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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公子堪堪掠上远处横伸的枝桠,猛闻得一声轻叱“哪里走!”背后一阵劲风已破空而至,杀气弥漫,隐含切骨凉意。白衣公子大惊,不知何人有此剑法,自己大意之下,绝难硬撼其锋。原来薛紫薇气愤不过,自唐靖雨腰下抢过穿云剑,摄空追杀而至。
白衣公子虽惊不乱,头也不回,左手短剑随手轻挥,只听半空里“嗤”的一声,双剑相交,白衣公子身形巨震,显然仓促之下吃了小亏,身形向旁边跌去。薛紫薇玉腕轻抖,手中长剑如影随形,仍死死锁定白衣公子后心,众人均觉白衣公子避无可避,难逃此劫。哪知白衣公子左手横握的连鞘长剑顺势横扫,恰恰将来剑击偏。薛紫薇身形飘飞数尺,向地面跃落。
白衣公子却被震得横飞出去,恰好脚尖够上横伸的枝桠,身形再起,平平越过数丈远近,已到了楼台之上,暗叫侥幸,这才回身瞧了一眼偷袭自己的绝顶高手,果然是那位面带病容的公子,倒是自己疏忽啦。白衣公子冲薛紫薇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身再次跃起。
薛紫薇挺剑欲追,唐靖雨急忙拦道:“宫……公子!不要追了!”
薛紫薇嚷道:“躲开!”
唐靖雨摇头道:“庄外定然有人接应,公子小心为妙!”
薛紫薇不服气道:“难道我还会怕他们不成?”
唐靖雨陪笑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公子千金之躯也没必要犯险不是?”
薛紫薇嗔道:“算你说的有理,即便你不肯明说,我也知此人是谁!”
唐靖雨点头道:“所以在下让公子小心!”
薛紫薇没好气道:“你少来,我来问你,那丫头为何一眼就能把你辨认出来,是你弄鬼,还是她……她……”说到后来薛紫薇更是气哼哼欲言又止。程瑞敏和谢中平等人瞧得一头雾水,有心想问又不知从何说起。
唐靖雨苦笑道:“在下同许若晴只见过寥寥数面,一向都在明争暗斗,日后恐怕更是生死对头!”
薛紫薇哂笑道:“不明不白,不尽不实!”
唐靖雨再次苦笑,他和许若晴道是无情却有情,和这薛紫薇何尝又不是如此呢。
藏剑阁内再次传出谢天风那有些苍老的声音:“中平,你替我花厅待客!中实,关闭阁门,不要再来惊扰我!”
两人同声应是,唐靖雨却径直向藏剑阁行去。谢中实一怔,喝道:“你……你想干甚么?”程瑞敏和商洛三义也觉诧异,纷纷瞧向薛紫薇。
唐靖雨淡然道:“在下要见庄主!”
谢中实断然道:“不成!”
唐靖雨既不答话,也不停步,谢中实大怒,欲抽剑相逼,剑只抽出一半,眼前一道银光闪过,咽喉之上已被明晃晃的剑尖顶住。薛紫薇喝道:“让他进去!”
众人大惊,谢中实绝对是江湖一流好手,哪知未及拔剑,已被抵住咽喉要害。转瞬间不知从哪围拢过来众多剑士,却顾及谢中实性命,不敢上前。程瑞敏急道:“公子不可!有话好说!”
谢中实双目尽赤,脖颈之上青筋暴突,显然怒极,正想拼死呼喝众人抢攻。里面谢天风却如亲眼目睹一般,叹道:“罢了,让他进来!”
薛紫薇道了声“得罪!”,纤手轻抖,手中长剑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嗤”的一声插回了唐靖雨腰下悬挂的剑鞘,精准的像回穴的长蛇。这一手实在漂亮,商洛三义目光中满是炽热的赞叹。谢中实“哼”了一声,让到一旁,薛紫薇负手一旁,也不再多言。
唐靖雨迈步进了藏剑阁,穿过一个过厅,是一个稍嫌空荡的厅堂,顶上厚实的房梁密密麻麻,南北两壁各有两个窗子,嵌着儿臂粗细的精钢窗棂,光线自窗子投入,映照得厅内富丽堂皇。里手一排紫檀木壁橱,整齐的摆放着一个个明黄色长条锦盒。壁橱前一个紫檀木长案,案前一个身形颀长的老者,白皙细长的手正爱怜的摩挲着一只翻开的锦盒,神情像是在怜惜风雨中凋零的落红。谢天风听见唐靖雨走近,并未回身,只是喃喃说道:“老夫自负剑法了得,却败在一个女娃儿手里,罢了……这剑那女娃儿也使得……你又来何干?”
