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愿不愿为我舍了这条命?”
雅致的房间里头,雕花大床上,眉目清隽的男子用手遮住了一个女子的眼,细密的吻随着那女子的脖颈一路而下........
姜姒的身子轻颤,脖颈弯曲着,享受他为她带来的极致的欢愉与甜美。
“你知道我定然是愿意的。”她低低出声,声音有着平日里头没有的娇美。
“嗯......”男子低笑,随后掩下了绛色的纱幔。
一室旖旎。
清闲日子又过了几天,柳十一便带着姚七娘去了王府。
她的卖身契还在王柳氏手里头握着,自是要前去讨要,一路上,姚七娘想的是,王柳氏会不会干脆的将那卖身契交出来。柳十一虽是她弟弟,但是想来在王柳氏眼中看来,定是她勾引的柳十一,既然是她勾引的柳十一,那么她便是那‘心怀叵测’的女子。
既是如此,那王柳氏又如何会甘心让她留在柳十一身边?不过她自是不会留在柳十一身边,待卖身契到手,柳十一将春杏带了回来,她伺机离开。
不过,从柳十一身边逃开,也不知容易不容易。这些时日她故作乖顺,想来柳十一应当已经卸下心房,只是该如何逃,她需得好好盘算盘算。
心下想着,姚七娘便盼着能早点拿到卖身契,她掀了帘子,见马车已经行至王府的巷头外,正欲掩上帘子时,身后的柳十一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将她往怀里头一拽,姚七娘的背撞在他胸膛上,虽不至于疼,但终归有些不舒服。
“柳十一,你做什么?”姚七娘皱眉。
“我还以为,你想再跳一次。”柳十一低低道,声音里头似乎没有半分情绪的起伏。
姚七娘一愣,却是立刻想起了,她先头为了掩盖同柳十一会面一时,从马车上跳下去扭伤过脚。但如今眼下状况不同了,柳十一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如今情况不同了,我才不会傻到做那般伤害自己的蠢事。”姚七娘解释道。
“姚七娘。”他却忽的严肃又认真的唤了她的名字,“那时我便就很想狠狠的将你教训一顿,因你的不信任,因你那般伤害自己。”
姚七娘低笑出声:“教训,怎么教训?嗯?”她转过身埋在柳十一的怀里,在他腹上轻抚了几下。柳十一未曾想过她会这般大胆,下意识便闷哼出声。
“七娘,几日不曾亲密便如此大胆?”柳十一笑着,揽着姚七娘的腰便要将她压在身下。
姚七娘却是翻了个身,从柳十一怀里溜出来,嬉笑道:“郎君,王府要到了。”
“狡猾的姑子。”柳十一不愠反笑。
待下了马车,柳十一走在前头,姚七娘被他的手牵着,只得跟着他的步调走。蓝田走在后头,相处了一段时日,他对姚七娘的抵触情绪也不敢表现在明面上。
到了王府面前,姚七娘一瞬间有种惶惶然之感,她被卖到这王府来,做了个老色鬼的九姨娘,不过三日那老色鬼便归了西,她便成了孀妇。
再之后.......姚七娘不由自主的垂眸看着正牵着自己的那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于大堂中初遇的那一眼,她便被这人的一身风华惹得失魂落魄。如墨玉般的眼、如朗月清风的人儿,她从未曾与他之间,第一眼便注定了那么多事情。
“七娘在害怕?”柳十一注意到了姚七娘此刻低垂的视线,故而出言道。
姚七娘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有你在,我怎么会怕。”
“那你怎么这般恍惚?”
“我怕我恃宠而骄。”她的手被包在他的掌心里头。
柳十一见姚七娘这般说,却是故作出了一副为难神情,手中折扇抵着下巴,口中道:“我的七娘恃宠而骄,这可如何是好?”
姚七娘见他这般,不由得嗤笑出来:“这便开始为难了?”
“不为难。”他忽然正色道,“为你我甘之如饴。”
他神色肃然,倒是令得姚七娘一愣,而愣住的却不仅仅有姚七娘。
瓷杯落地的声音响起。
姚七娘从柳十一为她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转眼便看到青石小路上,秋穗正一脸震惊的站在那里,她手中原是端着茶水,只是方才震惊之下,手中的托盘松了开,瓷杯落在地上,她手中只拿着个托盘站在那里。
方才柳十一的话,她听到了?
