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计谋
阿舟回到长公主府后便待在书房发愣,书案上放着母后赠给她的凤钗。如今日子是一天天过去,她必须赶快行动起来。
看着金光熠熠的凤钗,阿舟心里一动。她一改往常叫了竹安堂的下人来打扫寝房,说是久积灰尘,需要彻底打扫。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允许抱月阁以外人进入她的房间。
“当心点,本宫这次带回了太后御赐的宝物,价值连城,可经不起磕碰!”阿舟看着忙活的丫头们,特地嘱咐。
一下午的时间阿舟把长公主府每个院落的去了一遍,每到一处便有意无意将自己带回来的宝物来历夸耀一遍。仅仅半天的时间,整个长公主府都知道长公主带回来一件稀世珍宝。
入夜时分阿舟在丫头的伺候下梳洗睡下,当更梆敲到三更时,抱月阁传来一阵尖叫。长公主的呼救声很快让整个府邸都警戒起来,家仆丫鬟纷纷聚集起来涌到抱月阁。
“长公主,怎么了?”珍珠头一个冲进来问道,翡翠更是衣服都没有穿好便跑了过来。
阿舟颤抖着说:“本宫看到一道黑影从窗户翻出去了,本宫放在枕底的宝物也不见了!”塔拉等人也拿着武器进了屋子,众人顺着阿舟指的方向看去,窗户果然大开着,而值夜的侍女也被人打晕。
“长公主有没有受伤?”塔拉问道。阿舟摇摇头,接着愤怒地下床道:“岂有此理,竟敢在本宫的眼皮底下偷东西。把长公主府封严实了,一定要人赃并获!”
一众家仆低头称是,珍珠翡翠赶紧上前给阿舟更衣梳妆。整个长公主府一下就灯火通明起来,小厮们挨院搜查贼人。长公主府鸡飞狗跳持续到天亮,阿舟喝着浓茶在大厅等待结果。
“启禀长公主,各个院子都搜查过了,并未发现贼人踪迹,除了......”周管家伏在地上恭敬地说。
阿舟懒懒地撑着脸颊,说:“除了什么?”
“竹安堂是傅公子的住所,小的们不敢擅闯。是否要等傅公子回来再做定夺?”周管家小心翼翼说道。周管家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他是傅羽的走狗,这点阿舟是知道的。
阿舟冷笑一声,站起来看着周管家道:“荒唐,长公主府的每一寸土地本宫都有权搜查,更何况竹安堂的嫌疑最大。等羽哥哥回来,贼早就跑了。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周管家一方面说着不敢,一方面也没有松口的意思。阿舟眼风一扫,塔拉立刻上前一掌将周管家击晕在地。
“既然如此,就由本宫亲自带人搜查竹安堂。”阿舟冷冷说道,小厮们看着能说上话的周总管已经倒地,便纷纷称是。
阿舟便带着塔拉,珍珠翡翠等人及十几个小厮浩浩荡荡来到竹安堂。知书见状连忙过来行礼:“长公主,奴婢已经听说的事情的由来。只是傅公子临走前吩咐过,不许旁人打扰这里的清净。可否由奴婢带人搜查?”
这知书说话不卑不亢,行事也是落落大方。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妙人是为傅羽做事。阿舟也没时间跟她理论,指示塔拉用同样的招数。
这次塔拉的手刀还未落下便被一男子接住,阿舟认出那是公主亲兵卫的统领赵围,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人,皆是手持武器的亲兵卫。阿舟身后的一群瘦弱家仆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没想到傅羽居然将这些人调来守自己的院子。
“怎么,还想造反不成?你们身为公主亲兵卫,居然要对本宫动手?”阿舟愤愤地后退一步,指着赵围怒斥道。
“不敢,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赵围等人半跪下行礼,他们早就被傅羽调教成一把好手。
“笑话,你们的主子是本宫,只能奉行本宫的命。现在看来贼人很有可能就藏在这竹安堂,谁敢拦着本宫试试?”阿舟生平没有这么费力说过话,气势上也学着话本子里的泼妇照葫芦画瓢。
众人为难之际,赵围便起身道:“既然长公主执意搜查,属下们便一同前往,以护长公主周全。”
看样子他们是要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了。
阿舟勾唇道:“也好。”
双方各让一步的情况下虽然达到了目的,却也是在竹安堂外耽误了不少时间。阿舟身后跟的人多了一倍,每走到一个房间阿舟都无法靠近里面的任何一个物件,都是赵围或知书过去将各个箱子幕帘撩开给阿舟看。
眼看着到了书童丫鬟的寝房,里面放置着四张窄床,四个笔墨丫鬟跪在门口恭迎长公主一行人。这些丫鬟中就有“赵依香”,她还像往常一样表现得怯怯的,瘦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尽量不去引人注意。
阿舟走到她们的妆奁前,知书正准备代为翻查,突然赵围拔出刀大喝一声:“有刺客!”所有人回头一看,一道黑影从屋顶闪身出去。以赵围为首的亲兵卫纷纷拔出武器追了出去,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在那消失的黑影上。
这时阿舟趁机越过知书打开赵依香床上的梳妆盒,从里面拿出那只凤钗惊呼道:“岂有此理,竟是家贼。来人,把赵依香给本宫抓起来!”
