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误解
稀里糊涂又回来了的阿舟再次陷入迷茫,这次又算是怎么回事呢?萧定是拒绝还是如何也不好判断。
“说来也奇怪,怎么每次长公主和萧将军单独相处左公子都能恰好出现?莫不是他有心想要掺和?”珍珠端上来一盅冒着热气的羊乳桃胶羹放在阿舟面前。
阿舟用银调羹舀起一勺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不会,左鸣贺心性单纯,本宫不信他是这样的人。”
正埋头吃着,阿舟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道:“虽然左鸣贺是无意的,但萧定肯定不这么想。没准他以为我和左鸣贺真的有什么,所以才对我不理不睬!”
联想到那时萧定的行为和表情,怎么看都是吃醋了。阿舟总算找到了突破口,兴奋地招手道:“珍珠,快去拿纸笔!”
此时已是入夜,外面又因雨打窗沿而沙沙作响。珍珠点点头,赶紧去将笔墨纸砚取来。阿舟说风就是雨,当即把自己和左鸣贺划清界限,表示两人的关系一清二白,绝无半点暧昧。这封信件可谓是一气呵成,恨不得赌咒发誓指证日月。
阿舟满意地看了看信纸,等墨迹干涸便装进信封,嘱咐珍珠一定要明天一清早就送去怀远将军府。做完这一切阿舟才觉得困倦了,稍加梳洗便一觉睡到天明。
翌日丫头们正伺候阿舟洗漱,看着铜镜里有些疲倦的脸,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问道:“信件可送去了怀远将军府?”
珍珠给阿舟梳着发髻,答道:“今儿天蒙蒙亮就派小厮送去了,现在这个时辰萧将军肯定看过了。”
阿舟拂了拂耳边的碎发,虽然现在下着小雨,出去一趟也用不了多久。为了防止在军营再次碰到左鸣贺,阿舟决定去怀远将军府门口等萧定。
珍珠和翡翠知道现在长公主是一腔热情都撒了进去,只能什么事都陪着她闹腾。他们把马车就停在离怀远将军府只有百尺的一个转角处,小厮在外面看见萧定的马车回来了,连忙报告给主子。
翡翠打着伞,珍珠扶着阿舟下了马车。烟雨朦胧中阿舟一身宽大的斗篷遮住了脸颊和身形,怀远将军府的车夫看见必经之路有人候着,也知趣地停了马车。
不一会儿萧定撩开车帘出来了,他披着黑色的斗篷拿着一把伞直奔阿舟的方向。珍珠和翡翠揶揄地笑了笑,连忙把伞递给阿舟,然后就躲进了马车里。
阿舟有点紧张地看着脚尖,直到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视线里。雨点打在伞面上的声音有些嘈杂,阿舟刚抬起头却看见一张不耐烦的脸。
心中微微一阵酸涩,阿舟小声问道:“今早的信你看了吗,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说完阿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萧定,他挺拔的五官没有一丝波动,深邃的鹰眼像一尺寒潭般冰冷。良久他的嘴角才扬起一丝轻蔑的笑,开口道:“看了,萧某没有什么好说的。”
说完他便抬腿准备走,阿舟情急之下丢掉伞双手抓住萧定的一只手臂,近似于哀求般说:“你真的不好好考虑下吗?我是真心的!”
随着一声炸雷响起,雨突然像瓢泼一般从天际倾泻下来。萧定轻轻一挣就甩开了阿舟,锐利的眼睛里只有警告。
“请长公主自重!”
