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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姐姐

午夜悲歌 暮日流年 3371 2021-04-06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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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晦暗不明,大中午走在路上,竟恍惚觉得白夜将至。

  江月拿钥匙开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父母应该都上班去了,她就是要趁着这个时候找点东西。她不确定如果直接询问父母当年姐姐自杀的事情,会得出怎样的结果,但恐怕不好的居多,所以求人不如求己。

  果然,屋子里静悄悄的。母亲习惯在离家前把所有的窗户和窗帘都拉上,以避免下雨或者是阳光透过窗户暴晒进来,毕竟桥都的夏天可是全国有名的热。今天本来又没有太阳,屋子里便显得尤其阴暗。江月又懒得去把窗帘拉开,也容易留下蛛丝马迹,让父母知道她回来过,在没有掌握一些必要的东西之前,最好先不要让父母知道她在调查姐姐的死。

  自从姐姐过世之后,她生前的房间一直保持原样,没有动过。说是父母为了留念也好,不愿进屋去触景伤情也好,反正里面的东西都没怎么改变。江月记得当时父母从学校和警局抱回来一些说是姐姐遗物的东西,也被父母扔在了这间屋子里。

  那两只箱子就放在卧室中间,看上去乱糟糟的,有些上面还贴着证物标号。

  江月的目标很明确——姐姐的日记。

  从小到大,江芸养成了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每天写日记。她的日记都是加密上锁的,所以她什么都敢往上面写,加上从前父母也相当通情达理,不会出现什么偷看子女日记的情况,渐渐地这个习惯就保持了下来,直到姐姐死去。

  “找到了。”江月心头暗暗松了口气,从一堆书里面把那熟悉的硬壳笔记本拽了出来,她还怕父母把姐姐的日记收了起来,通常子女死去之后,父母作为念想或者是想了解子女生前的想法,以当作孩子还在身边一般,会看看子女生前写的东西。但是看起来,父母似乎并没有想到去看姐姐的日记。江月想起父母每日争吵的模样,明明为了姐姐的事情都要毁了这个家了,为什么却连姐姐的日记都不曾关心呢?

  江月坐到床边,翻开日记读起来。

  从十多年前起,姐姐的日记里面出现最多的就只有一件事——一件江月从前未曾发现过的事。

  “2000年x月x日,星期x,天气阴。今天他们又吵起来了。从有记忆起,这样无休止的争吵,似乎已然习惯、麻木,我并不想再说‘爸妈不要离婚’这样的话,我不再是个小孩子了。我知道,他们顾虑着我和小月,才勉强一起,也从以前的大吵大闹变成了小声争执,可是有时候我真的很想说,你们分开对我们更好。”

  “2002年x月x日,星期x,天气小雨。这样的天气似乎最适合争吵。小月不在家,于是他们又肆无忌惮地吵了起来。有时候我甚至有点嫉妒,为什么他们那么顾及小月的感受,却从来没有想过我。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的我,受到了怎样的心灵创伤?这不公平!”

  ……

  到六年前的那一条,才是最让江月感到惊讶的。

  “2008年x月x日,星期x,天气晴朗。我等了这么多年,原来能够改变我人生的那次机遇,就在这里。中文系只有一个全额奖学金出国名额,我绝对不能错过!”

  “2010年x月x日,星期x,天气阴。今天跟浩然吵了一架,他说我不该讨好教授来换取学分和高分成绩。他根本就不懂我的心。我需要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家,这座城市!我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

  “2012年9月29日,星期六,天气晴。辅导员打电话说,我的申请已经在办理中,基本可以确定这次的出国名额就是我的了!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再熬过这一年,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永远地脱离苦海了。我将要离开这里,再也,再也不要回来!可是又突然想到小月,我离开之后,他们是否会像从前那样,在她面前不断地争吵?她还是高中的未成年孩子,我不想她走上我曾经的路,可我又能怎么办?我只是想要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永远在父母争吵的阴影下!”

  这是日记的最后一篇,记录时间在姐姐跳楼前一天,可以看得出来,直到这一天,姐姐的情绪还是很兴奋的。她追求了四年的东西——或者说从更早以前深埋在心中的愿望,马上就要得到了,为什么她会突然自杀?这根本就不合理!

  所以……

  “姐姐绝对不是自杀!”

  江月站起来,一股凉意顺着脊椎骨慢慢往上爬,她突然有一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禁不住回头往后看。

  卧室门拖长了“吱呀”的声音缓缓打开。外面并没有人,也没有风。

  幽暗的光影在门口摇曳,影影绰绰,好像有人影在晃动。

  江月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往外面走。她仍然觉得外面有人在窥视自己,不管是人是鬼,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安静的房间听见她自己的脚步声。

  江月屏住呼吸,朝隔壁房间走去。那是父母的房间。难道……他们回来了?

  突然背后有人给了她后脑勺一记闷棍。

  江月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整个世界一片天旋地转,接着眼前一黑,就栽倒在了地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最后是在一阵心悸中陡然醒来,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家里遭贼了!想着她下意识地挣扎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五花大绑在家里的靠背藤椅上。再扭头一看,旁边的沙发上竟然坐了一个男人。

  他低着头坐在那里,手指里夹着一根烟,侧脸形容憔悴,乍一看像个瘾君子。

  可江月冷静下来仔细一看,这个人她绝对曾经见过,而且不仅仅是一面之缘那么简单——他,是曾经的“准姐夫”,姐姐大学期间的男朋友迟浩然!

  “你……你为什么在我家?你想干什么?”

  虽然有着这么一层关系,可一想到这个人悄悄地跑到自己家里来,还把自己打晕了绑在椅子上,就觉得渗得慌。谁会相信这能是个好人? 午夜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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