天下均知谢天风是剑痴,却不知道他更是情痴。唐靖雨听娘亲说过,年少之时,谢天风游剑江湖,邂逅一复姓欧阳单名倩的美貌姑娘,惊为天人。欧阳倩也心折于这心高气傲卓而不群的年青侠士,两情相悦,一时为神仙眷侣。
可惜好久不长,欧阳倩不告而别,谢天风疯了一样四处寻觅,功夫也真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打听到了欧阳倩的下落。
原来欧阳倩是冶剑大师欧阳子的独生爱女,欧阳世家世居川南的冶剑堡,一脉单传的冶剑之术名扬天下,练剑之士多以能身配欧阳世家锻造的长剑为荣。
欧阳世家冶剑之术本传子不传女,可惜欧阳子只得此一女,每每引为憾事。欧阳子怕绝学失传,对不住列祖列宗,只得动了收徒的念头,打算入赘为婿,改姓欧阳,这样即可延续香火,又能承继家传冶剑之术。
欧阳子的收的弟子是个孤儿,本姓杨,叫做杨凡,顺理成章改名欧阳凡。这欧阳凡确也不负其所望,他本性纯良,习艺刻苦,对欧阳倩也是疼爱有加。
偏生欧阳倩性情古怪,不好女工,却对冶剑之术痴迷不已,每每央告欧阳子传授。欧阳子想到欧阳倩最后也是自家的“媳妇”,就违了祖训,把冶剑之术倾囊相授。
欧阳倩冰雪聪明,反而后来居上,淬炼的火候把握上比欧阳凡更胜一筹。本来欧阳倩对这欧阳凡也是有情意的,偏偏让她遇上了这命中的克星谢天风。
谢天风踏上名扬天下的“冶剑堡”的时候,欧阳倩终于不顾一切的追随她日夜思慕的情郎而去。
后来之事,每每令人扼腕,欧阳子自裁于家祠之前,欧阳倩虽得情郎爱怜,却是终日郁郁寡欢难以释怀,爱妻最喜宝剑,谢天风搜罗天下名剑,只为能博妻子一笑,可惜红颜薄命,三年之后欧阳倩即撒手人寰。
唐靖雨瞧着谢天风有些斑白的两鬓,自失的神情,心下恻然。谢天风缓缓转过身来,上下打量唐靖雨,瞧见唐靖雨腰下悬着的长剑,眼前一亮,旋即黯然,叹道:“穿云剑,名虽不显,实则切金碎玉,其利不在紫电、青霜之下。”紫电、青霜乃是天下四大名剑其二,也是藏剑阁最负盛名的藏品。
唐靖雨躬身下拜,叫道:“舅父!”
谢天风一怔,觑定唐靖雨双目迟疑问道:“你是……是靖雨?”
唐靖雨点头道:“舅父,真的是靖雨!只是为行走江湖方便,这才易容扮相,改名穆小雨。”
谢天风上前一步抓住唐靖雨双手,目光炽热,喃喃说道:“好孩子!真的是你……好啊……”谢天风爱妻去后,并未续娶,膝下无子,此即见到亲人,老怀甚慰。
唐靖雨笑道:“多年没能领受舅父教益,靖雨可是很想您呢。”
谢天风这才定了定神,笑道:“还说呢,当年拐走了舅父一柄‘龙泉剑’,再也不来看望舅父,一定是你那个迂腐的爹干得好事!”中南大侠唐翼飞为人方正,而谢天风恃才傲物,行事但凭一己之好恶,所以两人性情不甚相得。
唐靖雨笑道:“非也!不过爹怕我惹事生非才是真的,言明一日剑法不成,不许离开杭州半步!”
谢天风点头笑道:“你的性情可是随了你娘,自小玩劣,这样好!前些时日,闻听你威震江湖,舅父听了不知有多么欢喜。”
唐靖雨摇头道:“江湖传言,多有不实之词,这也罢了,不过靖雨确也长了不少见识。”
谢天风这才正容问道:“靖雨,如何到了这里,又缘何像是受了内伤的样子?外头那女娃儿是谁,功夫可是高明的很!”程瑞敏、商洛三义先入为主,所以从未疑心到薛紫薇女儿之身,而谢天风局外旁听,却是一听便知。
唐靖雨笑道:“靖雨之事说来话长,舅父识得这白衣公子来历吗?”
谢天风点头道:“这女娃儿十有八九是阴姬的入室弟子。”
唐靖雨讶道:“舅父真是见识广博,仅从武功路数就能瞧破许若晴来历。”
谢天风苦笑道:“这女娃儿剑法便捷,身法灵活,并没有阴姬的魔幻和阴柔招式,我又从何辨识?这女娃儿虽出身于阴姬门下,却没有沾染阴毒狡狯的习气,也算是个异数。”
唐靖雨叹道:“不知许若晴夺得虬龙剑,有何用意,莫非又是为天龙帮出头,天龙帮意在秘笈,虬龙剑并非其所求呀!” 霜剑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