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家宴,往来皆文青
杨林听了,内心极度鄙夷。
去年杨林高三因故缀学,杨妈想让他复读,但一中复读费要三千,姑丈凑了一千,然后杨妈带着杨林去找大舅借钱,结果这货把杨林冷嘲热讽一阵,然后以“没钱”、“还要筹钱给你侄女办嫁妆”等为由,一毛不拔就把杨妈母子给赶了出来。
因为受不了大舅这番世态炎凉,杨林一气之下,不上大学了,开始务农,两个月后靠着姑丈关系去了南剑水泥厂工作。
大舅也似乎想到这点,把舍门的铁栓撬开后,拿着羊角锤低头尴尬道:“阿林,你现在是作家了,大人有大量!我活了半辈子,也就攒了这么点棺材本,眼见要退休,你表哥当电工收入低,你表姐老不嫁人吃住家里,我表妹要进城读书,我和你舅妈只有靠这点养老了,现在钱是越来越不值钱了,今年的两万块,过几年可能就变成一万五了……”
杨林虽然不待见大舅,但毕竟血浓于水,他打断道:“大舅投资古镇旅游,无论是入股公司,还是和小舅开店,肯定比存银行有前途。”
大舅放心道:“那就好,你是文曲星,连许区长、马书记、王镇长都夸你,眼光肯定是正的。”
一番讨论交流后,大舅手脚麻利,很快就把厨房猪舍全拆掉了,然后用自来水管狠狠冲洗了一遍,弥漫杨林前世记忆的腐馊臭味全部消失,天井的铁树、扁竹、吊兰等花木显得更加苍翠动人,生机勃勃,让人心情愉快。
杨林回乡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古镇。
到了中午,苏校长、王镇长就先后发BP寻呼过来,邀杨林去他们家用餐。杨林只好跑到姑丈家打电话一一婉拒了,他想在家里陪家人吃饭,应酬什么的真的挺累人的。
家里有自家养的鸡鱼和自种的蔬菜,有杨林带来的卤鸭和香肠,改造厨房是件大事,大舅亲自来帮忙更必须请客,因此杨妈自然准备做一顿大餐宴请亲戚。
十二点,小楷受杨妈之命去邀请姑姑一家。
姑姑当然不必客气,带着表弟、表妹提着一瓶剑南春酒和一包白糖过来做客。
然后阿虹去请大伯过来。
加上小雨,五六个小孩子在院子里吵成一团,女孩子看电视,男孩子拍篮球,喧闹成一团。
杨妈、姑姑在厨房烧菜煮汤,杨林坐在灶前添柴烧火,同时忍受姑姑的唠叨,特别是关于交女朋友的各种询问、调笑和提醒。
大伯坐在八仙桌边敬烟敬茶招待大舅,虽然大舅罗先远因为历史原因不受杨家待见,但沙阳镇民俗一向是“母舅大过天”,地位天然尊崇,大伯自然不敢怠慢。
过了十分钟,姑丈、杨爸和小舅一起回到杨家。
姑丈严红军看到大舅罗先远大喇喇地端坐在八仙桌首席上,觉得特别刺眼特别难受,忍不住讽刺道:“我说罗先远,你打算又来打砸我们杨家了吗?”
大舅人老成精,在供销社早练得皮厚如城墙,不以为意地笑道:“呵呵,早上确实把杨家厨房的猪舍给砸了。这不,房子马上清爽卫生多了,高雅多了,鸟语花香,又恢复成原来的书香世家,这才配得上我们的文曲星阿林。”
严红军还要反唇相讥时,姑姑端着一盘蘑菇肉汤米粉出来,狠狠瞪了姑丈一眼道:“给我闭嘴,今天阿林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再提过去的事了,这么大人了还想吵架吗!”
姑丈有严重的妻管严,立即闭嘴不吭声了。
很快开席,杨林、杨爸、大舅、小舅、大伯、姑丈、小楷、表弟等八位男丁坐八仙桌,杨妈、姑姑、小雨、阿虹、表妹五人另开一张小桌坐着用餐——典型的男尊女卑,在沙阳却是成例,习以为常了。
觥筹交错,猜拳呦喝,杨家上下开开心心地吃着难得的团圆饭。
大舅虽然坐在首席,但完全放下身段,对姑丈、杨爸、大伯、小舅等不断敬酒说好话,杨爸和姑丈虽然对他心有芥蒂,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就放开来吃喝说笑,猜拳敬酒,很快气氛变得特别融洽。
因为是周末,杨林让小楷、表弟也喝点啤酒,然后询问他们关于开学的事,并劝导他们要认真学习,他们唯唯诺诺,嘴巴不停吃菜,巴不得赶快吃饱,然后去晒粮坪一起打球去。
下午一点半,学校、镇政府部门、工厂的小文青们十多人来到杨家拜访,杨家酒席还没有散掉,大伯和姑丈不断猜拳,大舅、杨爸也喝了有点醉,对每一个来访的客人都要敬一杯。
杨林苦笑,把客人领到前厅,在杨妈、小雨的帮助下,摆好茶几招待客人,杨妈还从小舅身上掏出几包烟过来敬客人,一时间前厅也烟茶弥漫,评诗论文,谈史说今。
快到三点,马小宁和一位陌生年轻男子也来访了,马小宁是杨林的初中班主任,文学启蒙人,杨林非常尊敬,他高兴地接待道:“马老师快请到这边坐,我还以为您回城了,不难我早去您的宿舍拜访。”
马老师家在南剑市郊区,而且还交了一位地税局的男朋友,周末一般没空。
“你是我得意学生,现在更在闽省日报发表文章,我当然要过来恭喜一下。”马小宁大方地笑道,然后有些羞涩地介绍那位穿着税务制服的男子道,“这是我的——朋友,林望冬,他可是你的忠实读者,特意要求过来拜访。”
林望冬伸出手道:“杨林久仰久仰,你的文章我都有拜读,我非常喜欢,要向你学习。”
“哪里哪里,都是马老师教的好,我们互相交流学习。”杨林和林望冬握手,并开玩笑道,“你应该是我未来的‘师公’了——哇,这名称真拗口。”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马老师坐在茶几边,脸色飞红,有些傲娇道:“师公?哼,他现在考验期还没过,我可还没决定呢。”
杨林故作愕然道:“这也要考试吗?”
“当然,起码八十分才能通过。”马老师一本正经,她十九岁就在沙阳镇教书,杨林是她的第一批学生,采用的又是朋友式的教学方式,因此和杨林说话非常随便,像朋友多过师生。
林望冬微笑道:“我会努力争取一百分,我有信心。”
“好,我们支持你!”镇里的小干部、学校的青年老师们凑兴地鼓掌欢呼。
杨林作为群主,便谈起了南剑的诗歌散文流派和沙阳儒家文化,大家边喝茶,边探讨,有的文青还把作品拿来请杨林点评,杨林也不客气,挑了几篇点评一下,指出不足之处,同时介绍了创作《五百年廊桥》和《金湖观日出》的一些写作心得技巧。
各个小文青,包括马老师和她男朋友都觉得受益非浅。 重生之我是大文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