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毁灭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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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望向一地的狼藉,无奈地摇摇头,她执意不肯到内屋的床上休息,只在柜台前一把破旧的椅上坐了,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望着庆儿道:“庆儿,到里屋的柜里取过那个白色的瓷瓶来。”
庆儿答应着进了里屋,出来时,已经放下了肩头的包袱,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小白玉瓷瓶。
庆儿小心地扯开瓶盖,从内里倒出两粒白色的小药丸来,放到奶奶口中,老妇人用力将药丸吞下,接连咳嗽了几声,庆儿赶紧端来水让奶奶喝了几口,老妇人这才吐出一口气,闭目朝后仰靠在椅背上,庆儿抓起奶奶的手小心的按捏起来。
稍微休息片刻后,老人慢慢睁开眼睛,看起来气息回复了许多,原本死灰般的双眼也似有了一丝光亮,她慈爱地看向庆儿,然后又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鸿卓和珠儿。
“你们是宫里的人?”老人微微扬眉问道。
珠儿和鸿卓对视一眼,皆惊讶不已,一个山村中的老妪如何一眼便知道她们是从宫里来的?珠儿诧异地望向老妇人,问道:“奶奶,你是如何知道的?珠儿确实是从宫里来的。”
“呵呵,不过你们却不象是坏人,老身虽在乡野,却也是见过一些世面,姑娘,你身上的衣服质地,还有腰上的挂饰,只有宫里人才习惯穿成这样,还有你脚上的这双宫靴,老身再熟悉不过了,老身曾去过宫里一次,古堡的侍卫全是穿着这样的靴子。”老人说着,脸上露出几丝得意的神色。
“奶奶果然不是寻常之人,眼光厉害,奶奶在这大山的村落里,竟然连宫里都去过,听庆儿说,奶奶是了不起的女神医,让珠儿猜一下,奶奶去宫里,是为人医病?”珠儿敬佩道。
“你猜的不错,以前老身的家乡有人在后宫作奴婢,便悄悄请老身前去帮一位娘娘医病。”说起过往,老人脸上仍是带了几分异样的神彩。
“请问奶奶是为哪位娘娘医的病,是何时医的?”珠儿又问道。
“哎!那是大半年多前的事了,本来老身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曾答应过那个女人,忘了自己曾经去宫里的经历,老身也决定说到做到,发誓不向任何人说出来,不过,那女人竟是十分恶毒的蛇蝎女人,老身用独门绝技帮她达成了心愿,她却是个忘恩负义之人,老身收了她的银票,她却想暗中杀人灭口,亏得老身早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便早就防备,用了易容之术,才能金蝉脱壳,逃出古堡,不然,我这可怜的孙子可就命苦了!”老人边说着,眼中早就浮出深深的恨意,她抚抚孙子稚嫩的脸颊,心头是无限的怜爱。
鸿卓听到此,心内突然“咯噔”一声,他隐隐觉得,老人家口中说的女人,跟他想知道的答案有关,他有些怕听下去,他怕会听到一个他不想面对的现实。
珠儿也在心中不停的转动着心思,却一时猜不出是哪位娘娘。
老人眼里的恨意渐浓,接着道:“那个女人想必如今是在皇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老身那晚仓惶而逃,只恨没有机会惩罚那个可恶的女人,她便是住在兰心宫的兰妃!她现在的名字叫木兰,以前可不是这个名字,也不是现在的容貌,是老身用独门绝技为她换了容,她才能大摇大摆地享受今日的圣宠和荣耀,呸!”老妇人边说边愤怒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果不其然,正如自己猜测的一般,果然,是她!鸿卓呆立在当场,半晌大脑是一片空白。
堵在心中多日的疑问总算解开,世上竟有如此绝妙的易容之术,让裳儿不再是裳儿,而是变成兰心宫大腹便便的兰妃。鸿卓不知道,一个人的容貌变了,是不是性情和心肠也会跟着改变?
“竟然是兰妃!怪不得煜儿公主常说兰妃象极她的一位故人,灯笼哥哥象是也说过相同的话,难道兰妃之前是煜儿公主认识的人?奶奶,你知道兰妃之前的名字吗?”珠儿道。
老妇人摇摇头,道:“她做这种偷梁换柱之事,岂会将她的真实身份和名字告诉老身呢?她曾对老身说过,她是真正兰妃的表妹,不过,她的话却无半句可信,她的真实身分是谁?老身却无从得知。老身那日离开古堡后,回到家乡,不敢再住在当地,便带着庆儿辗转来到这个荒僻的村落,靠着一身技艺,平日为人医病,聊以度日。”
“恩。”珠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觉得老妇人说的有道理,心想,这兰妃来历不明,又是一心争宠,必是个心怀阴谋之人。要赶紧回去将这一重大发现告诉煜儿公主,别让她一直蒙在鼓里。
“奶奶,你妙手回春,竟能为一个人改变容貌,请问一个人的心可以换吗?”鸿卓痴痴地问,心底的痛因为麻木而变得隐隐约约。
“呵呵,小伙子,老身自认为医术高明,却从未听说有人懂换心之术。”老妇人冷笑道。
突然老人抚住胸,痛苦的将身子缩成一团,身子也发起了抖。
庆儿见奶奶这样,大哭起来,不停叫着:“奶奶,你怎么样了?奶奶!”
