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莫要整日在房间里闷着,不多活动活动,身子怎么能恢复好?”马车上,月长生关切道。
他温热的手轻轻替沈疏离把鬓角的碎发挽了上去。
沈疏离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闪躲,她抬头看着月长生,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月长生在想什么,她大抵是知道的。
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人没有目的的大费周章将她救起,又花了重金帮她医脸呢。
毁容之后,沈疏离才发现自己曾经不以为然的一张面皮有多重要。
原本她是极其喜欢走在市井里的大街小巷的,但是那一碗滚烫的汤药下去,她的脸,夜半路过镜子前都会将自己吓一跳。
更别说出来会不会吓到孩子了。
而且,月君临也不会放她出来。
今日月长生带她出来,是这几个月里她第一次出门。
她还有些不敢探头,生怕脸上还有什么瑕疵。
马车忽然停住,心中百般思量的沈疏离措不及防失了重心险些栽倒,好在还有月长生在侧。
她直直的栽进了他的怀里。
“小心点,胡思乱想什么呢。”月长生扶着她的肩膀,手也是规规矩矩的放着,没有意思逾越的意思。
沈疏离莫名红了脸,低着头什么都没说就跟月长生一起下了马车。
他们停在了一处首饰铺子前,此处大抵是全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也是材质最名贵的地方,来此之人,身上没个千八百两的很难走出来。
沈疏离愣了一下。
当初月君临说要娶她的时候,也是带她来了这里,让她挑一套喜欢的首饰做嫁妆,风风光光的嫁给他。
‘你既没有父母,师父也过世了,那嫁妆本王也一并出着。你只需要嫁给本王,享一生平安喜乐。’
一生平安喜乐?
真是笑话。
第二日,他可就把她锁在了不见天日的地牢之中!
……
“陛下……陛下?”
换了一身寻常衣服的大监见月君临手中的茶都凉了也不动分毫,不禁有些担忧的开了口。
月君临皱了皱眉,摆手示意让他住口。“你看对面那家首饰铺子,是不是平南王在那?”
大监眯着眼睛努力的看过去,就算他老眼昏花看不清月长生的脸,也认得出那衣服。“是……还真是难得一见,平南王殿下竟然带了女子出游。”
这下月君临没有吭声,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
他也看不清那女子的脸,却觉得好生熟悉,甚至有种想要冲过去把那女子抢过来的冲动。
再三思量之下,月君临提步起身到了窗前仔细打量着,却在沈疏离回首与月长生谈笑风生时,呼吸猛的一滞!
连带着手中的茶盏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陛下,您今日是怎么了,可莫要吓老奴啊!”大监慌里慌张凑过去,却又被月君临推了开来。
那个女人,和沈疏离也太像了!根本就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
她那日去了断林崖,会不会逃过一劫?
月长生一直都对那女人赏识有加,是她,不会错的,一定不会错的!
他找到她了!她还活着!
惊喜和悲伤一起涌上心头,月君临勾起唇角沉声笑了两声却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污血毫无预兆的便呕在了地上。
大监顿时大惊失色。“陛下!”
“你怎么了?”月长生见沈疏离略有失神,她今日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他十分担心。
沈疏离摇了摇头,只觉得心中仿佛被揪了一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慌乱。“没事。”
她侧首看向一旁的铜镜,手也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若不是月长生以重金雇来神医,她这张脸恐怕也难以恢复,只是现在,有些不像她自己了。
还有刚才那让她毛骨悚然的视线。
是错觉吗? 愿你三冬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