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纯贵人倒是让宫人送给朕一件寝衣,等夜里让吴广祥拿到江宁宫吧。”
黎落黯淡的眸子才稍稍聚了些光:“谢皇上。”
慕容璟烨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你与朕,从来不需要‘谢’字。”
忽地,慕容璟烨想到自己今日的来意,他又眯起眸中望向面前的黎落。黎落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低下头去轻声道:“为什么这么看着臣妾?”
慕容璟烨勾了勾唇道:“朕想知道,你身上还有多少朕不知道的秘密?”
黎落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他发现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她勉强扯起一抹微笑问:“皇上您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
慕容璟烨站起身来背过她走到梨树的树干旁,伸出手去轻轻摩挲了几下:“苏玄影告诉朕,那击退南安国的计策,是你想出来的。”
黎落抿了抿唇道:“是。”
“为什么要让他瞒着朕?”
慕容璟烨又问。
“那时候,皇上一直都很厌烦臣妾,若是当时您知道那是臣妾的计策,您应该连看都不会看吧?”
慕容璟烨闭了闭眼,心中有些五味杂陈。自从听雨亭中再见,她识破自己身份的那一刻,他就打心底里认定她是一个心机颇深的女子。他一直觉得,她送自己手帕,想自己告白,只不过是因为她想要至高无上的地位,那时他甚至有想过这一切都是左丞穆华池的阴谋。直到她随着楚夜笙离开,直到,她说她不愿入宫,他才忽然明白,这个女子,看上的,从来都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这个人。
慕容璟烨沉默许久,久到黎落以为他已经走了,可是,他却忽然走到黎落身边,蹲下身从身后搂住黎落:“黎儿,那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黎落却摇摇头:“都是臣妾自愿的。”
“朕很庆幸,没有放走你。”
黎落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慕容璟烨放开她后,在她身边的榻子上坐下:“黎儿,苏玄影回来了。”
黎落一怔,转脸望向他:“您是说,陈国的事都调查清楚了?”
慕容璟烨点点头:“宇文冉确与陈国国主勾结到了一起。只是目前,朕不知道该如何卸了宇文冉的兵权。宁国自建国初,兵权一直就握在宇文冉的手中,苏玄影说,那军中将士,多数都听信于宇文冉。”
黎落思量一会,望向他:“那除了宇文冉之外,别人手中可还有部分兵权?”
慕容璟烨点点头:“苏玄影手中有一部分,兵部尚书云烈手中有一部分,可是就算他俩手中的兵权加起来,也不过宇文冉手中的九牛一毛。”
黎落想了想,又问:“那宇文冉手下可有信得过的将士?”
慕容璟烨道:“除了他的长子宇文利戟之外,还有一个右将军。”
黎落皱起眉头:“也就是现在兵权几乎都落在了宇文父子手中。”
慕容璟烨点点头,亦是满面愁容。
忽然,黎落眸中一亮,道:“皇上,臣妾有一法子,不妨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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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云琅婳去了躺落缳宫。
落缳宫中,嘉霄刚刚被奶娘抱下去午休,外面就有宫人禀报说“嘉妃娘娘来了。”
关雎鸠强忍着浑身的倦意,打了个哈欠道:“让她进来吧。”
云琅婳由若晓搀扶着走进来,朝着座上的关雎鸠行了个平礼:“见过贤妃姐姐。”
“呦!这大中午的,嘉妃妹妹你不呆在宫中休息,怎么得空来本宫这里?”
关雎鸠却懒洋洋地坐在殿上,并没有起身回礼的意思。
云琅婳也不计较,面上含了抹笑意道:“妹妹有事与贤妃姐姐商讨。”
“哦?”关雎鸠转了转手上的红玛瑙戒指,“不知妹妹有何事啊?”
云琅婳望了一圈殿中的宫人,欲言又止。
关雎鸠会意,便朝他们挥了挥手手道:“你们先下去罢。”
宫人们领了令,忙悄悄退出殿中。
“现在可以说了吧?”
云琅婳转了转眼珠子,然后低头道:“自宇文皇后离世至今,已半年有余,再加上如今管理后宫的大权都在蒋淑妃手中,姐姐你虽复了妃位,可终究被那淑妃压着一头,难道您就甘心吗?”
云琅婳这话,可真是说到了关雎鸠的心窝里。她与蒋芷澜素来就不对付,可是皇上偏偏许了她六宫之权,如今见了面,她还得向蒋芷澜行礼,这叫她如何能甘心得了?
