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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玉章一眼瞥见罗晴儿和宁武之都立在床前,顿时触起压积在心中已久的旧恨。那年当他回得家来,听说宁武之夫妇俩已私下逃走,真使他勃然大怒,万分恼恨二人。当下,就宣布和女儿断绝一切的关系外,还咬牙切齿立下了誓言,以后不相遇便罢,倘若遇见,定要一刀一个将二人劈死,决不会轻饶!因此,他即大吼一声,从床上跳起来,指着骂道:“呔!好大胆的两个东西,还敢前来见我,不论过去多少年,我都是一点不变的痛恨,决计不会饶放过你们的,难道不知道么?”悦着,又伸手向床头去乱抓乱摸,象是要寻觅什么武器,向他们打了去似的。
这一来,可把罗晴儿和宁武之都骇住了。真想不到他老人家竟是如此的气性大,事情已是隔上这么多年,他还是牢牢的记着,一点儿也不肯宽恕他们。于是,在彼此一交换眼光之下,也想不到别的解围方法,即不约而同的在地上跪下来,求老人家饶赦:他们那一次的事,实在是大大的不应该。
可罗玉章正在怒气直冲的时候,怎会听他们几句求饶的软话就不发作了。早在床头拽了一把朴刀,即凶狠狠的举起来,向跪在床前的这二个人直斫了去。但当这刀尚没有斫到,只闻着噹的一声响,却给另一把刀格挡开去。
难道罗晴儿和宁武之二人,一见求情已是没有用,所以也奋起抵抗,竟把刀拔了出来?不,不,这是绝对不会有的事。今日的罗晴儿,已和往日的大不相同,只要能把以前的事,在她父亲面前说个明白,就是把她当场杀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至于宁武之,他是一向跟着自己娘子走的,罗晴儿如不拔刀,他是决计不敢造次的。
那这挡着罗玉章刀的,究竟是什么人?别忘记另一张床上,还睡着罗玉章的大老婆狄艳艳!她的病状本来要比罗玉章轻得不少,吃下一小杯汤药后,更是大有起色。所以,当罗玉章苏醒过,她的神智间已十分清楚了。她也知老伴的脾气不大好,骤然瞧见女儿和女婿,定会惹起不少麻烦。原想就把宁武之夫妇俩前来探视他们的病,罗晴儿前去攻打八门金锁阵的事,向罗玉章说上一个明白。以为如此这般,老伴的满腔怨气也可平息下来。孰料,还未等她把话说出,罗玉章已暴跳起来,并手持利刃要向女儿斫了去。这一下可真把狄艳艳急得非同小可,不及思虑,忙也抢了床 头的一把朴刀,跳下床去,恰恰正是不先不后,噹的一声,和罗玉章的刀触个正着。
按照罗玉章的想法,恨不得一刀下去就把这二人皆斫死。骤见竟有人来挡,且就是他的娘子狄艳艳,这气可就来得更大了。霎那间并把痛恨罗晴儿和宁武之的怒气,不觉一齐都移转到狄艳艳的身上。只见他将身一耸,也从床上跳下,立即如骤风暴雨一般快,又向狄艳艳挥了一刀。大骂道:“你这婆子真不是东西,一切事都坏在你的身上,你生下这样的好女儿,已是够我受气的。如今竟又为了要帮女儿,不惜和我挥起刀来么?”
狄艳艳忙又挡住,并重重的啐了他一口道:“人家都说你老糊涂,不料真是糊涂到了这般田地!谁又愿意帮女儿,而不助你。只是二人好意来探视我们的病,并去攻打八门金锁阵,把我们从沉疴中救了出来。你如今不但不向他们感谢,反而不问情由要动起刀来,这又成何体统?”
