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早朝。
李渊心中的头等大事,仍是林家泰谋反一案。
李渊问:“昨天林家泰可曾招供?”
李瑗说:“回皇上,昨天已经用过大刑,可直至昏厥过去,林家泰口口声声只有一句话:没有谋反,更无同谋。臣办事不力,请皇上恕罪。”
李渊说:“谋反之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不脱一层皮,他是不会招供的。等会下了早朝,你再审就是。”
“臣遵旨。”李瑗说。
一朝文武大臣,窃窃议论。
李世民冷眼旁观。
齐王忽然走上前去,说:“皇上,臣有事启奏。”
因为齐王举报林家泰谋反有功,李渊最近对他颇为欣赏,和颜说道:“嗯,说吧。”
齐王李元吉说:“回皇上,臣查知,林家泰运到南城以作叛军铠甲的明光甲,是由东城一个姓胡的铁匠打制,那胡铁匠问林家泰要一个现成的明光甲做样子,那做样子的明光甲,是公孙无忌从军中拿出次给杜如晦,由杜如晦交给秦王的亲兵李执,再由李执送到聚福楼交给林家泰。”
齐王的这段话,却是惊得所有的大臣都一时无语。
公孙无忌和杜如晦,谁都知道是秦王麾下的一文一武两员大将,李执虽然只是一个亲兵,可李执家世显赫,和大唐李家同祖同渊,所以,很多人都知道李世民有一个叫李执的亲兵。
齐王一下子将李世民的三个手下和林家泰谋反案联系在了一起,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不是有昨天杜如晦的一番话,李世民怕是要惊得跳起。
李世民心中十分后悔当初一听到谋反,心中想的便只有李唐的江山,对太子失去了警觉。
虽然杜如晦等人曾多次说起不相信林家泰会谋反,但自己却以一句一切等刑部查明再说,将他们压了下去。
任何一个皇上最恨的都是谋反,谋反就是要将当位的现任皇上杀掉,谋反者自己登临皇位。
李渊也不例外,只听他恶狠狠地问李世民:“可有此事?”
李世民扰了心神,镇定了情绪,说:“回皇上,臣并不知道此事。下朝之后,臣立即就去查明此事。”
李渊却说:“无须你查,刑部自会查明。”
李世民说一句:“是。”退到一旁。
李世民知道,太子和齐王的奸计已经奏效,皇上对自己已经心生疑窦。
早朝结束,李世民匆匆回到秦王府。
杜如晦,公孙无忌,李执和房玄龄等人已全部等在议事厅中。
“你们怎么会早早等在这里?杜如晦,难道你真的知道今天早朝会发生什么事?”李世民疑惑地问。
众人皆点头。
李世民指着杜如晦等三人说:“今天早朝的时候,齐王说,你们三个曾给林家泰送过明光甲。”
杜如晦说:“回殿下,林家泰西行回来的时候,说抹菻国的皇帝想要从他的货栈买一批明光甲,要找公孙兄讨副明光甲,拿给铁匠做样子。我记得那天我和公孙兄要到殿下这里议事,便说,我顺便帮他跟公孙兄要一个就是,省得他跑一趟。然后我就跟公孙兄要了,让李执拿到聚福楼送给林家泰。”
公孙无忌说:“没想到这一切都落在了齐王的眼里,可见齐王借林家泰来谋算殿下,是一步一步,精心图谋的。”
众人正在商量,却见一个亲兵急急走进议事厅。
“什么事,这么急?”李世民问。
亲兵说:“刑部的人,说是要、要、要带杜大人他们去刑部。”
杜如晦冷笑一声:“该来的总要来的。殿下保重,我们去了。”
杜如晦说罢,和公孙无忌,林执一起走出了秦王府。
刑部的兵卒也不为难他们,只是将他们带往刑部。
议事厅里,只留下李世民,房玄齡,阎立本等人。
李世民一脸焦虑。
房玄龄说:“殿下,昨晚杜兄已悄悄找过林氏货栈的大掌柜孙洪雷,林兄说,当务之急,是不能让打制明光甲的胡铁匠被人灭了口,还要找到另外两支抹菻国皇家商队,他们也曾经运过明光甲,他们的明光甲应该是运回抹菻国去了,只要胡铁匠能提供打造的明光甲的数量,另外两个商队能证明他们把明光甲运回抹菻国去了,盖乌斯说的就是假话。所谓的谋反一事就要重审了。”
“好。”李世民说罢,立即分派人手。
十几个功夫了得的兵卒被派去胡铁匠的铺子,扮着了伙计,几百个人被派出去沿商路寻找抹菻国的皇家商队。
