,看着窗外被大雪洗得洁净的蓝天太阳,说:“还早餐呢,太阳都该睡午觉了,吃什么都成。”
“要不啊,笑媚,咱们就节衣缩食,不吃了。”何桐趴在窗玻璃上,以手遮目望着太阳,就像田地里的农夫一样,说,“不吃了,行不行?”
“不吃就不吃,我无所谓。”刘笑媚穿上红色的羊绒衫,说,“不过,饿着孩子我可不管,你可是他亲爹。”
何桐给刘笑媚递过毛裤,说:“我想这样,咱们一人喝一杯牛奶,然后去酒店吃饭,带上相机,再去赏雪,怎么样?”
“主意不错,我同意,瑞雪兆丰年呐,咱们也去助助兴。不过,你那抵广告费的牛奶我可不喝了,都快成酸奶了。”刘笑媚穿上好衣服,走向卫生间,说。
“那些牛奶啊,我早就扔了。我新买的牛奶你不知道?”何桐想起了那家乳品公司就气不打一处来,大有不悦,说。
女人最麻烦的事情就是出门了,何桐三下五除二洗了脸,刷了牙,热好了牛奶,刘笑媚还在梳妆台前坐着,有条不紊地化妆呢。
“笑媚啊,是赏雪,不是出嫁,抓紧时间吧,下午天就冷了。”何桐将热牛奶放在刘笑媚的梳妆台上,说。
刘笑媚已经上了妆,也描完了口红,小嘴一抿,跟只红樱桃以的。
“何桐,拿支吸管啊。”刘笑媚撅着红嘴,说。
何桐唯命是从地拿来吸管,插到牛奶杯里,说:“先喝了牛奶,再描眉画眼多好,本末倒置了不是?”
刘笑媚嗔怒道:“才干了几天啊,何桐,就不耐烦了?”
何桐连忙摆摆手,说:“不敢,也不胜荣幸啊,我只是怕晚了啊。”
何桐与刘笑媚走出家门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的光景了,他们全副武装,皮大衣,毛围巾,针织棉帽手套等等,冬天的装备全都用上了。下楼到了院里,他们才发现,根本就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冷,太阳光辉灿烂地照在雪地上,刺得他们睁不开眼。何桐打开车门,让刘笑媚坐进去,又独自跑上楼去,取来了两副太阳镜。
“何桐,咱们去哪儿?”刘笑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戴上太阳镜,往手心里哈了口热气,说。
“笑媚啊,到了你就知道了,那地方好着呢,美不胜收啊。关键是人还少,咱们可以尽情地玩。” 何桐发动了汽车,挂挡起步,说。
何桐说的地方在省城南郊的千佛山下面,有山有水还有绵延无尽的松林,那还是在夏天的时候,有个朋友请他吃野味儿带他去的,发现了这个世外桃源。
由何桐的家到目的地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但是,雪后的马路就像一面面做工粗糙的镜子,不时有自行车滑倒,人仰马翻,洋相百出,何桐不敢开快,缓缓而行,到了山下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
“何桐,你不是说没人吗?这些是什么?”刘笑媚擦拭着太阳镜,跳下车来,看着雪地上手舞足蹈的人群,说。
大雪过后的千佛山下聚集了这么多人何桐也没想到,他记得夏天来的时候还挺清静的呢,过了个秋天就今非昔比了。
“是啊,怎么都跟约好了似的?笑媚啊,君子所见略同,你说是不是?大家都以为这里人少,就都来了,结果呢,人就如潮水般汹涌了。”何桐也跳下车来,锁好车门,说。 谁来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