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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明知不可留。

相府嫡妃 落桐 5767 2021-04-06 07:27

  慕容璟烨接过吴广祥递过来的汤匙,舀了一口汤送进嘴里,不知是真的饿了还是怎么,只觉得那汤入口,胃里十分舒坦。

  “她怎么不进来?”

  慕容璟烨又舀了一口汤送进嘴里。

  吴广祥答道:“回皇上,依着后宫的规矩,贵人位份以下的妃嫔无召不得入太和宫。”

  慕容璟烨闻言,漫不经心道:“那便封做贵人吧。”

  吴广祥道了声“是”。

  慕容璟烨又抬起头来:“今天中午,召她陪朕用膳吧。”

  吴广祥闻言,又道了声“是”,便出去复命了。只是慕容璟烨还未拟圣旨,他只传了皇上叫暮凉夏进去陪他用午膳的旨意,那封贵人的旨意,他却是一字未提。

  暮凉夏在雪中伫立许久,一张小脸被冻得通红。听见吴广祥说皇上让她进去,顿时喜笑颜开,朝吴广祥连连道谢。

  吴广祥客气地寒暄几句,便领着她进了太和宫的偏殿。

  不一会儿,御膳房的宫人送来了饭菜。暮凉夏看着宫人们如流水似的将那些饭菜端进来,自己站在离桌边不远的地方,有些局促不安。

  自打她进宫以来,从未踏进这太和宫,如今她有心想在屋中环顾一圈,却也是有些不敢。

  待那些宫人传完菜,朝着暮凉夏微微屈了屈膝,便退出了偏殿。

  吴广祥笑道:“良人稍后片刻,皇上应该马上就过来了。”

  他话音刚落,偏殿的帘子便被撩开了,慕容璟烨夹着一阵冷风走进殿中。

  暮凉夏连忙屈膝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今日的暮凉夏着了月白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素色的山茶花的开满双袖,外面白色的轻裘还未脱出,洁白的绒毛领子在脖子周围围成一圈,衬得她那张粉白色的小脸更动人了些。

  慕容璟烨走上前去,伸手将她扶起来,温声道:“平身吧。”

  暮凉夏道了谢后,被慕容璟烨牵着在桌前坐下。

  慕容璟烨执起刻着龙纹的银筷子夹了一口卤鸡脯送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暮凉夏有些拘束,她拿起手边的银筷子,却不敢伸手去夹菜。慕容璟烨许是看出了她的拘谨,便出声道:“想吃什么,自己夹,不必拘着。”

  说罢,又夹了一块卤鸡脯放到暮凉夏碗中,“御膳房这卤鸡脯做得不错,汤汁入味,鸡脯肉也鲜嫩。”

  暮凉夏有些受宠若惊,抬起眸中看向慕容璟烨,见他低着头夹菜吃,她又忙垂下眼睑,夹起碗中的卤鸡脯送进嘴里,许是因为紧张得缘故,这卤鸡脯进了嘴,却是有些食不知味。可是暮凉夏却觉得比她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美味。

  慕容璟烨用膳时不太爱讲话,于是一顿午膳,便在沉默中过去。

  待宫人将桌上的剩菜撤走,慕容璟烨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先回去罢,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过些日子,朕去看你。”

  暮凉夏只得起身告了退。

  候在宫外的巧云见自家主子从里面出来,忙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恭喜主子。”

  暮凉夏眼中虽有喜色,但还是轻声喝了巧云一句:“何喜之有?莫叫人听了笑话去!”

  巧云只得讪讪地低下头,默默跟在她身后朝翎坤宫的方向走去。

  夜里,吴广祥带着慕容璟烨的旨意去了翎祥阁。

  暮凉夏刚刚卸了头饰,听宫人禀报说吴公公来了,她忙放下手中的梳子迎了出去。

  “吴公公,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暮凉夏眼角的余光瞥见吴广祥手中的圣旨,心中大概明白了吴广祥今日过来的意图,但是心中还是隐隐有着期待。

  果不其然,吴广祥语笑盈盈朝她拱手道:“暮良人,是喜事。”

  说罢,他将手中的圣旨展开。

  翎祥阁的人纷纷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暮氏凉夏,温淑端庄,兰心蕙性,得真心,封为贵人,钦此——”

  暮凉夏跪在地上,满心激动,苦苦熬了一年之久,她终于是贵人了。

  她俯下身接过圣旨道:“臣妾谢皇上厚爱。”

  吴广祥又拱了手道:“恭喜暮贵人,贺喜暮贵人。”

  暮凉夏笑着看了身旁的巧云一眼,巧云会意,忙从袖中取出两锭银子塞进吴广祥手中。

  “谢吴公公提携之恩。”

  说着暮凉夏就要下跪。

  吴广祥见状。脸色大变,忙伸手扶住她:“暮贵人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奴才也没做什么,只是帮您回了个话而已。”

