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生命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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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妃象是听见了雪煜的呼唤,从沉沉渺渺的世界慢慢醒来,睁开双目,她怔怔地望向雪煜,然后,又慢慢闭上,从她眼角滑落一滴清冷的泪滴。
片刻,她重又睁开眼望向雪煜,毫无生机的眸中竟似闪过一丝光亮。
“娘娘怕是回光返照了!”御医道。
“胡说!死生由命,怎由得你来断定!你们枉称救死扶伤,却不能治病救人,毫无作为!难道母后叫你们来只是论人生死吗?”雪煜听到这话,竟没来由地怒道。
“煜儿姐姐!”从裳儿灰白而又带着深深血痕的唇中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
“是我!是煜儿,裳儿,别放弃!打起精神来,你会没事的。”雪煜有些激动,她伏下身来,凑近裳儿耳边轻声安慰,紧紧握住她的手。
“煜儿,对不起!谢谢…谢谢你来送我。”裳儿道,她已异常的虚弱,雪煜只有贴近她的唇边,才能听清她说的内容,不觉心中隐隐作痛,她轻抚她垂在面上又湿又粘的发,帮她理到脑后,又拿起帕子,拭干她唇上的血迹。
不断有冰凉的泪从她的眼角溢出,她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张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裳儿,别说话,你需要积攒力气,有煜儿在身边,还有鸿卓大哥,他就在外面等着你的好消息。”雪煜附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裳儿眼中的光线似变得强烈了几分,不过很快又重回暗淡。
“还愣着作何?赶紧拿参汤给娘娘喂了!”雪煜望向瑛姑命令道。
“哦!是!是!是!”瑛姑赶紧端过药来,用小匙盛了药,喂给裳儿,没想到裳儿却紧闭着双唇,并不想吃药。
雪煜从瑛姑手上接过药来,将药送近裳儿唇边,微笑道:“裳儿,快把参汤喝了,这样,你才有力气,等你有了力气,再接着生。你一定会没事的,孩子也不会有事,只要你不放弃,就有希望。你知道,刚刚出生的孩子是有多么可爱?”
又是一行清泪滑落,裳儿轻轻张开唇,雪煜赶紧一勺一勺的将药灌下,尽管,裳儿已经不能吞下太多药,雪煜却毫不放弃的坚持喂了她小半碗,见她再也吞不进,参汤从她的嘴角直直溢出,雪煜才将碗放下,拿起帕子为她擦干嘴角。
这参汤原是用了碧潭从赤族带来的,采之雪顶之上的灵芝与千年老参共同煎制,尽管只服了小半碗,但只片刻过后,裳儿脸上竟似回复了些许的生机。
雪煜重新握住裳儿的手轻道;“裳儿,你预备好了,深吸一口气,将力气凝聚,现在开始,煜儿陪你一同生产。”
裳儿望着雪煜轻轻点头,雪煜回身望去,两个老御医与接生的嬷嬷皆是一脸的惊奇,他们不明白,为何他们束手无策的事情,公主雪煜却比他们更有能力。
“娘娘,这次一定要坚持,用力,用力!”一个嬷嬷道。
裳儿深吸一口气,然后挺直了身子,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腹中传来,裳儿丝毫不管这些,她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她只想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力量全部推向腰腹,只听得嬷嬷惊喜的喊道:“快了!快了!孩子快出来了!”
“裳儿,快,接着用力。”雪煜用力的握住裳儿的手,因为太过用力两人指节间都失了血色而发白。
“啊!”裳儿发出凄厉的一声叫喊,收生婆第一个兴奋叫起来:“出来了!”
很快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传遍整个大殿。
“恭喜娘娘!是个小公主!”收生的嬷嬷手里捧着一个沾满血迹的粉红色小婴儿一脸喜色道。
雪煜第一次亲历一个小生命的诞生,原来一个人来到世上是如此的艰难,她忍不住眼中泛起了点点泪花儿。
见小婴儿终于来到人间,一种如释重负的欣慰感弥漫雪煜全身,她赞许地望向裳儿,见她只淡淡地朝小小的婴儿望了一眼,便眩晕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的清晨,她竟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
悄悄的坐起身子,她象是刚从死地归回,全身轻飘飘无半分力气,突然回想起生产过程中的经历,竟恍似在梦中。
她想起她听到过的那声响亮的婴儿哭声,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生产,猛然醒悟后,却发现自己身边并不见婴儿。
“我的孩子呢?”她尖厉地叫道。
“娘娘,你醒了?娘娘生产不顺,身子虚弱,按照王后的吩咐,小公主已经抱到了尚宫,先由王后娘娘亲自抚养着。”瑛姑道。
“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兰妃凄厉的叫着从床上滚落到地上,瑛姑吓的赶紧去扶,却被她发疯般地一把推开,她站起身子,跌跌撞撞地朝殿外奔去。
刚出殿门,便见王后手里抱着小公主与贴身宫女玉瓶正站在殿外的阶上正欲进到殿中,便立在那里,眼光直直望向王后怀中的婴儿。
见兰妃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的样子,碧潭微微皱了皱眉,一脸正色望向兰妃道:“兰妃!你刚刚生产完,不在殿内歇息,如此这般样子,还成何体统?”
