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祝东风答应了不再继续‘住在’看管所,但是也不能让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出去。这样不仅祝东风损坏的名声未能洗净,就连警务厅都要落下一个包庇的罪名。
于是在梁永和与祝森山还有王冶淳三人商议过后,决定还是发布一则公告,以证祝东风的清白,再让他光明正大地离开。
通告在第二天中午发布,但事实是在一早的报纸上就已经登上了祝东风无罪释放的消息。
白荷没想到昨天祝东风刚说完他会尽快回来,今天就说到做到了。
她和阿南、祝星三人一起前去接祝东风,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二十分,不过在刚到两点时祝东风就已经走了出来,身边还有祝森山。
“你应该感谢我。”祝森山说道。
祝东风垂下眼帘看脚下的台阶,闻言淡淡道:“感谢你什么?”
“感谢我给了你出来的理由。”祝森山朝前方白荷看了一眼,遂侧首看祝东风,说梁永和已经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你还一意孤行。再继续下去你只会后悔。是我给你找了台阶。
“你想多了,台阶始终在我脚下。”祝东风微微一笑,并不领他这无谓的情,他说:“不用送了,白荷不喜欢你,免得尴尬。”
祝森山站定脚步,看着他的背影:“抽空回趟老宅,老爷子要见你。”
祝东风没有应声。
他离白荷还有几米远时,白荷便小跑着迎了上去,但走到祝东风跟前又生生刹住了脚步,她攥着手说:“九爷。”
“先生。”阿南和祝星齐齐叫道。祝星的眼都红了。
“走吧。”祝东风噙着笑说,随即握住白荷的左手牵着她上了车。
在车里阿南把最近几天的事情给祝东风讲了讲,但其实除了渝水那帮人值得一提,其它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不过白荷的辛劳付出还是要说说的,毕竟这么多天里她真的很辛苦,都肉眼可见的瘦了些,若是不化妆的话脸色也不太好。
白荷听不得阿南这样夸大其词,她并没觉得自己有多辛苦,反而是阿南和祝星一直在忙碌。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阿南先生你不要说了。”
阿南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祝东风笑了笑,对白荷说了一句:“辛苦了。”
白荷摇摇头,没有说话。
接着祝东风就问道:“清陵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有,先生。”阿南回答地很快,一边专注地看着前方一边说:“您被带走的第二天,青派的水路就停了,没有再继续走动。他们应该是听到了风声。”
祝东风淡漠道:“所以这次我们失败了。”
阿南说:“是。”
白荷具体也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隐隐是和祝东风被抓有关,她不由得转头看了眼祝东风的表情,没有表情,是平静的,眼眸像一潭毫无波澜的湖水。
回到祝公馆,祝东风走进客厅就见到祝姨和几个仆人站成了一排,其中一个人还端着一盆水,水里浸着树枝。
他蹙眉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恭迎先生回家。”祝姨说着从盆里拿出柚子枝,接着就往祝东风身上甩。
祝东风早有防备,抬手用衣袖挡脸,祝姨叫道:“哎呀你快把手放下,这是驱除污秽的。快点儿!”
“祝姨,这是封建迷信。”祝东风少有的无奈。
祝姨才不管什么封不封建迷不迷信的,反正既然有这个说法她就得照着来,要真有那么一回事儿呢?
“这可是白小姐吩咐我们准备的。先生,不看僧面看佛面啊。”祝姨语重心长地说。
白荷?
祝东风皱着浓眉回头看白荷,白荷忙堆起笑脸,说:“九爷,是我让祝姨准备的。因为我也一直是被家里人这样做的。”她也只是有样学样而已。
“有用吗?”祝东风问。
白荷干笑着说:“应该……有点儿用吧?”
祝东风是真想不到白荷也会信这些,他无声叹息,抬着的手就放了下去,祝姨一看他妥协了就拿着柚子枝沾了水疯狂地往他身上甩,不知道地还以为多大仇。
阿南默默移开了视线。
祝星的心碎成了七八瓣儿。祝东风对白荷的纵容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等祝姨终于肯停手了,祝东风的米白长衫已经不能看了,白荷见他表情隐忍恐怕他生气,连忙拿出手帕给他擦脸上的水,小声地说:“我没让祝姨洒这么多啊。”
祝东风垂眸看她,她心虚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乱转,不管怎么样就是不敢和他对视。祝东风想说你的眼技还得再磨练,却不等他开口,祝姨又说:“好了好了别擦了,反正得接着去洗澡。”
脸上的手顿了顿,祝东风耐心地问:“洗澡?”
