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傅瑶,人字旁的傅,王字旁的瑶。听我外婆说,瑶这个字有美好珍贵的意思,可是我的一生并不怎么美好,也不怎么珍贵。
我妈是个小三,生下我没几年就受不了舆论自杀了,剩下外婆跟我相依为命。
我妈死的那一年,我才七岁,刚上小学二年级。
我妈是死在河里面的,身上绑了几十斤的石头,被人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肿得看不清楚样子了,我站在岸边,不敢相信那是我妈。
我妈多爱美的一个人啊,死得那天整张脸都肿得看不出来样子了。
那时候穷,出葬的钱还是全村人这里凑凑那里凑凑给我们的。
从那以后,认识我的人看到我第一句话都是“哎呀,那个造孽的小三的女儿啊!”
造孽的小三的女儿,这个形容伴随了二十几年。
那一年之后,就剩下我跟外婆相依为命了。
外婆辛辛苦苦地将我拉扯大,我好不容易考了个大学,读的却是烧钱的专业。
大二那一年我外婆突然查出肝癌,一直都是勤工俭学的我每天只吃一个馒头也没能交上外婆一天的医疗费用。
赵苗是我室友,她告诉我在红颜当陪唱能挣不少钱,我不屑。但是我的清高最后还是没扛住外婆的住院费,最后我还是去了红颜当陪唱。
红颜这地方很鱼目混珠,赵苗一直说我这性格一定会吃亏的,我笑着说她太看不起我了,干了半年多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人看几眼都会拉下脸皮的傅瑶了。
她丫的伸手扯着我的嘴角说我鸭子嘴——硬!
我是不是鸭子嘴真的不知道,但是赵苗这乌鸦嘴还真的是让我无话可说。
事情总有例外的。
比如我在红颜干了半年多了,脾性确实是收了不少,对于一些对我上下其手的色胚我也只是笑着轻巧躲过,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拿着麦克风就想砸下去。
可是那一天我听到赵苗在包厢里面尖叫的时候,我发现我其实还没有彻底地控制住我自己,不然我也不会直接冲进去二话不说就对着拽着赵苗的人抡起一个酒瓶就砸了下去。
我听到赵苗那厮的尖叫直接就冲进去了,跟我想象的一样,包厢里面坐了六七个人,站了三个人,其中五个男的两个女的,剩下的性别不清因为灯光太特么的暗了。
我一进去就看到赵苗被一个男人拽着手腕,她一脸惊恐惶惶的样子,我想都没想就摸了桌面上那xo的酒瓶对着那男人的脑门敲了上去,空出来的另外一只手还顺带把那拽着赵苗的咸猪手拔了下来。
赵苗看着我张大了嘴跟吞了苍蝇一样,我知道她这是特殊的感激表情。
结果还没等我开口,她直接甩手就给我甩了一巴掌,嘴里机关枪一样蹦跶出骂我的话“卧槽!你发酒疯跑来这儿干嘛?有病是不?你特么的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就不知道我叫赵苗!”
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拽着我跟拽垃圾袋一样将我拽出了包厢,然后又拖着我一路疯跑。
赵苗她身高一米七三,正宗的东北妹纸的体格,我一个只有一米六五的南方妹纸的体格根本比不上她,只能迈着小短腿跟着她一路跑。
事后她跟我解释我得罪人了,要不是她机智灵敏,我那晚就不是被甩一巴掌那么简单了。
我嗤笑,觉得她纯粹是妒忌我瓜子脸,长得尖儿,她想让我的脸肿几天好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脸大。
她跳起来说我是个智障,问我知不知道自己砸了谁。
我摇头,反问她你尖叫得跟一样,难道不是让我去救你?!
她瞪了我一眼,直接忽略我的问题,继续着自己的话茬,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韩默。
你得罪了韩默!
她指着我就像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我有些懵逼完全不知道韩默是谁,也没心情知道。
赵苗跟我说韩默是a市的四公子之一,出了名的阴沉记仇,让我以后见着他就调头走。
a市四公子这几个字我听说过,心底有些小害怕,那半个月我真的是见了人都有点神经质地害怕别人抡酒瓶砸我。
我以为按照赵苗那么说,韩默估计不砸我一酒瓶是不死心的了。
可是我战战兢兢了大半个月了,都没人来找我,更别说韩默了。
我以为赵苗这小婊砸又骗我,结果当晚韩默的到来就洗刷了她的罪名。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有些发颤,手捏着马克风指尖都是发冷的。
他推开包厢的门一脸阴沉地走进来,周围扫了一眼之才开口“谁是傅瑶?”
韩默虽然是在问谁是我,可是视线却是一直盯着我,那眼神盯得我后背只发凉,头皮不禁也有些发麻。
我下意识地转开了视线,包厢里面已经有人抬手指向了我“是她。”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一下,我只觉得心口惊了惊,那笑容里面掺了不少阴险,看得我手心直冒汗。
我想起赵苗跟我说的那些话,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不知道他想干嘛,但我知道这个时候跑了只会显得自己心虚,于是我干脆挺直了腰杆直直地看着他。
看着他抬腿走过来,我没说话,心底有些莫名的害怕,咬着唇却不知道怎么想到了赵苗之前讲过的话“要是被韩默逮到,就不是扇你一巴掌那么简单了。”
我看着他,觉得他约莫真的是不仅仅想只扇我一巴掌。
韩默几步就走到了我跟前,他长得有点儿高,看着我的时候居高临下,光身高就给我反抗不了的压迫感。
“傅瑶?”
他刚才还阴沉的脸突然笑了笑,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点了点头,思忖着他想干嘛“是我,先生你是?”
为今之计,只能装傻了。
他的眼眸动了动,里面的笑意更明显,勾着的嘴角突然一低头,惊得我往后退了几步。
“看看。”
他弯着腰低在我跟前,手指着那脑袋让我看。
我不知道他想干嘛,心里忐忑得紧,开口的话都不怎么有气“看,看什么?!”
他没说话,伸手就拉过我的手摸上了他的脑袋“摸到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