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慕容璟烨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睁开眼睛,却见自己身边躺着一个人,两人紧紧靠在一起,某一处依旧连在一起。
慕容璟烨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许是感觉到身体突然一空,何青槐缓缓地睁开眼,却见床上的慕容璟烨正一脸铁青地望着一片狼籍的龙床。
何青槐感觉到他的怒气,衣服也顾不上穿,忙起身在慕容璟烨面前跪下:“臣妾该死。”
慕容璟烨闭上眼睛,强忍住心头的怒气道:“你下去罢。”
何青槐这才含着泪下了床,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离开了太祥殿。
慕容璟烨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下了床,然后朝着外面喊:“吴广祥!”
守在门口的吴广祥听见皇上叫自己,忙连滚带爬地进了殿中。
刚才他看见何小仪红着眼睛离开太和宫,便感觉到定是皇上生气了。他立在偷偷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慕容璟烨,见他黑沉着脸,望着自己,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又迅速低下头去。
“以后,朕喝醉的时候,不许任何人侍寝!”
吴广祥闻言,忙连连称“是”。
“准备浴桶,朕要沐浴。”慕容璟烨强忍下心头的怒气道。
“是。”吴广祥抬起袖中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忙退出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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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早上起来,黎落缓缓地睁开眼睛,却见头顶正有一个面生的老妇人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她猛地从稻草榻上坐起身来,迅速后退几步,抱着搭在身上的衣服蜷在墙角满眼警惕地望着她:“你……你是谁?”
那老妇人却是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来:“我是谁并不要紧。”
“你……你为何会在这里?”
老妇人在稻草榻边席地而坐,伸出一只手扣了扣耳朵道:“我为何会在这里?我在这里十年了,终于等到个脑子清明的人。”
黎落哑然。十年的话……那她定是前朝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了。
黎落抿了抿唇道:“你可知道宣宁皇后?”
那老妇人闻言愣了一下,继而摇了摇头:“不知道。”
老妇人话音刚落,却见云锦和槿若端着两个盛着清水的破碗走了进来。
“若不是槿若姑姑,怕是咱们连清水……”
云锦话未说完,便注意到黎落身边的老妇人。
她忙将手中的破碗放到桌上,跑过去挡在黎落面前,满脸警惕地望着那老妇人:“你是何人?想做什么?”
那老妇人在听见云锦说“槿若姑姑”的时候,猛地转过头去看身后的槿若。却看见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
“槿若?”老妇人从地上站起身来,围着槿若绕了一圈,然后点点头道:“没想到你还活着。”
槿若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破碗放到桌子上,然后走到黎落身边,将她身上搭着睡觉的衣裳取下,叠好放到一边。
“槿若姑姑,你和这位老人家认识?”云锦侧过脸去看槿若,却见她摇了摇头。
“若你还活着,那你的主子定还活着吧?”
那老妇人又开口道。
这次,槿若的身子很明显地僵了一下,依旧没再言语。
老妇人见槿若始终不肯答话,便要上前去伸手摘她的面具。黎落虽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还是将槿若护在身后,气势凌人地望着那老妇人。
老妇人下意识地望向黎落,却在看见黎落那双眼睛时,忽然放声大笑,起身离开了黎落她们的住处:“哈哈哈哈……原来……哈哈哈……怪不得……”
黎落满脸疑惑地望向一旁有些躲躲闪闪的槿若:“槿若姑姑,你与她认识。”
不是疑问,是肯定。
槿若面具下的唇抿了抿,依旧没有言语。
黎落见她不答,索性靠在墙上,将目光转向别处:“既然你不愿意对我坦诚相待,那你定是不觉得我是你的主子,与其这样,槿若姑姑,你我主仆情义也只能到这儿了。”
说罢,黎落转过身去,不肯再去看她。
一旁的云锦倒有些急了。她忙摇了摇槿若那胳膊道:“槿若姑姑,你倒是快告诉主子啊!”
槿若蹲在稻草榻旁,想了想,然后走到黎落面前跪下:“那人本是安宫的明妃娘娘。当年奴婢还是皇后身边的小宫女,皇后娘娘便将奴婢赐给了怀了孕。皇后交代奴婢将明妃肚子里的孩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掉。后来,明妃流产之后,便失了宠,又因着与侍卫私通,便被安皇打入了冷宫。”
黎落听了她的讲述,有些不可置信道:“你竟下得去手?”