“用柚子叶煮的水……”白荷努力地扯起嘴角,弯起杏眼,说九爷,这么多天您都没能好好地泡澡了吧?
“现在是白天。”祝东风揉了下额角,突然觉得乏力。
祝姨满不在乎地说:“白天黑天的有什么关系。快去,一会儿水该凉了。”说着就推着祝东风上楼,换个人都不敢这么做。
祝东风回头看白荷,白荷笑着说:“我在楼下等您。”
祝星看着这一切,突然说:“我觉得好难过。”
阿南扭头不明所以地看她。
祝星快要哭出来了:“先生太听这个女人的话了!”
阿南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
祝东风洗了澡后走出浴室,看见白荷正站在他的衣柜前在给他挑选衣服,他说:“不是在楼下等我?”
“准备拿完衣服就下去的。祝姨忙着去做饭了。”白荷没想到他洗得那么快,看样子是没有泡。她从衣柜里拿出一身面料柔软舒适的居家衣服,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浅色底裤,然后一起放在了床尾。
这是祝东风在家时常穿的一身。
放下衣服白荷就想走了,祝东风也没拦她,但是白荷一看他还滴着水的头发就拧起了眉,她问:“九爷不先把头发擦干吗?”
祝东风随手往后颈一摸,手心有少许的水渍,他摩挲了两下手指,说不碍事。
那不碍事就不碍事吧。
白荷想着往门口走了两步,紧接着脚尖一转她又去了浴室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来,祝东风解开浴袍的腰带正准备换衣服,见状就笑了。
“九爷,女人是很注重细节的。”白荷一本正经地解释着,主要是她实在是看不了水滴在地板上,干了以后会变成难看的花。
祝东风赞同地点头,也不说话,在床尾坐下。
白荷本想把毛巾给他让他擦擦的,但看他似乎是不想动手的样子,只好自己上手。
“的确是瘦了。”祝东风蓦地说道。
白荷没感觉自己瘦了,她低头看了看,下意识地回了句:“哪儿瘦了?没有吧?”
“瘦了。”祝东风肯定道。
白荷看他,见他目光正好落在她胸前,她明白他说的瘦了具体是指哪个部位了,但就算这样,她也不屈服。
“没瘦。是我这件旗袍小了。”
祝东风轻笑出声,觉得白荷在意身材的倔强模样很有趣。但他这一笑却让白荷误会了,以为他笑自己嘴硬,她把毛巾搭在他颈上,眼珠子转了转,“九爷不信?那您摸摸看啊?”说着就把身子往前一送。
送到嘴边的美味佳肴岂有拒绝之理?
祝东风顺势搂住了她的细腰,这时白荷才信他说的,自己是真的瘦了,以往被他环着腰他的手指尖儿最多摸到自己肚脐,现在都超过肚脐一节指头了。
瘦了?
那怎么行?
她之前的身材穿旗袍才是最好看的。
白荷皱着细眉越想越觉得不行,两手撑在祝东风肩头想要站直身子,可祝东风不松手,她就挣了两下说:“九爷,我真的瘦了!”
“嗯,我没骗你。”祝东风勾着她的双腿让她横坐在了自己腿上,见她一脸严肃不开心,他难得不太能理解地问:“瘦了不好?”女人不是都希望自己瘦一些?
白荷说:“不好,太瘦了穿衣服不好看。”干瘪瘪的哪有味道?
祝东风说:“是吗?”他看了看白荷依旧有致的身形,却也想象不出若是她前扁后平该是如何。只是想女人在意的实在太多,认为太胖不好,太瘦也不好,刚刚好才最好。然而‘刚刚好’却又没有一个标准,不过是主观看法。别人未必赞同。
白荷听了祝东风的话,似笑非笑,“男人不也一样?太大不好,太小不好,刚刚好才最好。但怎么才能算是刚刚好呢?这点和胖瘦有区别,因为男人说了不算,女人感觉好了才算真的刚刚好。”
“哦?为什么?”祝东风含笑问道。
“因为这世间大多数男人都自我感觉良好,不论是参天大树还是新栽幼苗,只要是有他们就都觉得自己很厉害。他们把这当自尊。通常都不会考虑另一半的感受。”说完,白荷顿了顿,疑惑地想,他们怎么突然讨论起这个了?
祝东风作为一个男人对于‘男人的自尊’这个话题还是挺感兴趣的,他问白荷,那我算刚刚好?
他们两人在情事上是很合拍的,就连白荷的初次两人也都进行的很顺利很愉快。如果这样不能算,那他还要问怎样才算?