“十一郎君……”秋穗似乎从刚才的失神中回过神来,唤了一声柳十一。
“你是?阿姐的婢女?”柳十一淡淡出声道。
秋穗涩然一笑道:“许久不见,怕是郎君已经忘了我了,婢子是秋穗。”
柳十一拉着姚七娘往自己身旁靠了靠,随后道:“的确记不得了。”
柳十一这一句话,姚七娘相信能比自己说千百句更给那秋穗伤害,不过其然,柳十一此言一出,秋穗立刻便红了眼眶。对于她来说,柳十一的一句垂怜,已经是无上的荣幸。
这令姚七娘觉得有些可悲,或许感情里头,诸多女子都是弱者,可是这种怜悯奢来的感情,是真的?还是被那诸多身份地位所蒙蔽,所造成的假象?
若是一直待在柳十一的身边,她会不会也变成那个模样?
秋穗这般狼狈模样,她也觉得没有什么再看下去的必要,只是晃了晃她和柳十一相握的手,便道:“我们走吧。”
“嗯。”柳十一轻应,随后便拉着姚七娘往大堂那处走去。
秋穗呆呆的站在原地许久,随后整个身子软了一般,跌坐在地上。她的手紧握成拳,神情失魂落魄又全然不甘。
凭什么是她姚七娘?
姚七娘自是不知道秋穗此刻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她同柳十一去了入了大堂,远远便瞧着王柳氏坐在那太师椅上,手中正捧着茶杯,见着姚七娘和柳十一进门来,也只是微微抬了眼皮,看不出有什么剧烈的情绪。
这般,倒是比那秋穗冷静多了,姚七娘暗想。
姚七娘被柳十一拉着站在一处,却不想那王柳氏倒是没有先同柳十一开口,而是对着姚七娘道:“怎么,做了我阿弟的人,见着我连礼都不用行了吗?”
王柳氏说话依旧那般理所应当,姚七娘应了声,随后朝着王柳氏行了个礼,唤了声夫人。
她是那王郡丞的九姨娘,她是夫人,自是屈她几等,如今她是柳十一的人,柳十一是他的阿弟,她自也还是屈她几等。说不上来,算不算不甘,这件事情存在本身,便是不公平的事情,但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多奢求什么,进退之间,仍要有所权衡。
“十一弟啊十一弟,我当真想不到,与我王府姨娘有首尾的竟是你!”她忽然站起身来,走至柳十一面前。
柳十一面色一凝,将姚七娘护在身后,随后道:“阿姐,此事说来诸多缘由,但并非是你所想的那样,七娘没有做错什么,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见柳十一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姚七娘也出声道:“虽此事非妾本意,但妾终究做了错事,夫人串通我那后母将我沉塘,险些断送我一条性命,七娘心中虽是含恨,但夫人也有诸多苦楚,妾不追究,但只求夫人一件事。”
王柳氏冷笑一声,道:“你做出这般事情来还好意思同我提条件?”
“我与人私通,夫人却要害我性命,在夫人看来我做的事情腌臜不堪,便可以不把我的性命当命了么?”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我自然有理。”姚七娘往前一步,至了那王柳氏跟前,“夫人若能将卖身契还给我,其它的便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王柳氏抬眼看姚七娘,见她站在她面前,没有半分怯缩模样,她这般有底气,想来也是十一弟将她千娇百宠,事事皆都顺着她,哪里还有当初在她王府做姨娘时那般唯唯诺诺的样子,“好一个姚七娘,若是你自己问我要这契子,我断然不会给,但如今十一弟来了,我却是无法了。”
“夫人,你当初在狠心将我沉塘时,究竟是因为觉得妾犯了错,还是觉得妾比你幸得多,方入门三天,那王郡丞便死了?”姚七娘眯了眯眼又上前一步,“这世事无常,妾无法预料,若是妾当初嫁进门来时,王郡丞未死,妾屈居他身下,与夫人一般苦熬,夫人是否便畅快?”
王柳氏也是个可怜女子罢了,她虽是不曾清楚具体细枝末节,只是听旁人提起过,这王柳氏是遭了算计才嫁给这王郡丞,这么些年,守着这么一个男人,心中不甘自是有的。只是她无可奈何,她这般对自己,何不是希望自己能同她一般不幸?
怨毒、嫉妒、不甘,这三样是诸多女子心头的刺。
“闭嘴!”王柳氏的手一拂,案上的杯盏落在地上,顷刻成了碎瓷,“你知道什么!”
“妾,什么都不知道。”姚七娘平静的看着脱落下那副淡薄面具的王柳氏,缓缓说道。
她是幸还是不幸,她说不清楚。可是她的生活,却因为柳十一而天全然翻地覆。 妾闻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