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棠没二话,也跟着走了,留下翠翠和那匹老马,翠翠为了见见李煜心中的姑娘,虽说有些恨意,但爱意是大于恨意的,爱情的力量和嫉妒的力量让她大着胆子往前走,手里牵着那匹老马的缰绳,往栈道上走,可那匹老马死活不愿意往前走,站在原地和翠翠角力,马儿不时发出低声嘶吼,翠翠多大的力气,怎么能拉的动马呢。
“你们不管管这匹马吗?它不敢走,你们不管,我也不管了!”翠翠对三人不满地喊道,凭什么让她一个弱女子牵着马过去啊。
“哎哟,不好意思你一直不说话,都把你给忘了!”傅棠回头一看,翠翠将马缰绳往地上一甩,嘟着嘴,两手叉腰,眼睛四处乱瞟。
“哼!”翠翠等傅棠回到原地,她壮着胆子向栈道走去,蹑手蹑脚,下脚极轻,生怕一脚把木头板子一脚踩破。
傅棠捡起马缰绳,拉起马缰绳就往前走,那匹老马还是死站在原地不动,最近吃的有些胖长了些膘的,傅棠突然使力竟然拉不太动,老马四脚踏地,脖子使劲往后歪去,傅棠一时之间还真拿匹马什么办法。
“唉,你这畜生!”傅棠松开缰绳,走到老马旁边,用手轻轻抚摸马鬃,边摸边说:“没事,走吧,相信我!以后我走哪里,我就把你带到哪里,你是我的第四个朋友,我是你的第一个朋友吧,不会抛弃你的!不要怕,不经历点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怎么长大?”傅棠发自肺腑地对着马儿说道。
“咴儿咴儿”那匹老马低下头鸣叫两声,似乎是答应了傅棠的请求,傅棠面露欣喜,拉起缰绳往栈道走去,行至栈道口,悬崖边,那匹老马将脖子往下一探,再往后一缩,差点把傅棠给拉倒。
“嘶~”那匹老马大声鸣叫一声,傅棠扶着岩壁,听懂了那匹老马的意思,又跑回去,继续抚摸了一会儿那匹老马的意鬃毛,走到它后面,推着那匹老马的屁股往前,老马头一摇,走向了栈道,傅棠后面跟着,一手抓着那匹老马的马尾巴。一手扶着岩壁向栈道深处走去。
太阳开始西斜,阳光也变得不那么强烈,无数大山之中,山风不时而过,拂的四人十分舒服,身上的疲惫也不那么明显,只有脚掌酸痛无比。
穿过连绵贯通的栈道,四人的眼前只有一座山峰了,众人咬咬牙,踏过了最后一座山峰,站在山巅之上,俯视着前方的大地,一马平川、一望无垠、沃野千里,处处是生机,处处是人气,处处是希望,不时有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在田埂上还在耕种的人们笑容挂在他们的脸上。
四人望着眼前景色,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在大山里走了一天之久,前面是希望的平原,后面是层峦叠嶂、谷壑纵横、危险重重的无数高山,不禁感慨不已,所谓的困难与危险,不走过,不渡过,不经历过,困难与危险将永远是困难与危险,唯有勇敢面对,勇敢前行,才能看到希望,看到生机,畏首畏尾,勇敢不前,只能原地踏步,故作自怜,阳光洒在四人的身上,他们犹如新生,脱胎换骨,人不一定能胜天,但绝对可以适应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四个人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放肆的笑,爽快地笑,畅快的笑,此刻已经觉得去不去剑南关成都府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稚嫩易碎的心走过艰难险阻,穿过危险之地,身体只有疲惫,而内心是愈加的坚强,每个人心中走不过去的坎,又有什么所谓呢,一旦踏了过去,过去的我,已经过去,现在的我,才能面对未来,他我和本我,四人在此刻大彻大悟。
下了最后一个山去,踏上了平坦的平原,红色,绿色,映入眼帘,不远处正好有一座乡村,四人加快了步伐,携带的水已然喝的干尽,一滴不剩。
田垄上,李煜、傅棠、耶律德光、翠翠羡慕的看着躺在躺椅上惬意喝茶的农家老汉,闭目养神,好不自然。
“唉,怪不得中原的人都想往剑南关成都府跑,当真是天府之国啊!”李煜看着七八个躺在躺椅上喝茶的老农感慨道。
“你们看那些人,都不用干活,更是难道!”耶律德光也说道。
“难不成这些作物都是自己长的?”傅棠疑惑地问道,看着每个慵懒的农家老汉道。
“怎么可能…………”李煜像看得了失心疯一样的看着傅棠,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到每处农舍中传来“啪!”皮鞭子抽打的声音。
“什么声音?”傅棠大声地问道,离他们最近躺在躺椅上的老汉瞥了他们一眼,抓起小茶壶喝了起来。