  暮凉夏道:“那也是吴公公的功劳。若不是吴公公帮我传话,又怎会有我的今天。”

  吴广祥知道这是暮凉夏的客套话,他便也客客气气地跟她说了会儿子话,见天色不早了,便告退离开了翎祥阁。

  暮凉夏将手中的圣旨展开,将上面的每一个字清清楚楚地重新看了一遍。

  暮贵人……暮贵人……

  如今她也是贵人了……离着那一宫之主的位置也只差了一步了。若是今后再为皇上生个一儿半女,这封嫔封妃的日子便指日可待了。

  恍惚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已成了一宫之妃,殿下嫔妃皆向她俯首行礼。想着想着,她嘴角便挂了笑。

  巧云见她这高兴模样,便上前道:“这下奴婢能恭喜主子了吧?”

  暮凉夏闻声回过神来,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嗔怪道:“就你油嘴滑舌!”

  许是因为大雪忽至,江温尔竟在夜里受了寒,第二日,她便有些烧得神志不清了。

  忆秋起床后见自家主子这般,忙披了裘衣就跑着去了太医院。

  恰逢今日程秋砚当值,他正坐在桌前整理医书,见忆秋面色慌张地跑进来,他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迎上去:“忆秋姑娘,你怎么了?”

  “我……我……”忆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待气稍稍顺了些,她才将话说清楚,“程太医,您快去看看吧,我家主子今早一起来就高烧不止,如今尚在昏迷之中!”

  程秋砚二话不说,从一旁抓过药箱。便跟着她匆匆往江宁宫去了。

  程秋砚刚踏进殿中便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外面大雪纷纷,这殿中却冷得发寒。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忆秋道:“这屋子里怎么这般阴冷?”

  忆秋咬了咬唇,眼中愤愤:“内务府那些个登高踩低的狗东西!见我家主子被禁了足,失了势,便想着法子与江宁宫为难。平日里主子性子随和,不与他们计较,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她话音刚落,便见问玉抹着眼角从外面走了进来。

  忆秋忙迎上前去问她:“问玉,怎么样?要到炭了吗?”

  问玉揉着泛红的眼睛道:“内务府那边说碧琅宫、锦华阁和江华阁三位主子都有身孕,多余的炭都派到这三处了。”

  “可是,咱们江宁宫的炭明明还没有派下来啊!”忆秋有些急了。之前主子不计较也就罢了,可是如今主子病了,若是没有炭,这漫漫冬季可如何挨得过去?

  说话间,内寝忽然传出江温尔的咳嗽声。

  程秋砚闻言心中一紧,不待问玉和忆秋带路,他便自顾拎着药箱走了进去。

  内寝中,江温尔着着厚厚的裘衣伏在床头,身上裹着几床被子。一张苍白的小脸几近透明。

  程秋砚心疼不已。她以前身子本就弱,自己费尽心思医好的人儿,如今又这般气若游丝地卧床不起。

  他也顾不得君臣之礼,忙抬步走到床边将她扶起来靠在床头。

  江温尔有些吃力地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程太医,你来了。”

  程秋砚轻轻嗯了一声,又从一旁取过枕头垫在她身后。

  忆秋从旁挪了一个凳子到程秋砚身边叫他坐下,又从腰间取过手帕搭在江温尔的手腕处:“程太医,您快为我家主子把把脉吧!”

  程秋砚应声坐下,当即伸出手为江温尔把起脉来。

  江温尔靠在床头盯着他那张熟悉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

  时光仿佛倒流,她不是这宁宫里的江嫔娘娘,他也不是人人敬仰的程太医。

  那会子在乡下,他也曾像这样为自己把脉。那时候她总是不听话,他凝神为自己把脉,自己却伸出另一只手去把玩他的头发,有时候让他分了心神,他也会低声呵斥自己。

  那时,明明很好啊!

  如今,怎么就成了这样?

  “伯之……”

  她朱唇轻启,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程秋砚闻声,身子猛地一怔。一瞬间便乱了心神。

  他知道她此刻正在望着自己,可是他却不敢睁开眼睛,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沦陷进去。

  什么是遗憾?

  遗憾就是你一直以为那个人会在原地默默地等你,可是你再回去的时候,那个人早已远去。

  他和尔尔,再也回不去了。

  江温尔见他沉默,便别过头去,轻轻叹了一口气:“有时候觉得,还不如当初你未医好我。伯之,你可还记得当初?你说,若你将我医好,便要动身去关外,你说关外有一位神医,你想跟着他学习医求。可是那会,我不想你走,便偷偷将你熬的药倒掉。我的病迟迟未好,便将你的行程拖到了一年以后。”

  说罢,她轻轻一笑,望向头顶的纱帐:“如今再想想,那会儿可真是幼稚。明知道不可留,却还是要执迷不悟。” 相府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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