这句轻飘飘的话比响雷还要沉重,一下子击垮了阿舟的所有的欢喜和期待。雨水劈头盖脸打在她身上,透过厚重的雨幕她只能看见萧定渐行渐远。雨水打湿了阿舟的头发和衣服,一阵狂风吹过只带来刺骨的寒意。
视线渐渐模糊,阿舟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却被一双大手稳稳扶住。阿舟高兴地抬头看,却只见言越撑着伞担忧地望着她。
“是你啊,言越。”阿舟吸了吸鼻子,满脸的失望不言而喻。言越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手臂紧紧地将阿舟搂在怀里。
他叹了声气,低头道:“长公主,我们回去吧。”
阿舟已经没有勇气再待着这里了,她点点头,闭眼就靠在了言越的怀里。曾经有一个人的怀抱也是这样的温暖又让人心安,可是却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所有的雨声和雷鸣都远去,茫茫天地间阿舟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一句“自重”和一双冰凉的眼神在她脑海里不停的回放。
长公主府又陷入了压抑肃静的氛围,雨水沿着屋檐滴滴答答落下。丫头们都耷拉着脸进进出出,把御寒的暖炉和汤药送进抱月阁。长公主出门后莫名地淋了雨,好在回来后马上泡了药浴喝下了驱寒的姜汤,这才没有风寒入体。
只是这点小小的事故却让整个长公主府都情绪低落,尤其是贴身侍奉的珍珠和翡翠,脸色差的好似长公主受了天大的委屈。下头的丫鬟和小厮也不敢问,屏气凝神把手头的事做好就悄咪咪退出去,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
现在才刚入秋,正是凉爽的时节,阿舟的屋子却已经燃起了地龙。暖洋洋的房间弥漫着花果的熏香,珍珠和翡翠红着眼睛站在床榻旁抽泣。
床上的姑娘裹着蜀锦天鹅绒的被子,刚喝下了不知道是第几碗的驱寒汤药,靠着背后的软枕若有所思。
“好啦,本宫就是受了点寒气而已,不要哭得跟奔丧似的。”阿舟摆了摆手,将身上的被子掀开一点,如今倒是感觉热的有点发汗了。
“长公主,您被那武夫这般对待,奴婢心疼的恨不得跟他拼命去!”翡翠几步走过去将阿舟的被子重新拢回去,还将角角落落都掩好。
“如何对待?本宫只是不小心把伞丢掉了,与萧将军何干?你这丫头,大惊小怪的。”阿舟白净的脸扬起一丝笑意,好似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珍珠叹了声气,长公主刚回来那会枕巾都被眼泪浸湿了。她们家的小公主从小没受过委屈,薛太后宠得跟眼珠子似的,连对阿舟大声说话都没有过。除了前年因为傅羽的事伤过神,好不容易再敞开心扉却又碰了壁。长公主的感情好像就没有顺利过。如今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苦闷吧。
如今算是面子里子都舍了,这样个结果想必长公主也彻底死心了。珍珠就这么想着,拿着帕子想给阿舟擦擦额头上的汗。汗出来就好,说明寒气算是被逼了出来。
“长公主,属下打听到怀远将军府的萧老夫人三日后就要过五十五岁的寿辰。萧将军那天会请一天假回府陪老夫人过寿。”不知什么时候言越进来,单膝跪着上述道。
阿舟点点头,说句“知道了”就挥退了他。珍珠这才急了,坐在床边道:“事已至此,长公主还要继续吗?您何必为了这么个男人自取其辱呢?”
“自取其辱”这个词有些重了,珍珠说完就后悔,连忙谢罪。阿舟紧紧揪住身下的被褥,良久才松开。
她自嘲般笑了笑,启唇道:“珍珠,再让本宫试一次吧,这是最后一次,好吗?”阿舟何尝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是担心她,特别是经历了傅羽的事后。她自己也知道一遇到感情上的事她总是会头脑发热,不坚持到最后怎么也不甘心。
“长公主准备怎么办?左公子的事都解释了,还能再说什么呢?”翡翠愤愤地拧着帕子道。
阿舟望了眼窗外,低声说:“不知为何本宫总觉得事情蹊跷,等萧老夫人的寿辰到了,本宫亲自去怀远将军府,面面对亲自说清楚。如果还是不成,那就是真的没有缘分了。”
微风吹进屋子带来阵阵清凉,两个丫头点点头,算是默认了阿舟的想法。既然是为老人家贺寿,自然是要准备寿礼。可惜阿舟自从嫁给萧定,和这个婆婆没有真正相处过一天。她现在要投其所好只能派人去打听。
使了银钱后从萧老夫人的贴身丫头嘴里得信,原来萧老夫人近些年来喜欢烧香拜佛,盼着自己的儿子平安健康,早日得子。府里正缺一尊送子观音,可圆了老夫人礼佛又渴望子孙满堂的心愿。阿舟知道后便问珍珠仓库里有没有成色较好的送子观音,用来做寿礼应该不错。
可惜端敏长公主府奇珍异宝无数,偏偏就是缺送子观音。如今再找玉匠打造时间也来不及了,只能去玉器店里买现成的。而华瑾阁就是京城最有名的玉器店,阿舟便决定明儿早去那儿挑一个。
打定主意后阿舟也累了,天刚刚擦黑就听着雨声沉沉入睡。
而怀远将军府这边也不算平静,萧定沉着脸回来后身上也淋了不少雨。玉兰见状便拿干的巾帕递给萧定,看着他不太高兴就柔声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刚刚奴婢远远好像看见有人在大门前和将军说话。那身形有点眼熟……啊,好像是去年昭平王突然拜访的时候身边带的姑娘,那时两人行为亲密,奴婢还以为是昭平王的妾侍之类的。”
萧定擦水珠的手一顿,去年昭平王来怀远将军府带的可不是端敏长公主吗?原来那时候她和自己的表哥还有这样的暧昧。再一想到今早收到的信件,萧定顿时火冒三丈,一把将手中的帕子狠狠甩到地上。
“三日后是娘的寿辰,你明日记得去把本将定做的寿礼取回来。”萧定说完就下了逐客令,玉兰福身后退出去,眼底的笑意隐去在雨幕中。 重生之将军不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