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威胁
时间飞速,一转眼就入冬将近年关。气候越发寒冷,家家户户也开始着手准备囤货过新年。阿舟一到冬季就犯懒,窝在房间里围着炭火看书可以坐着不动一整天。周岚易那边一到达辽西就给她写信了,没过多久也收到了李琅的平安信。可能是因为太子和九皇子都不在的缘故,朝堂上安静了许多。
这天阿舟正在看话本子,岚浥风风火火地绕过绣有腊梅的屏风,拿着一个小包裹给阿舟道:“长公主,这是外头一个汉子给的,说是托翡翠姑娘送给您。”
阿舟一听“翡翠”这个名字眼睛都亮了,马上一下站起来去接。杨青却拦住了她,结果那包裹仔仔细细打开检查后才放心交给阿舟。层层布料的包裹里装着几块大红绣有鸳鸯的手帕,还有一些特产和一封信。
信中写道翡翠回了家乡后和邻村的小伙子情投意合,就在前不久两人成亲。翡翠深知阿舟没法过来,便托人送来了她成亲时用到的喜帕还有家乡特产,除了感念阿舟对她的照顾,还希望阿舟早日和萧将军终成眷属。这是这么久以来阿舟第一次收到一个比较好的消息了,她拿着这个包裹久久没有说话。
“是翡翠姐姐来信了是吗,岚浥以前可喜欢翡翠姐姐了,她现在还念着长公主呢。”岚浥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阿舟叹了声气,翡翠的家不在京城,这么长时间也只是收到她的信件而已。现在得知她已经成婚,阿舟放心了许多。
反而是年纪大一些的珍珠,她回去后就住在了姑妈家里,阿舟这边的人出门采买都能随时打听到她的状况,只知道她在吴家虽然开心却一直没有合适的对象。若是早知道这般,她当初应该强行让言越转做亲兵卫,然后把珍珠嫁与他,现在应该也是一对恩爱夫妻吧。
正在感慨后悔的时候,萧定在外面敲门了:“是我。”
岚湘和岚浥默契地笑了笑,过去开门把萧定迎进来就默默退出去关好门。阿舟高兴地拿着信件和包裹的东西给萧定看,尤其是那大红的喜帕,可见当时多么喜庆。
“你看这喜帕多好看,肯定是翡翠自己绣的。”阿舟将喜帕递给萧定看,眼中满满的羡慕。萧定接过来看了几眼,揉了揉阿舟的头顶挑眉道:“你要是早点嫁给我,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阿舟将喜帕抢回来,折好后让岚浥收好。
“我这边和表哥写信问他什么时候回京城了,下次进宫也会和母后商量婚事的日期,你急什么?”阿舟白了萧定一眼,哼了一声。
萧定有些不满,不顾阿舟的惊呼一把将她抱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急?咱们成婚多少年了?我这把年纪再拖你就嫌弃我了。”
萧定看上去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阿舟突然有点心疼他,明年他就虚岁三十,已经是许多人孩子都大了的年纪。阿舟双手捧着他的脸轻啄了一下,柔声道:“抱歉,拖了你这么久。你如果没有遇到我就好了。”这话也是发自阿舟内心,如果重生后她不去招惹萧定,说不定他早就成亲了。
可是萧定听后却更不高兴,将她放在美人榻上俯视看着她咬牙切齿道:“怎么?你还想嫁给别人?”说完就伸出大掌去挠痒痒肉,阿舟身娇肉贵,最是怕痒了,几番进攻下就受不了连连求饶认错。
胡闹嬉笑了一番后萧定和她谈起了正事,这些日朝堂上虽然很平静,嫣国志却时常邀请自己的心腹到他府邸密谈,而且边疆最近也不算太平,鞑靼被驱逐出哈密后,瓦剌族收服了鞑靼残虏。
“瓦剌和大梁的关系本来就一般,近些年也开始拒绝交岁贡了。现在有鞑靼残虏的唆使,瓦剌越发放肆,开始小规模骚扰边境。我还是建议皇上做好开战准备,筹备兵马和武器,粮草先行运过去以防万一。”萧定一边给阿舟剥坚果一边说道。
自古以来就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瓦剌和鞑靼截然不同。瓦剌是一个大部落,兵肥马壮,骁勇善战。曾经与大梁开战后战败成为附属国,每年纳岁贡倒也相安无事。后来瓦剌收服了许多游牧小民族,地盘和兵力也是一直在壮大。尤其是换了新的单于之后,瓦剌对大梁的敌意和企图日渐明显。
阿舟有点担心,一旦开战萧定又是首当其冲会被派去应战。她现在应付朝堂内的斗争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边界战火烧起来可真的是内忧外患了。她乖顺地趴在萧定的膝头听着,时不时抬头应几句,她不喜欢听到这些坏消息。
可能是察觉到阿舟的情绪有些低落,萧定没再继续说了。这些天来都没有什么好事,好不容易翡翠成婚让阿舟高兴了没一会儿,他便说这些让人担心的话。