“九爷不能算刚刚好。九爷的,比刚刚好还要大一点。”白荷冷静自如地说着没法儿让第三个人听见的话,祝东风挑起半边眉,她清清嗓子说:“就是让人欲罢不能的好。”
祝东风噙着笑沉默了片刻,说看来这几年的经历让你学到了不少新知识。
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白荷闲来无事找的那些男人,白荷看他一眼,“九爷是要翻旧帐了?我那些事儿您不是都一清二楚的吗?再说自从您回来,除了温远鹤,我可再也没主动招惹过谁。您不能这样啊!”
“我随口一说,你急什么?”
白荷说:“还不是怕您也觉得我水性杨花。”
“少听外边儿的疯言疯语。”祝东风说,“听多了伤脑。”
白荷低头把玩着他的浴袍腰带,闻言就笑了,“就这?还不如您给我的任务伤脑呢。我就是因为您的任务才瘦了!”
“我知道,所以我准备奖励你。”
“奖励我什么?”白荷看了看他,他亲吻了自己的唇,搂着她腰的手也逐渐收紧,白荷被放倒在床上,忍不住笑着问:“九爷这是奖励我,还是奖励自己?”
祝东风轻声问:“你说呢?”
白荷想了想,又说:“祝姨做饭呢。”
祝东风单手解开她的旗袍盘扣,说我快一点。
白荷眼神变得迷离,抑制着涌到喉间的酥麻,说:“那您可要说话算话……”
情爱的快乐尝过一次都不会拒绝。
祝东风想要,白荷也想要。但毕竟祝姨为了迎接祝东风回家正在做饭,那一定会是丰盛的一餐,总不好白费她的心意。
所以两人都想着先速战速决地做一次,晚上再好好享受。
但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白荷的月事,来了。
白荷的神经都被快乐麻痹了,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可突然之间祝东风就停下了。刚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但等了一会儿身子越来越难受,她才支起身看祝东风,第一眼却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沾着丝丝血迹。
白荷先是懵了,接着悟了。
她的脸瞬间涨红了,比以往每一个或羞涩或尴尬的瞬间都要红,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却也不敢乱动,拽过被子裹在了身上。
“看来我们只能休战了。我先去洗手。”祝东风下床再次走进浴室,不一会儿就有水声传来。
白荷狠狠地闭上眼睛,一脸烦躁,随即她翻身看了看屁股下面,被子和床褥都还是干净的没有沾上,但她的底裤和旗袍已经不能见人了。
还好,还没到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难堪程度。
把床铺整理好,祝东风洗完手出来说:“我想你可能也需要清洗一下。”
白荷保持着微笑,点头。
冲完热水澡,祝东风已经下楼了,床尾放着他脱下的浴袍和一套女士衣物,还有月事用品。
等白荷收拾好下楼,看到祝东风坐在客厅沙发上,阿南在和他说话,祝星则安静地站在一边。
白荷没有走过去,而是到了餐厅里,仆人已经开始端菜上桌了,菜品真的很丰盛。祝姨端着一盘糖醋鱼来,说:“白小姐你站着干什么?快坐下。”
“祝姨的手艺真好。”白荷笑着说。
“哎哟家常菜家常菜啊。”祝姨谦虚地摆手,但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高兴。她让白荷先坐,她去叫祝东风,还没去呢人就过来了。
祝姨忙说:“快趁热吃。”
“一起吧。”祝东风说着坐下,白荷也跟着坐下。坐下了抬头一看,祝姨、阿南、祝星都还站着,像是没听见祝东风说什么,他又说:“还要我一个一个地请?只此一次,坐下吧。”
三人这才在餐桌旁落座。
白荷由于月事来了小腹疼得厉害,所以胃口不太好,但她又不好第一个搁筷,只能慢慢地磨蹭,后来祝姨给她盛了碗热汤喝才感觉稍微好一点儿。
喝着汤的时候,祝东风问阿南:“渝水来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阿南说:“被白小姐的兄长以扰乱治安的罪名交给巡捕房了,巡捕房决定扣留他们十五天,要他们每个人交两百块处罚金。”
“崔胜呢?”
“一个月,处罚金一千块。”
祝东风夹菜的动作稍停了停,看了阿南一眼,又继续。从他的眼神来看他对崔胜的处罚结果很不满意。
“太便宜他了。”祝东风说。
白荷问了一句:“那位杜振兴杜老板也是一样吗?”
