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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半日

　　白天保立马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姑娘叫**君，可是我内人招来的。夏总要是看上其他人，我倒是可以做主。这个姑娘，我做不了主。”

　　“哦。怎么回事。”夏自恒饶有兴致，几近混浊的醉眼里，有了几丝玩味。

　　“我内人挺喜欢这小姑娘，说看到她，就能想到自己当年。你也知道，在很多事情上，我内人才是当家人。”白天保一脸苦涩。在外人面前主动承认自己女人才是当家人，确实比较憋屈。不过，夏自恒是靠着华玫瑰的关系，才高看了他一眼。在夏自恒面前，没必要自欺欺人。

　　“知道了。”夏自恒闭上了眼睛，酒精扩散血脉中，满面红光。

　　白天保讪讪的坐在一旁，四处张望，郁闷的抽着烟。

　　伟大的出租车司机，司空墨。将车停在了kfc门口。零点时分，过于安静。

　　他走到点单台。并没有看见白天调戏的那个姑娘。那姑娘很水灵，看了一眼，就忘不了。他有些失望。

　　“皮蛋瘦肉粥，3个原味蛋挞，大杯可乐。”他的声音在空旷的kfc大厅里回荡着。稀稀落落的拖地声。卫生间里有人在清扫。等待食物的空闲里。他跨过服务员清扫前设置的黄色障碍物。男厕打扫的很干净。一位大妈用鄙视的双眼瞅了瞅这夜半不睡的讨债鬼，出了男厕。

　　他略显疲惫的放松着身体。尿槽被大妈洗刷的干干净净。当黄色的液体，再次光临了整洁的尿槽，门外的大妈，听着声响，轻声嘀咕着：畜生。

　　他极为惬意的出了男厕，洗了洗手，在烘干机下吹了吹。带着依旧湿润的手，去拿食物。

　　整个kfc，只有他一个客人。他目光呆滞的吃着食物，看着点单台。自言自语着：是该找个伴了。

　　松才面馆，在月光下，隐逸着光芒。包老头在床上辗转反侧：又要等上一个星期，才能见到那奇怪的女佬咧。他笑了笑，日渐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昔日青春年少的风度，渐渐地，抵不过周公的邀约，沉沉的睡去。

　　蓝色国度假日酒店。贺云斌与上官珍珍正抵死缠绵。这是第六次。没有任何的情感交流，语言沟通。从头到尾，除了休息，就是运动。终究体力不支，成不了七次郎。贺云斌抽着烟，抽了一半，熄灭。背对着上官珍珍，睡了。上官珍珍简单处理了贺云斌留在她身上的残汁，侧卧在贺云斌背后。双眉微颤，瞠目而视。看的时间久了，就累了。她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就算她刚才在套套上扎了几个洞，幸运的怀上了贺云斌的孩子，那又能怎样。

　　不管了，爱算什么东西。上官珍珍皱着眉，睡着了。

　　柯晓没有睡。童话世界里的睡美人，在王子没到来前，失眠了。

　　清晨的阳光，再次照射在苍茫的大地。城市披上华丽的衣裳，温柔的光，带来一天的希望。城市的清洁系统，早已启动。那些早起的人们，默默的清理着繁荣的背后，从黑暗里走到光明。公交车动，行人不止。

　　司空墨在kfc门**接班。在车里睡了三个小时的他，总算有些精神。走起路来，却颇为沉重。昨夜打定的主意，现在就要去做。

　　他刚精神了几分钟，一走到kfc门口，就焉不拉几。大好男人的形象，全给睡眠不足给毁了。颤巍巍的推开门，他的眼睛顿时闪耀着光芒。

　　花小妹可是满腹牢骚。本来她今天是不用上班的。谁让老员工请假，谁让她是兼职，不是正职。正好这几天是她的生理期。真是诸事不顺。吃什么都得小心翼翼。凉的，辣的，所有刺激的东西，都不能吃。早上买的包子，一看那馅儿，就是昨天卖剩下的。一吃那味，她恨不得立马吐出来。她还是吃下去了。倒不是饿慌了，是心疼这钱。包子都一块钱一个，跟老家比，可贵了。大城市有大城市的繁华耀眼，也有着烦恼。最大的烦恼，莫过于钱不够花。她恨不得一毛钱掰成两毛钱用。可也要人家卖包子的人家收啊。黑心的老板，寸土寸金的城市。作为大学生的她，唯一的优势，便是以勤工俭学的理由，可以在暑期住在学校宿舍。要不然，就冲着此地昂贵的房租，这10.5元一小时的活，没法做。今天已经8月7日。不到一个月，就得开学。本来兢兢业业，趁着休息的时间，去批发些衣服在街边摆摆地摊。这老员工一请假，她不得不放弃原定计划。虽然不指望转正，可也不能调皮。好说歹说，人家mdl还需要本地户口。相对来说，kfc算是比较平等对待人民群众的地方。