罗玉章闻听,心中不免微动。但转念间,又疑心这恐怕全是捏造出来的。两个小孩子有多大能为,哪能干得这么一件大事情?便把脸色一沉道:“你别捏造出这等事来,无论你怎样说,我总是不相信的。看刀,我今天定先要杀你这个不是东西的鬼婆子,然后再一刀一个把这两个小鬼头剁了。”
当夫妇俩正厮杀得不可开交,忽有人在门外念了一声:“无量天尊!”随即冲进房内。
大家忙瞪眼瞧去,却正是烈阳道尊莫离。倒不要瞧他是一个病歪歪的样子,但见他疾步飞至中间,把二手向上一举,即把老夫妇两个分开来。随双手合十,再念一句:“无量天尊!”含笑说道:“罗居士,且慢动手!这位女居士所言,并非捏造出来的。小二位确是救了你的性命,如若不信,我有绝好的一个证据在此。”说时,即就他宽大的道袍里,把招魂幡取出来,复又拉出上面的二行小宇,指着笑道:“罗居士请看,二位的贵庚八字,不已那妖道调查了去,清清楚楚的写在这上面么?而你们以及其他的人之所以突然病倒进入昏迷状态,也就是这个缘故。大概那妖人定是对着这招魂幡的名字,暗中做法。幸亏靠着你女儿,把这旗取来,又煎汤给大家,尔等才能个个都离得床了。”说完此话,又把当时前去攻打八门金锁阵,夺取招魂幡的情形绘影绘声的述说一遍。差不多把南佛慕容昭良所干下的那一番事迹,都桃僵李代的放在罗晴儿身上了。
当然这都是慕容昭良教给他的,特地请他走来作上一个调人,让宁武之翁婿可以释去前嫌,和好如初。
罗玉章听完,呆若木鸡。原来,自己夫妇的一双性命,还是仗着女儿和女婿才救了回来,自己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反念念不忘旧恨,见面即挥起刀来,未免太没有意思了。想到这,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遂把执刀的手放下,向着床头一掷,说道:“想不到还有这么的一回事,倒是我的不好了。起来罢,起来罢。”末后这两句话,那是对着跪在床前的那一双小夫妇说的,脸上也略带笑容,不似先前那般的杀气腾腾。
烈阳道尊又念了句:“无量天尊,罪过、罪过!”
狄艳艳也释刀而笑,满面欢喜。
而宁武之夫妻,虽听从了父亲的话齐从地上站起来。但想到烈阳道尊所述说的一番情形,倒又觉得有些忸怩。因这些事完全不是自己所做,未免太有点掠人之美了。
踌躇一会儿后,罗晴儿终究还是把实话吐了出来:“我们已蒙父亲把前情赦去,心中自然十分欢喜。但不把实情说明,未免终觉有些不安。其实我只冒上一个险,几乎把自己的一条性命都送了去。刚才道长所述的那一番情形,都是慕容前辈的所作所为,小女子不敢掠人之美。”
宁武之也说道:“至于讲到我,更是慨愧得很......”
烈阳道尊显出着急的样子,生怕为这几句话,又发生出什么变局来。便不待他再说下去.忙拦着话头道:“你们也不必如此谦逊,且不管当时究竟怎样,这些事又是何人所为,只要你们有这么一个心,也就很好了。罗居士,这话对不对?”说后,掉过脸望去。
此时罗玉章早巳怒气全消,不但对罗晴儿已没有一丝芥蒂,并又恢复了父女之情,把罗晴儿疼爱起来。女儿和女婿,原有上一种联带关系,他既疼爱了女儿,自然也会把女婿疼爱起来了。所以,便笑着点点头,很表同情似的。
数天后,正值仲秋佳节,群贤云集临安,比武大会即将开始。
此等大事,无论在那一方都十分重要。大家心中都很是明白,如果摆擂台的这一方面得胜,那谷梁承元等朝廷势力,必将独霸于天下。而义军、丐帮等江湖豪杰,都不能抬起头来。如果打擂的这方得胜,那对于复宋派又增加不少生力军。因此台上和台下的形势,都是紧张到了极点。
慕容昭良在江湖中,总算是一个领袖。在这天早上,他就带领了弟子群豪,一齐来到临安城外比武场。
四下一瞧,人真来得不少,除义军、丐帮由十思君、李玉茹为首,率领众人已到来之外,还有江湖上许多英雄隐士,也都到了场,瞧他们的样子,不但只有观光的意思,如高兴起来,或还要出一下手。这也不怪他们,实在是谷梁承元此番的摆设擂台,太是大言不惭了,大伙心中难免都有些儿不服气。独有本领高强的万左思,却左望也望不见,右望也望不见,似乎并不在场。
慕容昭良见十思君挨近身来,问道:“君儿,你瞧见那万左思了么?这倒是一桩奇事,在今天一个盛会中,他大可出上一下风头的,为何又不露面?”