阿南点头,说是一样,扣留十五天,处罚金两百块。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祝东风想起来,嘱咐阿南说:“明天把他保出来,带他来见我。”
阿南应道:“好的先生。”
吃完饭天还没黑,白荷是想回家的,可她肚子实在是太疼了,连呼吸都不敢用力,腰也直不起来,脸色苍白得吓人。
祝姨不让她走,扶她到了楼上房间躺着,还灌了暖水袋让她敷小腹,让她先睡一觉。
白荷哪里能睡得着,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一会儿突然想上厕所一会儿又突然想呕吐,折腾得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
祝东风从没见过哪个女人来月事像死过一次一样,祝姨说这都是宫寒导致的,要吃药调理。
好在过了两个多小时后白荷上吐下泻的症状有所减轻,祝姨又硬灌了她两碗暖宫汤,慢慢地她也睡着了。
晚上七点多时,祝东风给父亲祝长卿打了个电话,他说暂时没空回老宅,问有什么事。
祝长卿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没事找事?
他在电话那头骂:“你个不孝子!窝囊废!你是祝家第一个不是因为杀人而是因为走私鸦片被关押!你真给祝家祖上蒙羞!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你气死我了!你就是个……”
估计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祝东风便把听筒放在了书桌上,他随手拿了几封白荷回复的但还没邮寄出去的信件看,看了第一眼他就眯起了双眸,又很快笑了。
“仿得还挺像。”白荷所有回信都在刻意模仿祝东风的笔迹,有几分形似,但笔锋还是太柔了,一看就是女人的字。
连着看了三封后,祝东风琢磨着老爷子应该骂够了,才又拿起听筒,果然那边没声音了。可是却没人挂断。
祝东风略一思索,蓦然轻笑道:“夫人是在等我先挂电话?”
“你知道是我?”沈聘婷清冷的声音低低传来。
祝东风说:“不知道,但也不难猜。”
沈聘婷沉默了片刻,淡漠道:“我最恨你们这些聪明人。总是让人不知所措。”
这话怨气太重,祝东风不好接,他问:“你想说什么?”
“我……”
“夫人,老爷叫您。”
那边无声沉寂,许久,沈聘婷才淡淡道:“没什么。”
祝东风意味深长道:“夫人,你有大好光景,何必缅怀过去?”
沈聘婷不轻不重地哼笑了一声,问:“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是缅怀,还是痛恨?”
“我猜的。”
“那你这次猜错了。可见是自作聪明。”沈聘婷挂断了电话。
耳边被忙音干扰,祝东风无声而笑,他拿着听筒想了想,又给祝森山去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白月薇,她的嗓音很甜:“你好,这里是督察府。请问哪位?”
“祝东风。”
那边很快有一阵杂乱的动静,接着祝森山低沉道:“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刚给老爷子打完电话,听他骂了十五分钟。心里不太畅快,所以找你谈谈心。”祝东风说你现在应该是兄弟几个中最幸福的人,有妻子有儿子,还有一个十八岁的小情人为你怀着孩子。堪称人生赢家。
祝森山冷冷地说:“谈心不等于说废话。”
祝东风愉悦地笑,一点儿也不像心里不畅快的人,他捻着信封角慢悠悠地问:“你最近没去见老朋友?”
祝森山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喝燕窝的白月薇,他不动声色地说:“你被带走的第二天我回去了一趟。怎么?”
“哦,没什么。”祝东风笑着说我随便问问。
祝森山暗中握紧了拳头,了然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祝东风轻描淡写地说:“也没什么。和你一样谈谈心说了两句废话。”
祝森山面无表情地等了一会儿,见他也不说,耐着性子道:“废话也有内容。”
“你想听?”
“你说不说?”祝森山怒道。
白月薇惊讶地看着他,祝森山冲她安抚地摇摇头,打手势让她先上楼休息,自己一会儿就来。
白月薇见他神情严肃,便乖巧地点点头,在丫环的陪同下上去了。
祝森山换了个手拿听筒,让祝东风快说沈聘婷都对他说了些什么。
“身边没人了?”一听他这么明目张胆,祝东风就摸清了一二,他挑眉说难道白月薇还不知道你的初恋情人就是你的小娘?
“祝东风!”祝森山沉声喝道。眼神阴沉骇人。
他越是愤怒祝东风就越是愉悦,触碰一个人的底线,看对方急得跳脚却又拿你没办法时最有趣,可一旦过了那条线,趣味性就大打折扣。
而祝东风在分寸的拿捏上一向张弛有度,此时他也玩闹够了,告诉祝森山:“沈聘婷说,她痛恨你们的过去。”
祝森山问:“她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个。”
祝东风显然是不会实话实说的,他用猜测的语气:“也许她觉得在祝家人的眼里,我是唯一拿她当人的人。”
“啪”,祝森山撂了电话。
祝东风噙着笑自言自语,“那你应该也很感谢我。不用谢。” 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