槿若低着头:“在这后宫里,有很多时候是由不得自己的。”
槿若这般说着,却回想起那年明妃流产之后,皇后本是要将她处死的。可是,这事竟被前来请安的公主撞见,便同皇后要了自己,她这才保住了性命。
想到这,槿若又继续开口道:“奴婢这一辈子,就做过这么一件亏心事。每每夜里总是噩梦缠身。”
黎落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起来罢。”
槿若看了她一眼,然后才从地上站起身来。
碧琅宫中,云琅婳刚刚起床。若晓拿了束带过来,云琅婳却摆了摆手:“把那东西收起来吧。”
若晓低头看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腹部道:“可是,主子……”
云琅婳笑着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一把木梳轻轻地梳着胸前的一缕秀发:“左右过了三个月,这胎也稳定了些,不必再掩人耳目了。”
若晓这才将束带放起来,走到云琅婳身后,从她手中接过梳子为她梳起头来。
“贤妃娘娘驾到——”
殿外忽然传来宫人的通报声。
云琅婳从木匣中取过一只颜色鲜艳的嵌珠珊瑚蝙蝠花簪别在刚刚梳起来的发髻上,然后起身扶着若晓的手迎了出去。
“贤妃姐姐,怎地来这么早?”
云琅婳刚迎出外殿,坐在椅子上的关雎鸠忙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道:“嘉妃妹妹,本宫昨儿个夜里一夜未眠,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云琅婳这才注意到她眼底的一圈乌青,她忙拍了拍关雎鸠的手安慰道:“贤妃姐姐,这二皇子本就是梨嫔害死的,与你何干?”
“可是……”关雎鸠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却不经意间瞥见云琅婳微微隆起的腹部,“嘉妃妹妹,你……你……你又有了?”
云琅婳闻言,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嗯,册封礼那夜……”
关雎鸠脸上露出一丝羡慕,同时也有些心安。如今云琅婳再怀孕,她便不会再同自己争嘉霄了吧。
心中的喜悦早已压过了昨夜一夜的忧虑。她忙扶着云琅婳的手坐到椅子上:“嘉妃妹妹,可真真是恭喜你了。”
云琅婳勾了勾唇道:“是上天眷顾。如今啊,本宫有了这孩子,在这碧琅宫的日子也不会这般孤单了。”
关雎鸠笑道:“以后本宫有时间便过来多陪你解解闷。”
云琅婳闻言,扬起头道:“那可真是有劳贤妃姐姐了。”
关雎鸠说罢,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声道:“你说,昨儿个夜里梨嫔要寻死,皇上便以左丞府一家人的性命威胁,你说会不会……”
云琅婳摇了摇头:“谋害皇子,这可是大罪。皇上应该不会这么不顾大局,除非她有身孕……”
说罢,云琅婳忽然望向关雎鸠:“贤妃姐姐,你还记得梨嫔还是充衣那会不顾你的面子教训你的宫女一事吗?”
关雎鸠点点头道:“自然是记得的。”
云琅婳想了想又道:“本宫记得那会你气得来找我诉苦,我便给了你一瓶药让你下到梨嫔的饭菜中……”
“这个本宫也记得,都吩咐黄德全放进了梨嫔的饭菜中。”
云琅婳闻言,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如此,这梨嫔应该是不可能再有身孕了。那么,她怕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真的?”关雎鸠一双小眼睛顿时放了光彩。
云琅婳缓缓地点了点头道:“贤妃姐姐,你大可放心吧。那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那梨嫔一死,一切便都结束了。”说罢,她又道:“那小荷这一年怕是也被姐姐罚够了,姐姐不妨安排她去冷宫那边守门吧。”
关雎鸠顿时明白了云琅婳的意图,脸上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来。
云棉起床后,便去羽林卫营找苏玄影。
苏玄影听到手下的禀报,忙放下手中的事,起身出了卫营。
云棉见他出来,忙迎了上去。
“昨夜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苏玄影点点头道:“听说梨嫔娘娘被打入了冷宫。”
云棉眼中瞬间积满了泪水:“苏玄影,你得帮帮我家主子,主子她从小就心地善良,怎么可能会毒害二皇子。”
苏玄影思量片刻道:“你先将昨夜发生的事讲给我听一遍。”
云棉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一边回忆一边讲述起来……
听她说到黎落去为二皇子送礼物的时候不小心摔倒被贤妃扶了一下时,苏玄影微微皱了皱眉头。
可是据他了解,那贤妃虽然张扬跋扈,却是个没有心计的人。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吴广祥忽然出现在了卫营。
“苏将军,皇上召你去一趟太和宫。” 相府嫡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