云琅婳见她不语,便又继续道:“现如今,宫中最受宠的莫过于梨嫔江嫔和娉贵人,若是皇上再有意立后,最有望的就是梨嫔江嫔和蒋淑妃,姐姐您又能甘心么?”
关雎鸠手指紧紧地抠着椅子的扶手,后位,对于后宫中的女子来说,是心中最大的梦想。哪怕位份再高,再受宠,她们也只是妾而已。在关雎鸠心中,她虽然没有显赫的家族做后盾,可是她与皇上是有亲缘关系的,她和他体内流得血,都是皇家血脉,就凭这一点,她关雎鸠才是最有资格登上后位的人!
关雎鸠面上掬起一抹笑意站起身来走到云琅婳身边:“那依妹妹之见,本宫该如何做?”
云琅婳勾了勾唇:“论位份,论恩宠,贤妃姐姐都不是这后宫第一人,可是,您却有着她们手上都没有的筹码。”
“什么筹码?”关雎鸠一头雾水地望着她。
云琅婳想了想,然后附到关雎鸠耳边低声道:“皇子。”
关雎鸠偏过脸望向她:“你是说……霄儿?”
云琅婳点点头:“若是嘉霄成了太子,这后位,理所应当就是姐姐您的了。”
关雎鸠闻言,眉眼中含了一抹得意笑意。仿佛此刻,她以皇后礼服加身,接受着众妃的参拜。什么淑妃,梨嫔,江嫔,都要尊称她一声“皇后娘娘”。
想着想着,关雎鸠就笑出了声,却不料身旁的云琅婳接下来的一句话如同一盆凉水浇下来,将她所有的幻想都瞬间打破。
云琅婳说:“可是这皇子中,最有望做太子的,恐怕只有长公主身边的嘉庆了。”
关雎鸠藏在袖口中的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衣角。
云琅婳见她心有不甘,便心知她进了自己的圈套,便又道:“不过……若是嘉庆没了的话……”
关雎鸠闻言,赶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低声道:“你疯了?这话怎么能说出来?”
云琅婳屈了屈膝道:“臣妾一时心急,失了嘴。”
然后,云琅婳便不再言语。
关雎鸠顿了顿,看了她一眼道:“你说,该怎么做?”
云琅婳勾了勾唇凑到她耳边:“到时候你就……”
下午,有一个面生的小太监将一张纸条送到了云棉的手中。
“这是谁送的?”
那小太监咿咿呀呀,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原来是个哑巴。
云棉无奈,只得让那小太监离开了。
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今夜亥时,御花园假山洞里见,有重要东西交给你。
云棉一头雾水,将那纸条塞回到了袖口中,便回殿中去打扫了。
慕容璟烨听了黎落的建议,夜中召见了暗月,他将一个小盒子递给暗月,吩咐道:“将这个交给有将军林卜,另外,还有这封密函,一并交给他。”
暗月领了命,便默默地离开了太和宫。
慕容璟烨抬头看看窗外的天空,之见一片云彩缓缓将半空中的月亮遮住。
“这大宁的天,也该变变了。”
云棉伺候黎落歇下,便一个人悄悄离开了伊人宫。她虽不知道这纸条是谁送来的,但是她想着,或许和安嫔的死有关,便决定去赴约。
今夜的月亮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中,云棉没有掌灯,一路上黑漆漆一片,云棉心中有些打退堂鼓,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御花园。
假山外面就够黑了,这假山里面……云棉想想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算了,要不回去吧?”
云棉转了个身,准备抬脚离去。
“可是万一真的和安嫔娘娘的死有关,这主子的心愿不就了了吗?”
这样想着,云棉又重新返回去,壮着胆子进了山洞。
“有人吗?”
云棉压低声音问。
回答她的只有水滴打在石头上的“滴答”声。
“有人吗?”
云棉又问,可是山洞中静悄悄地,始终无人应答。
云棉有些头皮发麻,又想着无人,便准备转身离开,不料她刚一转身,一个带着温度的东西就从身后缠上了她的腰。
“啊——鬼啊——唔唔唔……”
云棉大叫一声,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云棉努力平复下心中的恐惧,在心里分析道:这东西是有温度的……应该不是鬼。捂着自己嘴巴的分明是一只男人的手……
云棉想到这,一双眼睛倏地睁大。
男人!!!
“唔唔唔,”云棉不停地挣扎着,可是身后那人却如同一堵墙壁一般,纹丝不动。
那人一只手扣着云棉的细腰,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嘴巴却渐渐朝着她的脖颈处靠近,感受着那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裸露在空气外面的皮肤上,云棉想死的心都有了。 相府嫡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