“快出去干活!”一间农舍的门从来里面打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手里拿着一根又细又长的鞭子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满身是鞭子抽打过留下的鞭痕,有的鞭痕上还流着血,看样子是刚被抽打出过的痕迹的黑人,他们身上那种皮肤不是被经过太阳长时间的暴晒造成的,与傅棠、耶律德光皮肤不同,出生时就是棕黑色那种,不知是天生瘦弱还是后面吃不饱饭,看上去是又瘦又弱,一点精神都没有,手里用铁锁链锁住,乖乖地跟在年轻小伙子的后,走到田地旁边,年轻小伙子给他把锁链解开,棕黑色皮肤的人就开始在田地里干起农活,动作十分熟练,看样子是干了很多年一样。
“怎么中原还有这种肤色的人?我耶律德光活这么大还真是没见过,今天一见,真是开了眼界,棕黑色皮肤的人都有,真是奇哉怪也!”耶律德光好奇地说道。
“这就是你少见多怪了不是,他们啊叫做昆仑奴,当年李氏唐朝在的时候,那可都是世家公子哥们儿随身带的奴隶,是地位和权利的象征,没想到李氏唐朝过去,昆仑奴都成了普通农家干活的牛了,真是讽刺!”李煜看着可怜地昆仑奴回道。
“对,现在谁还能养的起昆仑奴啊,可见成都府的老百姓真是有钱,昆仑奴干活干的多吃的也多,看这个可怜地昆仑奴都饿成这样了!”傅棠言道。
“你们看!”耶律德光惊奇的指着分别从七八个农舍中被鞭子抽打出来的七八个昆仑奴,各个都是又瘦又弱,与第一个见到的并无两样,长相竟也有些相似,其人深目高鼻发拳色黑。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小小的一个乡村竟然就有这么多昆仑奴,怪不得这些老汉一个个都躺在躺椅上喝茶晒太阳!”李煜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们路过这些农家老汉的时候,一个个都不干活,享受生活。
“走吧,再不走赶路,天就要黑了!”傅棠催促道。
“走!走!走!”李煜嘴上说着走,心里却在想一个问题:只蜀国一个偏远乡村,就是如此,那成都府该是多么富有,比我南唐如何?后蜀国皇帝如此昏庸无道,手下各个骄奢淫逸,更无能打仗之将领,若是我南唐能得此粮仓,争夺天下更是如虎添翼、如鱼得水,不行,我要想办法找到派入后蜀国的细作,拿到蜀国地形图,再让父皇派一能征善战的将领,以雷霆之势,兵出危地,如当年司马晋国之邓艾偷渡阴平,直围成都府,便可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蜀国腹地,届时再慢慢收复边隘,与南唐版图融为一体,再谋中原,有天府之国为大粮仓,南唐以南向北进攻,蜀地以西南向东北进攻,后唐不能兼顾两路,势必统一天下,创千秋伟业,名留青史,犹未可知啊!
想到这里李煜低着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仿佛往前踏出一步,就能登九五之尊,天下之主。
“你笑什么呢?”傅棠看着莫名发笑的李煜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我突然想到了成都府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啊!”李煜狡辩道。
“是么?我怎么看你表情像是比当皇帝还高兴啊!”耶律德光怀疑地问道。
“哈哈哈哈,不可说,不可说!”李煜笑着说完向前跑去,不理会耶律德光和傅棠,像他们这种一个蛮夷胡人,一个愚笨蠢物怎么会懂得他的志向呢,说出来如对牛弹琴,莞尔一笑,不了了之。
傅棠、耶律德光、李煜强忍着脚上的痛楚,不仅不慢,反而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只要保持这般的脚力,晚上定能到成都府,而翠翠脚早在下最后一座山峰时,脚腕浮肿起来,骑在马上休息,而傅棠牵着马缰绳,四个人向前赶路。
太阳西斜,余晖阵阵,晚霞洒落天下,美的是眼花缭乱,惊的是动人心扉,经过一天的赶路,每个人身心越来越疲惫,可奔头是越来越足,越来越有希望,心里冲劲也越来越足。
行至一处山岗,周围是密林丛生,望不到边际,不少小小山头也一层接着一层,他们四个人总有一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成都府一样。 大宋双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