“不说这些了,快要岁首,你想要什么去哪儿玩都想好了吗?娘念叨着让你过来吃年夜饭,咱们一家人一起守岁。”萧定抚了抚阿舟的背,像抚摸一只柔软的小猫一般。
“嗯,我今年会去的。让娘不用特意准备什么,我没那么娇气。”阿舟坐直起来接着说,“瓦剌这边还是得多加注意,另外朝廷这边也不能放松警惕,总之我们回避不了,只能面对。”虽然很厌倦这样小心谨慎,尔虞我诈的生活,可也只有直面才能换来长久的安宁。
萧定点点头,紧紧握住阿舟的手。
左鸣贺这边因为拟定调任名单,嫣家和孙家明显青睐他许多,时不时也会邀约他商议事情。虽然内阁之事还是由几个尚书大人和孙嫣两大臣把持,左鸣贺也逐渐在往他们这边靠近。
这天又是一次邀请,嫣国志说是随便做做客请了左鸣贺过府一叙。左鸣贺当然满口答应,按时赴约了。嫣国志确实只请了几个人,大家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很是放松。天南地北说了些闲话,果然就又绕到了朝堂中事。
“嫣大人,太子殿下这边紧张很顺利,只是银两上有些不宽裕,你看?”其中一名太子手底下做事的官员聊起太子时似是无意般说道。
嫣国志看了看左鸣贺道:“老夫在礼部,可无权过问这些啊。户部侍郎左大人才有这个权限,你该同他说。”两人配合得并不高明,拐着弯要求左鸣贺利用职能拨钱。
左鸣贺虽然微醺却还保持着清醒,前些日子还对过账,仅仅是修桥铺路的银两,当时给太子一行人肯定是足够了。若是真的不够也该列出不够的项目和理由,然后把需要的银钱数额和用处明明白白写下来寄回京城审批。
“工程上银两不足就按照流程写批款信,圣上疼爱太子殿下,只要银钱确实缺少肯定会批准,左某只要收到旨意立刻安排拨款。”左鸣贺淡淡说道,手指摩挲着酒杯。
嫣国志脸色明显一沉,眼睛一眯近似于威胁说道:“皇上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太子殿下不想麻烦圣上,左大人连这都不肯通融吗?”嫣国志在朝堂多年,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足够让人胆寒。
满座的大臣基本上屏息凝神,把目光都放在了左鸣贺的身上。屋中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都等着左鸣贺的答复。
左鸣贺将手上的酒杯放下,一手扶着额头哈哈大笑起来。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只能疑惑地看向了嫣国志。嫣国志拂了拂须,也笑着说道:“左大人喝醉了,这些事还是下次再谈吧。来人,带左大人去醒醒酒。”
屋里的丫头和小厮赶紧过去把左鸣贺扶起来,一行人离开了待客大厅。嫣国志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丫头把左鸣贺扶到了嫣府的后花园,见他还是晕晕乎乎的样子赶紧去叫厨房送醒酒汤过来。
身边的人都走开后左鸣贺的眼睛便恢复一片清明,冷漠地看着周围的环境。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鸣贺哥哥?”
左鸣贺闻声抬头,只见嫣芷欣站在不远处,穿着打扮已经完全是雍容华贵的妇人,神色和气质再不似从前那般。嫣芷欣看到左鸣贺抬头后确认是他便惊喜地赶过来,两人许久未见,互相打量了对方许久。
自从上次太子的风波后,嫣芷欣在东宫已经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仅有的一个周良娣也是唯唯诺诺不敢冒头。太子一离宫嫣芷欣就三天两头往娘家跑,也没人敢管她。回到自己未出阁的住处,年少时期的回忆便总是浮现在脑海中,而当初左鸣贺就是那些美好回忆的源头。
没想到这次回家居然偶然间遇到了朝思暮想的青梅竹马,嫣芷欣的惊喜可想而知。将近两年没见,左鸣贺已经褪去了大半青涩,一双桃花眼沉淀了几分沉稳和野心。乌黑的墨发一半整整齐齐束进冠中,另一半流瀑一般披散在肩头。玉白的面庞五官俊挺,可能是因为饮酒的缘故,两颊飘散着云霞。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现在的左鸣贺比以前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让嫣芷欣冰冷死寂的心一下子燃烧了起来。她颤抖着伸出手去触摸左鸣贺的脸,谁知道还没挨到左鸣贺就一下子站起来退了老远。
“鸣贺哥哥,你也厌恶我了吗?太子厌弃我,现在你也如此。我们小时候关系那么好,你都忘记了吗?”嫣芷欣轻咬贝齿,眼中浮现出水雾。 重生之将军不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