珠儿又点了老人几处穴位,老人才慢慢安静下来,重又闭目片刻,再睁开眼便含了一丝绝望的神情望向身旁哭叫着的孙儿。
“老人家,你到里屋床上躺下休息一下吧!”珠儿道,伸手想扶起老人。
“不用费力了,老身自知是在劫难逃了,只可怜了我的庆儿,你们是好人,老身将孙儿托付你们,你们能帮我把孙儿抚养成人吗?”
“奶奶,别这么说,若是庆儿只身一人,我们必不会袖手不管,奶奶是神医,必会医好自己的身子。”鸿卓安慰道。
老人苦笑着摇摇头,勉强提着力气道:“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身上的伤是致命伤,你们来之前,老身的血就已快流干了,是放不下孙儿,才提着一口气,方才又服了老身家传的续命丹,才能勉强支撑到这一刻,幸好老天让庆儿遇见你们,老身也能放心而去了。”
回身看看庆儿,老人道:“庆儿,去把里屋床下的木盒搬过来。”
庆儿听话地走进里屋,搬出一个木盒子。老人指指腰间,庆儿从奶奶腰间取过一片钥匙,将木盒开了。
木盒内放的竟然是一沓沓整齐的银票!珠儿和鸿卓更是惊讶不已。
“你们肯定会觉得奇怪,老身住在乡下,家里除了这些草药便是家徒四壁,寒酸异常,如何会有这么多的钱?这钱是给兰妃易容的酬劳,她本想着除了老身,再拿回这些银票,可是老身却侥幸逃脱了。”老人解释道,眼中露出一丝嘲笑。
忽然,她的双目上翻,身子又不停抽搐起来,珠儿赶忙将老人扶正,在她背后又点了几处大穴,老人重新睁开眼,看看孙儿,又望向鸿卓,她眼中的光芒早已不复存在,脸色已如死灰一般,仿佛此刻死神已牢牢地扼住了她,只剩下一息生气尚存,她气若游丝地道:“这钱交给、交给你们,一半作为、作为抚养庆儿的酬劳,一半、一半,留给、留给庆儿,成家立业,延续香火……庆儿,奶奶留下的医书,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研读。”说完这些话,老人便顿时气绝而去。
庆儿扑在奶奶身上哭了许久,珠儿和鸿卓眼圈也红了,都在内心惋惜不已,这样懂易容之术的神医世间少有,庆儿还小,这易容之术就此失传了,一边又哀叹庆儿的可怜。
珠儿抱起庆儿,鸿卓则搬起老女医的遗体,来到院内,在院内挖了一个坑,将老女医葬了,才拉着庆儿又去了村头的谷中,将众村民的遗体集体火化了,远远见熊熊大火之后,只剩下一堆白骨,三人才离开这片满目疮痍的毁灭谷,朝村中走去。
做完了这些,天色已近黄昏,三人只好重又折回庆儿家中,珠儿下厨做了点吃的,大家都随意吃了一些,便在庆儿家里休息了,珠儿带着庆儿睡在床上,鸿卓则拿了被褥在地上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天还刚蒙蒙亮,鸿卓已在村中寻来了两套年轻男女的衣服鞋子,他和珠儿都换上了平民的装束。
“你们穿成这样,让庆儿想起了爹娘,以前我爹爹也象大哥哥一样高大英俊,我娘也象大姐姐一般俊俏,只可惜他们去集市给庆儿买礼物,回来急着回家,便抄近路从冰面上回家,冰面没有冻牢,我娘不小心掉进水里,你爹爹下水去救,河水冰冷,我爹娘都没上来。”庆儿见到两人的装束,竟想起了爹娘,又是一阵伤感。
“有了!”鸿卓灵机一动拉过庆儿道:“庆儿,今后跟着大哥哥大姐姐,我们就是你的父母,你就是我们的孩子,记得,出了村子,外面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们的孩子!”
“你们是夫妻?”庆儿问。
“是啊!”鸿卓道。
“骗人!你们才不是夫妻,因为昨晚珠儿姐姐是跟庆儿一起睡的,你们要是夫妻,你就不会一个人睡地上了。”庆儿望着鸿卓大声揭穿。 雪国佳人之公主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