房玄龄说:“殿下,姑墨南城的明光甲,肯定是另有铁匠打制而成,还要派人去暗寻这个铁匠。”
李世民立即又派出了一批人去寻访。
大唐满朝文武都知道,太子和秦王势成水火。大臣们或明或暗,也都分成了两派,一派站在太子一边,另一派站在秦王一边。
李瑗是秦王一派的。
初时,李瑗严审林家泰,是因为谋反危及李唐的江山。
今天早朝的时候,齐王明显将矛头指向了秦王,李瑗有心暂时不审林家泰,皇上却吩咐严厉吩咐,一定要林家泰开口。
无奈之下,李瑗只得叫人去大牢里提审林家泰。
死囚地牢里,林家泰趴在乱草上,不能动弹。
送饭的狱卒进来了。
狱卒凑近林家泰的身边,悄悄地说:“一会就又要过堂了,何苦硬撑着,招了指使之人,你就可以出去。”
一个狱卒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这狱卒一定是有来头的。
林家泰便问:“招谁呢?”
狱卒说:“秦王。”
狱卒说完,便走了出去。
这些日子来,林家泰一直想不明白,李建成要弄死自己,容易得很,何必要费这么大心事,编出一个谋反的罪名来?狱卒的这番话,终于让林家泰明白,原来这一次,李建成最终要弄死的,是秦王李世民。
林家泰笑了。
李建成肯定做足了圈套,证明李世民是自己谋反的幕后指使之人,现在,不管李世民愿意不愿意,他都要竭力来证明自己没有谋反了。
林家泰知道,历史上李建成和李世民之争,最后死的是李建成而不是李世民。李世民不死,自己就不会死。
只是,李建成一心要自己招供李世民,自己若不肯招,这大堂上的刑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过去。
林家泰告诉自己,自己只要一招,就会变成下一个韦大宝,而且谋反的罪名下,全家都要被诛杀,为了妻儿,一定要扛过去。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狱卒来带林家泰去过堂。
李瑗还是那句话:“说,参与谋反的还有谁?”
林家泰也还是那句话:“我没有谋反,更没有同伙。”
既然皇上指明要用大刑,李瑗便准备了大刑。
今天李瑗准备的刑具,在后世称为老虎凳。
林家泰的屁股都烂了,根本不能靠凳子,可衙役还是狠狠的把了按在老虎凳上,就这一下,林家泰就差点要晕过去了。
林家泰的拧劲又上来了,不就是上大刑吗?来吧,若不是被白衣神仙救下,自己都死好几年了,这些年,都是白赚来的。
腿下的砖,一块一块的加上去,腿有一种快要被折断的感觉。
不行,这样不行,TMD,太疼了,得转移一下注意力。
转移注意力,林家泰还是有绝招的,想当初在学校被老师训斥的时候,林家泰便用回忆生活中美妙的时刻来抵挡,结果是,老师唠叨得口干舌燥,林家泰却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脸上呈现出发自内心的笑意,搞得老师以为他出了什么问题,令他赶紧走人了事。
林家泰努力去想他和黄月英开铺子的日子,卖神仙袋里的东西,那种无本大利的感觉真好,黄月英每晚数钱时一副贪婪的样子,真是好笑。
还有麦合丽娅,那丫头为嫁给自己,最后出的一个谜语竟然那么简单,麦合丽娅的舞,跳得太好了,以后一定要她经常给自己跳,不是,以后一定要经常和她一起跳。
阿维娅那傻丫头,为了嫁给自己,那么远跑到长安来,对了,马赛克的秘方,一定是她偷偷写给自己的。等出去以后,就开个做马赛克的作坊,由阿维娅来管着。
多活了这么多年,遇到三个可爱的女人,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嗯,真不错。
林家泰隐隐听到:“咔嚓”一声,接着便是衙役的惊呼声:“大人,他的腿断了。”
一阵剧痛,渗入骨髓,林家泰发现,自己的腿,断了。
林家泰又被扔进了死囚的地牢中。 大唐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