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芯只是哭着摇头，她也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已经弄不明白了。自己怎么就从一个官家小姐，变得声名狼藉，眼下又成了杀人犯。
“你……”乔萱哑着嗓子，几乎没有想太多，便冲乔芯吼道，“你还不快跑？！”
这一嗓子把乔芯给吼醒了，她心底有一股强烈的想要脱罪的心思占领了一切的思绪，可是她若跑了，留下这个局面，又该如何收拾呢？
“我……”乔芯忙跪了起来，才想说“我能吗”，却又没那个脸问出来。
乔萱却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让她继续待在这里，忙喊道：“这时候还你你我我地做什么？我并不知道情况，已叫了许多人过来。你先往后头去，穿过假山往西边穿堂过去，进了角门就是灵堂。你快去找月牙换下这身衣裳立马烧了，我在这儿帮你瞧着来人。”
乔芯有些不忍，噙着眼泪道：“可是……人家要是误会你……”
“不是我做的，我自然会有法子解脱。况且仆妇们都知道我要往这处来，忽然不见了人反倒瞧着奇怪。”或许是因为心里没鬼，乔萱显得很镇定，虽然也是七上八下地不敢断言自己一定能逃脱，但是她知道，她留下来会比乔芯留下来强百倍，便又望着乔芯，一字一句交代道，“无论我如何，你一定要咬定你今儿没来过这里。我想卢勤那混账，想必也不会主动出来认下此事的。至于月牙，你只告诉她，我是主，她是仆，我要她帮你做什么，她就必须照做！”
乔芯的求生欲到底还是战胜了愧疚感，她想着乔萱身份不一般，自然能开脱，不如自己就按这话走开，也许这一点侥幸是可以成真的。
等到乔芯从后头跑了，乔萱这才全身颤抖地看着钱兰兰的尸首，不知所措地自言自语：“要不把人抬到别处去，别轻易叫人发现，这样应该还可脱身吧。”
可是，根本没有任何时间留给她了，远处已经有微微烛光向着这边来了，依稀间还能听见彩月的声音。
乔萱心想，若是只有彩月一人在此还能想办法掩盖，可那么多仆妇都来了，少不得有人胆子小，遮掩不过，那样很容易就能查出乔芯来。
不过思忖片刻，乔萱心一狠、牙一咬，重重朝假山壁上一撞，直撞得自己头破血流，立即没了意识。
等到彩月带了人来一瞧，众人皆乱做一团。胆小的惊声尖叫，胆大的去试二人的鼻息，试出来钱兰兰没了呼吸，又把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给吓昏过去了。
朦胧间，乔萱觉得有暖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微睁了一下眼，看见跟前一个恍惚的熟悉的人影坐着，似乎一直在看着她。
她也不知道为何，明明脑中有意识，知道自己有麻烦了，可是她只要看见谢涵在身边，嘴角就会不自觉地上翘。
挣扎了两下，眼皮终于能打开了，可映入眼帘的一切，除了谢涵，都是那么的陌生。
乔萱猛然抬了一下头，却觉得浑身都疼，尤其是脑袋。触手往额头上一碰，还缠了一圈纱布，包着她的伤口。人也根本坐不起来，只能掀开身上盖不惯的被子，紧张地问道：“这是哪儿？”
“衙门。”谢涵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随后便是一声长长的闷叹。
乔萱闪躲着眼神，犹犹豫豫地开口试探：“钱兰兰她……”
“死了。”谢涵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强压着心头的各种情绪，慢慢地仔细地解释道，“当时只有你在场，忠义伯府又气得不行，直说你向来与她有芥蒂。按照规矩，得把你看起来，直到你醒过来说了口供才可走。可偏偏你又昏了过去，所以特许你在厢房歇息，待到醒了再做道理。”
乔萱不安地咽了一下口水，这才觉得喉咙里发干发痒，甚至还发抖，伸出一指，点着自己轻声问道：“那么……我现在是疑犯了吗？”
谢涵无力地微微一点头，沉声回答：“可以这么说。”
“那……”虽然乔萱当时包庇乔芯时，格外大义凛然，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顶缸的准备，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觉得害怕了，低着头，眼里蓄满了泪水，怯懦道，“那世子爷可以不避嫌的吗？”
听闻此话，谢涵这才按捺不住情绪，拔高了声音问道：“你要我避嫌，那是做好了准备，等着吃牢饭的意思吗？”
一滴两滴，眼泪划过乔萱的脸颊，她看了谢涵一眼，又想到在家里的招娣，一时觉得自己的决定可能真的鲁莽了，但又想把自己欠了乔芯的一切都还给她，咬着牙就是不说话。
谢涵的眼神又更严厉了几分，一字一句郑重地问：“告诉我，人是谁杀的？”
“我不知道。”乔萱答完便闭上眼，尽量不去接触谢涵的眼神。
“彩月说——”谢涵拉长了调子，又清了清嗓子，似是希望乔萱能听明白他的话，“当时有人来禀，乔芯和卢勤幽会，被钱兰兰逮了个正着。”
他说这话，是因为心里有几分猜测，可能乔萱是看到了一些事情的，他甚至都怀疑下手的人就是乔芯。因为只有为了包庇乔芯，乔萱才会断言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如果乔萱能领悟这话里的意思，就该知道真相永远是真相，凶手是不可能逃脱的。
乔萱心头一紧，忙睁开眼睛，忍着疼痛挺身坐起，急急问道：“这事儿，难道大家都知道了？”
谢涵伸手搭了她的肩，先稳住她的情绪：“暂时只有我知道，在你醒来告诉我一切之前，我不想立时说出来，免得破不了案，还白搭上了她的清白名声。”
这才让乔萱稍稍松了口气，低下头，扶着额，小心翼翼地回道：“我到那里的时候，钱兰兰已经倒下了，有没有断气我倒不知道。”
谢涵忙追问：“那你的伤是怎么弄的？”
乔萱揉着太阳穴，避重就轻地答道：“好像有人在背后推我，然后我就撞到了头，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娘子天天在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