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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风摇头道:“许若晴言明与我比剑,以她手中的云莹剑和虬龙剑做彩头,她却不知这云莹剑本就是当年我送与剑圣的礼物,后来剑圣被阴姬……”
谢天风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本想将这女娃儿击败再做计较,哪知这女娃儿剑法真的高明,抑或是我老了,我……还是败在她的短剑之下。你以后与她交手,可要加倍小心,她剑法变换斩截实用、招式层出不穷。许若晴赢得虬龙剑,这才以此剑作为交换,诱我告知剑圣下落,她太也小瞧于我,当真以为我谢天风嗜剑如命而无情无义吗?”
唐靖雨这下可吃惊不小,小心说道:“舅父猜的不错,许若晴正是阴姬最得力的弟子,这么说剑圣当年,还是逃出了阴姬的魔爪。”
谢天风讶道:“刀帝与剑圣决战,乃是非常隐秘之事,江湖当年并无丝毫风声,你又从哪里知道?”
唐靖雨淡然道:“我前些时日有缘结识刀帝他老人家。”
谢天风点头道:“原来如此,剑圣虽与刀帝两败俱伤,却凭几式夺天地造化的剑招,突围而去。阴姬不知剑圣死活,反不敢过分相逼,这几年隐居潜修,想必功力大成,这才出来为祸江湖。或许打听到剑圣与我交情非泛泛,方前来试探虚实。”
唐靖雨对这一代剑圣倾慕已久,忍不住问道:“莫非剑圣真的隐身藏剑山庄?”
谢天风摇头叹道:“当年剑圣同刀帝比试武功负伤在先,突围之时又被阴姬九阴玄溟掌拍中,差点横尸荒野,后来被一位神医所救,也只是暂时保住了性命。剑圣也非常人,淡泊自如,隐居终南绝谷数年,其间偶尔过来与我弈棋品茗,剑是没再动过了。”
自古情关难过,唐靖雨闻听这段公案,不禁为剑圣悲惨遭遇唏嘘不已。沉吟良久,唐靖雨方问道:“舅父,天龙帮、昆仑派剑锋所指,想必您也清楚,可有应对之策?”
谢天风淡然道:“日前我入山散心,在一集镇偶遇一乡野汉子叫卖‘虬龙’宝剑,叫价只得十两纹银,显然此人虽识得剑柄上两个古篆,却并不识的此剑之价值。当时我即重金买下,随口问了几句此剑来历,这汉子说是自一樵夫手里五两纹银购得。再问那樵夫行踪,答曰不知。昆仑派要回此剑也不是没有可能,玄静只派了个师弟玄机带了封书信前来,我也只让中平出面接见,转交的书信,言辞之间多有傲慢,说甚么宝剑该当物归原主,甚么欲追根溯源,查找昆仑派一位前辈埋骨之所,盼据实以告云云!”
玄静如此托大,也难怪谢天风不肯买账。唐靖雨接着问道:“不知金龙帮南宫玉又怎么说?”
谢天风沉吟道:“这个南宫少帮主倒是执礼甚恭,送上了一块价值不菲的宝剑饰物玉玦,坦诚此虬龙剑与其南宫世家失落武功有莫大关联,请我指点迷津。”
唐靖雨暗想这南宫玉倒会投其所好,且深谙谢天风性情,笑道:“舅父这次定会据实以告。”
谢天风笑道:“这本也无多少不可告人之处,能否找到那位樵夫还要看南宫玉的造化啦!”
唐靖雨这才劝道:“许若晴前来藏剑山庄,既然是打听剑圣下落,抑或尚有别的企图也未可知,舅父千万不要计较比剑之胜负,而忘了藏剑山庄之安危。”
谢天风傲然道:“我大意之下,被那许若晴占了一点上风,不过阴姬胆敢来犯,我谢天风定然让她铩羽而归!”
却说藏剑阁外众人各怀心思,谢中实低声向程瑞敏探问这薛公子来历,商洛三义忍不住低声评议那白衣公子同这病书生的武功高下。石阶之上谢中平按剑而立,满含敌意的注视着薛紫薇的一举一动。薛紫薇只做未知,悠闲的瞧着远处如黛的翠峰。
谢中平正等的心焦,只听一阵爽朗的笑声,谢天风面带笑意,手挽唐靖雨,并肩走出藏剑阁。众人大讶,均不知这瞧来也算普通的年青人,如何使得一向冷峻的谢天风与先前怎会判若两人。
谢天风笑道:“程兄光临鄙庄,多有慢待,还有几位小兄弟,请多包涵!”