　　她算是懂了。兼职这趟活，跟试用期的员工是一样一样的，尽可能的从员工身上榨取所有的价值。低薪换多劳，犹如快马不吃草。用着就是好。家中两老，倒是挺支持她读书。家里条件一般，自给自足。一年到头，存不了几个钱。第一年的学费，食宿费用，精打细算，也有9600元。饶是如此，花小妹的家里，还是出不起。两老痛快的活了大半被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哪有这些积蓄。两老倒是挺疼女儿，二话不说，就去借。家里总共3000元，要补上6600元的缺口，只能找亲朋好友。半数亲朋好友以“女子无才便是德”婉拒。最终只筹得3600元。花小妹的母亲心一横，将结婚时的金戒指，金项链，拿去当了。总算是筹齐了。第一年是齐了，明年可咋办。小老头倒是挺有骨气：丫头，你去读。老子就是砸锅卖铁，也得让你读完大学。花小妹的眼泪，从那一刻开始，只要接到家里的电话，就不值钱的哗啦啦的流着。她每年都在假期里做兼职。在餐馆洗过盘子，在网吧做过收银。这是第三个年头，第二年，学费就已经不需要家里操心。通过勤工俭学，她一年三个月能积蓄9000元。9600元里，有第一年300元每月的伙食费。她硬是从牙缝里，省出了300元。她不会去申请助学金，她觉得丢人。更不会去申请贷款，她不喜欢被拴着过日子。她的成绩并不好，得不到奖学金。她坚强的活着。这些钱，并不够花。她偷偷的在黑夜里捡瓶子。离的远远的捡，绝不会让同学碰见。她痛恨女人的生理期，浪费了她好多钱。她恨的牙痒痒，却无所适从。

　　站在这里，她有些恍惚。疼得皱眉。

　　司空墨见着了心中想见的人，立马正气满乾坤，走路也不松松垮垮了。那形象与之前的萎靡状态相比，让人不得不佩服女人的伟大。都说母亲用了二十年教会儿子长大成人，一个女人，只用了20秒，就让他变成了傻子。

　　花小妹看着眼前黝黑的男子，觉得有些面熟，熟的面目可憎。她还是礼节性的打了招呼。

　　“您好，欢迎光临，需要点些什么？”

　　“皮蛋瘦肉粥，一盒蛋挞。大杯可乐。”

　　“好的。稍等片刻。”说完，花小妹转身忙着。司空墨继续肆无忌惮的看着花小妹圆润的臀部。

　　花小妹感觉有人在看她。她一回头，就看见了司空墨那肆无忌惮的眼睛。她心里嘀咕着：流氓。表面上依旧平静，继续准备客人所需要的食物。

　　转身，花小妹肚子咕噜噜的响着。不是饿了，是姨妈在作祟。不仅仅是姨妈在作祟。早上的包子，怕是也参与了此次行动。

　　花小妹将餐盘里摆好食物。司空墨顺手接过。

　　“美女，再来杯原味抹茶。”司空墨坏笑着。

　　花小妹顿时将眼前的人与昨天下午的流氓对照了起来。原来是你这厮。肚子在花小妹气愤的同时，剧烈的翻滚着。还未来得及用手捂住，张嘴便吐了出去。

　　司空墨餐盘里，有着屎黄的流质。那是包子里的肉末。他的脑门上，沾着几片包子屑，头发湿润的耷拉着，闪着油乎乎的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司空墨强忍住翻滚的胃，傻乎乎的笑着。花小妹一看司空墨如此的模样，好不容易遏制下去的呕吐欲望，再次喷发。这次捂住了嘴，顺着手，流到了身上，地上。

　　司空墨，看了一眼，也憋不住了，张口朝地上吐出清水，接着将昨晚还未彻底消化的蛋挞碎末也吐了出来。

　　来不及说道歉，花小妹闪着泪光，去后面换衣服了。

　　司空墨讪讪的听着其他工作人员的致歉声。沉默的离开了柜台，去卫生间清理清理。衬衫是不能穿了。他光着膀子，来到台前。

　　花小妹也回到了柜台。桌面上已经被其他工作人员收拾干净。餐盘以及食物都重新换了。花小妹刚才向同事借了工作服，自己穿上。将自己备用的工作服递给了光着膀子的司空墨。司空墨毫不客气的接过来穿上。满心欢喜。

　　“我长的有那么丑么。看到我就想吐？”司空墨的脸色立马变的楚楚可怜，端起餐盘，找座位享受去了。

　　“对……”司空墨并没有给花小妹道歉的机会。花小妹的道歉，卡在了半截。她恨恨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眼泛泪花。同事安慰着她，班长也表示可以理解。都是女人，都懂。只是这个单得免了，钱得花小妹自己掏。

　　朝阳，城市，人群，高楼大厦。早起的自然毫不迟疑奔向工作地。还在梦乡的，自然无需此时上班。彻夜失眠的小哲，在阳光照射在窗帘，透出些许光线时，睡着了。 一缕青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