“这是我的孩子,怎么在你的手里?快还我的孩子!”兰妃佝偻着身子,如一头受伤的母兽,双眼发红,她眼中又似带着些许母爱的渴望,切切望向王后怀中初生的婴儿,突然,她不顾一切地冲下阶来,来到碧潭面前,伸手欲抢过孩子。
碧潭却迅速伸出一只手挡住她,并顺势一拨,兰妃孱弱的身子便如一片鹅毛般飘落阶上。
“你!你?”纵是曾经的裳儿武功再出众,终是因刚刚生产完,又是难产,身子无力,她跌坐在地上,气愤的指着王后,一时气塞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地上的兰妃,曾经的裳儿,早就没有了花容月貌与青春生气,只如风中飘零的残枝败叶一般,一副凄惨落魄到极点的模样,碧潭心中闪过几丝不忍。不过,很快便丢掉了这几丝不忍,仍带了重重的威严,看向她道:“你这个样子,不配抚养大王的孩子!不管你是不是真正的兰妃,本宫都先不与你计较,你便先去养好身子,等出了月子本宫再来问罪与你!”碧潭说完,冷冷的看一眼地上的兰妃,抱着婴儿转身下了台阶。
“你站住!我成为今天这样,都是你害得!你这个伪善恶毒的女人,你逼的裳儿无路可走,现在又抢走我的孩子,你给我站住,还我的孩子!”兰妃哭叫着从地上爬起,直直朝王后身后扑来。
碧潭身子只轻轻一闪,回身用手掌迎上扑过来的兰妃,她用的力道并不重,只是挡住了她的身子,不让她靠近自己而已,又顺势点住兰妃胸口的一处穴位,兰妃便重重跌于阶上,却仍是不住哭叫。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天下之大,你竟说是本宫害得你无路可走,说到底,只不过是你心中的贪念作怪!”碧潭垂目望向怀中的婴儿,只冷冷丢出一句。
王后重又转身,吩咐玉瓶道:“瓶儿,你叫人带走兰妃的两名贴身侍婢,先让刑司关押了,叫人细细审问,问出什么,你便来告诉本宫。兰心宫的宫人大半都遣散了吧!调去别宫,不用留这么多人侍候,她身边另外选两个侍婢暂且服侍着便可。另外,兰心宫的殿门,侍卫人数加倍,禁止兰妃随处走动,只好好留在宫内养着便好。”
“是,娘娘!”玉瓶应道。
吩咐完这些,碧潭便抬步离去,再不去理身后哭得声嘶力竭的兰妃。
刚走出几步,抬头间却见煜儿站在兰心宫不远处望着自己。
“母后!”待碧潭走近雪煜,雪煜才轻轻唤道。
“煜儿,你早就来了?”碧潭微微的惊诧。
“是!”雪煜点点头。
“你是不是怪母后太狠心。”想着刚才的情境,碧潭仍是眉心微收,脸上透着几分威严,她轻轻问道。
“不!”雪煜摇摇头,“我明白母后的心意,母后对裳儿已是仁慈,更是会恩待怀中的婴儿。”
“但愿煜儿能懂,一个人必要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母后不得不这么做,孩子亦不能交给这样的母亲。”碧潭眉角微微地上扬,有不容置疑的神色从她的眼中发出。
“母后准备如何处置她?”
“母后给她一个月的时间,恢复身体,也当是闭门思过,若是她不知悔改,母后定无法饶过她,若她悔过,宫中也决不会再容下她,本宫念着你们曾经的情谊,仍会留一条命给她。时下,澈玉国本就危机四伏,你父王心中忧虑天下,母后不想为一个后宫不值一提的人浪费你父王太多的精力。你知道,她所做的,早已超出了她所遭受的一切。煜儿不必为这样的人心存善良,一切恶果皆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半分。”碧潭道。
“可她是为女儿来到宫中。”煜儿不安道。
“这是她的选择,一个人可以左右别人的选择,她当初或许是为了你才进了古堡,也或许她早就存了不可告人的阴谋,可心底的恶念却不是别人可以左右才发出的,那是早就存在心底的东西,是她自己任由那些恶念无节制地滋长。况且,本宫早就将她逐出宫外,是她自己偷梁换柱,再次来到古堡之中,与煜儿早无关系!”碧潭沉沉道。
“她有功有过,也未尝害人性命,母后,煜儿求你,无论如何,都给她一条生路。”煜儿乞求道。 雪国佳人之公主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