程瑞敏拱手笑道:“庄主客气,你我故交,不用见外!”商洛三义更是受宠若惊,忙不迭的躬身施礼,自报家门。
谢天风这才转向薛紫薇,笑道:“这位是薛公子啦,多谢公子一路之上照拂小雨!”
薛紫薇俏脸一热,幸亏别人也瞧不出来,抱拳施了一礼,笑道:“谢庄主好说。”
正当此时,二门外跑进一个青衣剑士,近前来躬身施礼道:“禀告庄主,大门外昆仑玄静掌门、少林悟净大师、武当清云道长求见。”
谢天风“唔”了一声,心底暗自冷笑,该来的还是来了,怪道这几日不肯露面,原来是搬援兵去了,想抬出武当、少林的名头吓唬人,也当真小瞧我谢天风了。
谢天风淡然吩咐道:“有请!”然后当先引领众人去了前面花厅。薛紫薇走在唐靖雨身后,悄声笑道:“你可又要露脸了,少林、武当会不会买你的人情呀?”
唐靖雨苦笑道:“恐怕未必,还要多多仰仗公子啦。”
谢天风立于花厅青阶之上,众人围拢身后,瞧着一行数人缓步近前。为首的是头戴紫金道冠,身披灰色道袍,昆仑掌门玄静,左边是粗眉环眼长相威猛的悟净大师,右边是神清气爽相貌清矍的清云道长,紧随其后的是昆仑七子的老四玄元和老五玄其两位道长,尾随最后的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一个手捧一柄样式奇古的连鞘长剑,一个手捧一只银丝飘拂的拂尘。
玄静一张长脸吊着,神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谢天风拱手笑道:“玄静掌门、悟静大师、清云道长联袂光临鄙庄,当真令鄙庄蓬荜生辉,谢某有失远迎,请多加包涵!”
悟净双手合十、清云揖手为礼,独玄静大喇喇哼道:“好说!谢庄主也不必客气。”
谢天风一笑,挥手肃客:“诸位请!”
众人鱼贯而入花厅,分宾主落座,玄静坐了东厢上首,两个小道士侍立身后,依次下来是悟净大师和清云道长、玄元、玄其两位道长。西厢自然是谢天风为首,依次下来是程瑞敏、薛紫薇、唐靖雨和商洛三义。
看茶已毕,玄静“咳”了一声,冷然道:“谢庄主,我昆仑门下两位弟子在贵庄遇害,不知庄主何以教我?”
谢天风淡然道:“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乃有人嫁祸我藏剑山庄,还请掌门人明鉴!”
玄静打了个“哈哈”道:“谢庄主真好口才,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将谋害我弟子之事推的一干二净!”
谢天风只是冷笑不语,这时程瑞敏与封少杰对视了一眼,见封少杰微微点头,方微笑道:“老朽蝶衣门程瑞敏,不知掌门人可肯听我一言。”
玄静神情有些不屑,却也未加阻拦。程瑞敏手指商洛三义正容道:“这三位小兄弟,信义卓著,人称商洛三义,他们说出的话,不知诸位信也不信?”
玄静淡然道:“那要看说的是甚么!”
封少杰虽非无名之辈,可是与会这种武林中的大人物,还是平生头一遭,所以既亢奋,又有些拘谨。玄静轻蔑之言,反激起了他的火性,当下高声道:“在下兄弟人微言轻,不过叙述所见所闻,信与不信,见仁见智,则非在下兄弟所能强求!”
悟净开口道:“施主尽管说来听听。”
当下封少杰将那日薄暮所见离奇之事,拣要紧处讲了出来。众人听得则是表情各异,谢天风是一个嘲弄的神情,清云道长不动声色,悟净大师则是欲言又止,神情愤懑。玄静先是尴尬,听到那个和尚神不知鬼不觉将二道制住,更是恼羞成怒,斥道:“胡说!我两位弟子明明死于藏剑山庄大门之外,你却说死于山岭之上,甚么大和尚和一个妖女,分明是一派胡言!”
封少杰遭他一顿抢白,不由怒道:“在下只说两个道士被和尚制住,况且还有下文……”
这时悟净插言道:“小施主可曾看清此僧相貌?”
封少杰点头道:“虽不十分分明,不过这和尚相貌堂堂,却是不会错的。”
悟净喃喃说道:“难道真是那个孽障?”
封少杰顾自说道:“那和尚和那个妖女言辞之间提到了南宫玉却是不会错的。”
玄静冷然道:“谢庄主编排的这段传奇破绽百出,不值一哂。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还我昆仑一个公道!”
谢天风冷笑道:“那就请掌门人划下道儿来吧,我藏剑山庄奉陪到底!” 霜剑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