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玉案的脚步停在一个小院子时,所有人的眼睛也都定住了。
原来她口中的白儿就是一只巴掌大小的画眉鸟。
只不过与普通画眉鸟不同的是,它不但通体洁白如玉,而且双脚和顺着它眼睛向后延伸的妩媚眉毛都是鲜艳的血红色,竟然是一只甚为罕见的极品画眉王!
可惜拥有着绝代风姿的它,现在却是眼睛半闭、毫无神采地瘫软在金丝楠木镶嵌名贵珠宝而成的笼子里,活像是一朵残败了的玉兰花。
“白儿!白儿!你这是怎么了?当初你不是答应她,会永远陪着我的吗?白儿,求求你,赶快好起来吧……”
秦玉案完全没了平时里的高冷傲娇,扑过去一把搂过笼子,像是抱着多年未见的情人,口中喃喃。
“哎,你们说,这画眉王虽然是极为难得一见,但是就凭秦先生,想要再寻一只来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太难的事。
但是为什么她会这么在意?刚刚隐约听她话中的意思,难道这鸟是她的情郎送的?”
雪魄瞪着一双美眸,偷偷捅了捅身边的冰晶和罗瑾小声道。
“你这丫头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啊,连先生的八卦都不肯放过。”
罗瑾耸耸肩表示不知,冰晶忍不住撇嘴道。
雪魄刚想反驳,身后忽然不知道什么人往前挤了挤,罗瑾她们不由自主地又往前挪了几步。
可是这样一来,前面的人就离秦玉案太近了,只好无奈地往旁边挪,结果她们身后的罗瑾几人便成了第一排。
一阵寒风吹过,众人不禁打了个哆嗦,期待中的热闹也没有发生,大家便想自行散了。就在这时,笼中的极品画眉王白儿却像是受了惊似的突然扑楞一声跳了起来,原本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神也犀利起来,目光炯炯地望向人群之中的某人。
“咦~它怎么啦?是看见老鹰所以害怕了吗?”
“我看不像~听说人死之前会有回光返照这一说,也许鸟也有吧~”
“那它是要死了吗?真是太可惜了,它长得多漂亮啊,当初先生一定是花了大价钱才得到的呢~”
……
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众人小声议论起来,深深陷进痛苦和绝望之中的秦玉案也是一惊,然后顺着白儿的视线望过去。
被它死死盯住的少女身量不高,身体的比例却很好,削肩细腰,双腿又直又长,容貌清丽甜美,只可惜牙齿长得不好,使得嘴唇并拢之后却高高撅起,样子又古怪又滑稽,身上还隐隐带着一股异味,正是罗瑾。
罗瑾被一人一鸟看得莫名其妙,愣愣地也朝自己身上看了看,却觉得没什么异常。
这时,秦玉案伸手打开了笼子,心情已经相当急迫的白儿嗖地一下飞了出来,落在罗瑾肩头又是抓又是蹭,十分亲昵的样子。
这下不光罗瑾,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莲衣和秦玉案都在纳闷儿:养了白儿这么久,都不见它与她们如此亲近过,那个丑姑娘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你叫什么名字?”
秦玉案理了理裙摆站起身来,脸上恢复了那种淡淡的表情,只有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丝急迫和期待。
“回先生,学生名叫罗瑾。”
罗瑾被白儿弄得痒痒的,又不敢动弹,只得僵硬地站在那里回答。
“罗瑾?原来是你呀~”
刚才秦玉案虽然点了罗瑾的名字,却一直没有抬头,如今见了她的容貌,又看了看白儿对她亲热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婉惜。
如果不是嘴巴难看了点,这姑娘还真与流苏有几分相似,怪不得白儿会如此喜欢她,真是太……哎!
“你可知道它是什么鸟吗?”
秦玉案眼中的黯然一闪而过,淡淡问道。
罗瑾摇头,她是真的不懂鸟。
秦玉案似是已经料到这个答案,既不失望也不意外,继续道:“那你愿意帮我照顾白儿吗?它这小东西的性子怪得很,很少有它愿意亲近的人,只有你是个例外。”
“可是我……”罗瑾虽然不了解秦玉案,但是傻子也看得出这只鸟在她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能把自己养活已经很不错了,罗瑾对养鸟更是一窍不通,这种差事可千万不能接~
但转念又一想,这也是接近秦玉案最好的机会,如果拒绝,恐怕她这辈子也难再看自己一眼,怎么办?
“不会养鸟不要紧,我可以着人教你。主要是用心,只要你是用真心对待它就行了。”
秦玉案说着,眼睛冷冷瞥了一下莲衣,把那丫环吓得一个激灵。这分明是在说她太功利,只把白儿当畜牲,并不是真心对它好。
“是,先生,罗瑾一定会尽力的。”
罗瑾轻施一礼,接下了这个任务。
冰晶和雪魄高兴得差点笑出声来,旁边人的眼睛里则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嫉妒恨。只有一直躲在人群角落里的韩绮绫和吴妈妈,见她最后终于接下差事,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一有空闲,罗瑾便去和秦玉案特地为她寻来的师傅学习养鸟。可两个人想尽了办法,白儿却还是不肯吃东西,只喜欢赖在罗瑾的肩膀上,像是个恋着娘亲的小奶娃似的。
秦玉案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来看白儿,就像是把它当做最知心的朋友一样,对着它一说话就是小半天。
“哎,都是我不好,出去也应该带着你才是~”
秦玉案终于缓缓站起身来,走向坐在远处的罗瑾和养鸟师傅。
“对不住啊秦姑娘,老夫无能、白活了半辈子,竟然到现在也没有找出这画眉王绝食的原因。一般来说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吃过了特别顺口的东西,再换普通食物,鸟便不爱吃了。
可是也不该到这种什么也不吃的程度啊,而且我们已经将它平时所吃的东西都试过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老夫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师傅一抱拳,面现愧疚之色。
“无妨,它本是天地间的精灵,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将其困在这凡尘俗世之中已是最残忍之事,白儿耍些小性子也无可厚非。
师傅莫要自责,我再想别的法子就是了。罗瑾,白儿既然喜欢与你亲近,你便好好哄着它,如果有一天它真的要去寻她了,我也希望它走得舒服些。”
秦玉案平静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水光,吩咐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罗瑾施礼应“是”之后,不禁深深望着她的背影。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她提到“ta”了,ta到底与秦玉案有什么渊源?是爱人、亲人、还是朋友? 娇娘美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