那只凤钗富丽堂皇,根本就不是一个小丫鬟能用得起的首饰。等知书回过神时阿舟已经当着大家的面在赵依香的抽屉里翻出了丢失的宝物。
“奴婢冤枉啊!”赵依香身体瑟缩着,大声喊冤。
塔拉眼疾手快将赵依香像提小鸡仔似的拎出来擒住,其他家丁看亲兵卫们不在便也大起胆子将这个丫鬟团团围住。
“长公主请明察,赵依香她向来胆小,不可能偷长公主的宝物。定是那贼人栽赃陷害的。”知书连忙跪下求情。另外三个笔墨丫头也纷纷跪下求情,竹安堂的下人们像是得到指令般极力保赵依香。
阿舟早料到这个女人早就被傅羽下令作重点保护了,她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搜查竹安堂,而是将这藏在最深处的毒蛇捉出来。
“人赃并获,带走!”阿舟不敢久留,赵围回来她可就走不了了。塔拉等人押着赵依香,小厮们开路,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回了抱月阁。
赵围他们回来时赵依香已经离开了竹安堂,阿舟刚刚将她绑好,还未来得及审问时竹安堂的人便堵在院子门口求见。
“让赵围和知书进来见本宫。”阿舟看着跪在下堂的赵依香,她这会子已经不喊冤了,眼神冷漠地看着地板。
赵围和知书进来行礼,赵围抱拳道:“属下等人追过去,岂知那贼人轻功极好,一会儿便不见了影子。既是贼人所偷,长公主何苦为难赵姑娘。”
阿舟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说:“谁知道那贼人是不是和这丫头一伙的,先来个声东击西把你们引过去。要是本宫没多留个心眼子,还不能发现他同伙就是长公主府的人呢。”
赵围听到“声东击西”这个词时明显脸一黑,额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拳头也是捏得咯咯直响。知书见状便上前道:“赵依香是长公主和傅公子亲手赎出来的,长公主便是看在傅公子的面子上也不该如此草率定罪!”
阿舟勃然大怒,将手中的茶盏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咬牙道:“本公主草率?你可知那凤钗是缅甸国进贡,全国仅此一只,本宫砍了她的脑袋都不为过!你是说本宫无理取闹,草菅人命吗?”
知书瑟缩了一下,低声道:“奴婢不敢。”
阿舟平复了下情绪,珍珠上前将碎茶杯收拾出去。大厅的众人皆是紧张不安,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既然你说本宫草率,那好,直接把赵依香送到京兆尹那里慢慢审问吧。”阿舟话音刚落,几个小厮便想驾着赵依香出去。
赵围看了知书好几眼,右手握在刀鞘上蓄势待发。
“长公主,凡事留一线。这毕竟是长公主府的内务,若是闹得满皇城尽知,丢的也是长公主您的脸面,不如先把这丫头关进柴房,待事情的真相查清楚再作处置也不迟。”知书的两手关节捏得发白,她直直地看着阿舟的眼睛,似乎有什么决定要破土而出。
阿舟察觉到危险,若是逼急了恐怕他们要狗急跳墙。本来她也没想过能顺利把赵依香弄出长公主府,现在的结果已经可以见好就收了。
“也罢,那就把她关进柴房,由抱月阁和竹安堂的人一起看管,这总可以吧?”阿舟的决定也是无奈,若要求只是抱月阁的人看管肯定免不了一番争执。
知书和赵围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遵命。”
这么一番闹剧终于草草收场,阿舟不放心其他人,便派了塔拉和其他几个孔武有力的小厮去看管赵依香。紧张的一天让长公主府的下人提心吊胆的,阿舟再下令封口,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也容易执行了许多。好戏才刚刚开始,可不能让傅羽知道了风声,更何况他正在准备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午后时分阿舟在书房提笔练字,一道黑影翻过窗户后又将窗户小心掩好。
“言越,你做的很好,今天的计划很顺利。”阿舟停笔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说,“你的轻功本宫最是放心,真是为计划拖延了宝贵的时间。”
言越摘下面罩道:“属下不辱使命罢了,长公主谬赞。”
昨日阿舟盯着凤钗出神,灵机一动便唤来了言越。她先将凤钗的消息通过打扫卫生的侍女散布出去,让整个长公主府知道这个消息。晚上时再自导自演一出戏,让大家以为凤钗被盗,这一目的就是为了顺利进入竹安堂。
其实纵使言越的轻功再好,也无法穿过竹安堂的重重眼线将凤钗放进赵依香的妆奁里,真正的凤钗还在阿舟的手上。她故意和把守竹安堂的亲兵卫争执一番,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这样言越便能趁机进入竹安堂,而阿舟在搜查赵依香寝房时言越再现身,把竹安堂的主要武力都吸引出去。阿舟便趁此机会将凤钗放进赵依香的木盒中。
她这一行为已经提前做出许多声势,想来刚到竹安堂门口时众人已经把该藏好的都藏好了。所以阿舟真正的目的不是去翻查竹安堂的物件,而是把里面的主心骨给揪出来,让整个竹安堂军心大乱。
阿舟心情大好,赏了言越一些银钱便让他出去了。言越一身黑衣,阿舟没有注意到他的右肩已经渗出许多鲜血。
言越到他住的密室后将自己的衣服撕开,右肩上的伤口竟是泛着乌青。他的额头因为疼痛冷汗直冒,身体也开始打起了冷颤。
“该死的,箭头有毒。”言越低低咒骂一句,那时自己被好几个武功高强的大汉追赶,那几人眼看着追不上就干脆放暗器想要射杀他。好在言越身手敏捷,只在右肩上中了一箭。
他拿起一把匕首,在烛火上撩几下,简单消毒后便插进伤口将箭头拔出来。烧红的铁刺进肉里,纵是他这般的硬汉也痛的几欲昏厥。
钻心的疼痛让言越眼睛发花,他颤抖着手摸索着解毒药,将药粉洒进伤口里,最后用布条简单包扎好便耗尽了他全部力气。
在倒下之前,脑海中又浮现那小姑娘计划得逞的甜笑。言越嘴角弯弯,这才闭上眼。 重生之将军不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