十思君躬身回道:“师祖,我也没有瞧见。不过,他的脾气很有些古怪,或正藏匿在哪一个所在,也未可知。许到了紧要关头,又会突然出现。且不必去管他,我们只要自己尽力就是。”一面说,一面举眼向前面望去。
只见所立之处正是山半腰,地方十分宽广。大概不论在这山上山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处象这么宽大的地方的了。中央设起一座高台来,规模比之万左思那天的祭台要宏大好几倍。再过去约摸离开数丈开外,又设一个台。照情形看来,中央的那个就是擂台。旁边那个台,是供谷梁承元一方人休息的地方。在擂台上正中,还高高挂着一副对联。这也是一般应有的点缀,毫不足道的。上写着:展拳脚为国求贤、舞刀枪以武会友!前者大概指明这擂台是由官府发起的,有点选拔人才的意思。后者则说明这擂台,也有上一种研究技艺、提倡武术的意思。那无非是要把比武的这种事情,不算作怎样的穷凶极恶,而欲将双方狠斗死拚的情形,借这些好看的字眼轻轻掩饰过去罢了。
这在慕容昭良眼中,早已成司空见惯了。然当他把横批四个字一瞧时,不免轻轻骂了一声:“放屁!”原来,竟是“一决雌雄”四个字。
谷梁承元之所以摆这个擂台,本意就是要拉拢江湖人士,削弱义军势力,为朝廷减少麻烦。如今倒好,居然丝毫不作掩饰,竟把自己的野心,宣告大众了。
再瞧另一副对联时,更是荒谬到了绝伦。上联是:“脚踏宋疆,拳打****,且看尔等丢盔卸甲;下联是:剑出元廷,刀劈三山五岳,欲待吾辈成就霸业。
慕容昭良看到这里,不禁连连摇头叹息道:“太狂妄了,太狂妄了。照此看来,那谷梁承元真是一个草包,怎能成什么大事。倒是那万左思与丁不开,似乎要比他高明一些。既然身为台主。怎么也由着手下胡闹!正在想时,忽听得槖的一声响,接着又是槖的一声,好象有什么重物坠落在地上。
十思君等人忙循声望去,方知悬在擂台正中的那条横幅已给人家用镖打了下来。心中称快,却又见夭矫得同游龙一般的二支镖,分着左右二翼,飞也似的射了去,恰恰打个正着,把那挂在两旁的一副对联,也纷纷打落下来。
顿时,掌声便如同春雷般的响起来。
欢声之中不但是夸奖放镖者的手段高强,并还称许着他的意思极为不错。这种荒谬绝伦的联匾,是应该打落下来的。
欢声甫止,又听得挤在台下的许多人,不约而同的叫喊起来:“打得好,打得真好,不要脸的朝廷鹰犬,还不赶快滚出台来,躲着拿什么矫!”
这一叫喊不打紧,只见骚乱之中,从山峰最高处潮一般涌出不少人来,并先先后后的齐向那旁边的台走上去。但是一说到当时的情形,却真可用得上“骚乱”二字:有的是施展轻功,有的是从下面跃跳,有的是循着山道一级级攀援而上的。而就在他们这样走上山时,可看出他们各人武艺的高下。
慕容昭良不觉暗暗好笑:“这真是所谓乌合之众,如此看来,他们自己虽一味的在那里吹牛,说请到了哪一个能人,具着如何高强的功夫。又请到了哪一个能人,是怎样的高深莫测,其实一点也不可靠。大概除了谷梁承元、万左思、丁不开这几个靠山以外,不见得真有什么能人。”
忽然,又听台下人一片声的在嚷道:“哎哟,谷梁老贼和楚王爷来了!原来是拿这个次等货先出场,头等货还要放在后面的呢。”
这次出场的,却是谷梁承元本人,并不是丁不开和万左思。照大家最初的推想,还以为谷梁承元既把万左思请来作台主,总是由他出场主持的。
谷梁承元的脸皮也真是来得老,尽人家在台下向他嘲笑着,非但一点不以为意,还象是充耳不同的样子。只是向着台下摆手,请大众不要喧哗。好不容易止住喧声,他便大声说道:“我们为何要在这里摆下擂台,诸位既然不远千里而来,大概心中多已十分明了,我也不必细说。不过,既然摆设得擂台,无非是要大家较量一下。那怎样较量呢,我倒有个新鲜法子,不知诸位赞成不赞成?” 玉霖碧雪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