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进一见隐心进来了,就急忙说:“道长仙风道骨,多年不见,还是那副超然出俗的样子,真的令在下佩服呀!”
“贾善人过奖了,贫道多年来修心养性,下下棋,看看书,其它的也都无所作为了。”
听到隐心如此一说,贾进轻轻地笑了一下。
隐心注意到了贾进的笑容:“哦,贫道的做法让贾善人见笑。”
贾进忙说:“道长说哪里话,我想起了以前我们下棋时的快乐,所以我笑了。这么早来打扰你,是道长说我四妹有难,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昨晚我接到这位吴兄送来的信,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马上来了,我本来想先到我丈人家去看个究竟的,但一想到你也算是我的朋友了,所以我就和吴兄径直到你这里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隐心哦了一声,皱着眉头说:“你还没有来得及到你的老丈人那儿去么?”
贾进点头说:“我真的还没有去呢,我一接到你的信,虽然已经到家门口了,连家都没有来得及回,更别说其它的了。”
“贾善人,你先请放心,我想你天一亮还是先到你丈人家去求证一下,看看是不是你四妹失踪了,免得消息有误……”隐心居然不急不慢地说着自己的主张。
一听他这话,把个一头是汗的贾进弄得突然有些冒火了:“这么说来,道长你得到的消息不是太可靠了?”
隐心眼睛半睁半闭地说:“我的消息是可靠的,但是她究竟是不是你的四妹,还得靠你自己来证实,因为这世上相像的人也有不少,要是真的和令四妹只是相像的话,那就太好了,省得大家不开心。我原以为你会明天问了你丈人后,才到我这儿来的,想不到你会连夜就直接到我这儿来了。”
贾进苦笑着,在心里连连骂自己实在是草率:“道长,你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分了吧?”
隐心忙赔笑道:“贾善人先别生气,要真是我开了善人的玩笑,那我甘愿受罚,可要是我的消息真的和善人有密切关系的话,那善人……”
贾进一拍胸脯说:“要真是我的四妹的话,你若是帮我救回了她,我一定重谢你!”
隐心这才睁开眼睛,笑着比阳光还灿烂了:“贾善人真是爽快。不过,你我朋友一场,你的亲人就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为你办事的,我怎么能求回报呢?那样做就不是君子所为了。”
“道长这叫君子所为么?把我从那么远的地方折腾到这儿来,却说这个消息你还没有确实,你让我这心里怎么想?”
贾进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是实在是因为自己过于鲁莽了一点,要是先到丈夫家去核实一下情况,这个时候占据着主动权,还可以与隐心好好地说说,但就像他说的那样,是真不知道隐心的消息是真是假,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的。
贾进是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四妹被人绑跑的,但是如果真是她出事了呢?也就是考虑到这一层厉害关系,所以他才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隐心的话。
白果山居这个地方,贾进岂有不知道的道理。虽然他只见过隐心,而其他人,诸如瑞华与牛趋祥他们那些人,他是不屑于见的。
贾进也有道上的朋友,只是那些人不在这一带活动,从地域的分布来说,那些人与隐心这一伙是属于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帮派。
如果说隐心的消息是真的,而且也知道是谁掳跑了自己的四妹,就算隐心帮不上忙的话,贾进也自有办法让自己的朋友帮忙的!
贾进进退两难的时候,并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亲人们是又是如何担心的。
而在另外一个地方,瑞华与也同样进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天空灰蒙蒙的,已经几天没有太阳了。这个时节正好是梅雨天气,绵绵的雨停了下,下了停,路上根本就没有干的机会。
铁钦和瑞华踩在泥泞里,并肩走在营中。
铁钦抬头看看天说:“你对这次行动有何看法?”
瑞华深吸一口气说:“不瞒兄长,我对我们的做法有些不理解,现在日本人在我们的土地上那样横行,有很多英雄壮士在血洒战场,可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开赴前线,却要在这里等候命令,围剿不应该围剿的人呢?”
铁钦摆摆手,笑了笑说:“这是委座的命令,这个命令关系到党国的安危。作为军人,我们只有服从的天职,不应该对命令说三道四的。”
瑞华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说:“是大哥问起我,我才说出我的心里话的,我也知道我们应该无条件服从命令,但是这心里就是憋得慌。”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事,走,今天晚上我们出去玩玩,上了前线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瑞华立刻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立马为难地说:“大哥,你和他们去吧,我想回家去和三妹说说话,过两天就要上前线了,我一直没有和她好好说两句话,我怕她现在还正在生我的气呢。”
铁钦自然是理解他的心思的,也就不再勉强,拍拍他的肩膀说:“那你就回去吧。”
两人挥手告别。瑞华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铁钦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心说:老弟呀,你真的变了许多。真是想不到现在的你一点也不像以前的那个样子了,居然连去玩的劲头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意思呢?想当年,咱们一起游戏人间的时候,什么吃喝玩乐的事儿没有干过?可是现在你除了成天阴着个脸,连个笑脸都没有,难道牛三妹对你的影响就有那么大么?
瑞华的心思,铁钦一时半会儿不会明白,牛三妹也没有完全弄懂他的想法,这才是他最苦恼的地方。
可是他的苦恼却又是不能随便说的,一边是军事行动的机密性,而另一边则是亲人的关怀的目光,殷切的期待,他又有背叛谁呢?
几百里之外的地方,天才蒙蒙亮时,在崎岖的山路上,姬海青打着一只灯笼,急急地走着,他心里的那个急呀,简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女儿姬若菊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可是女婿却又去闯狼窝,如果有什么闪失的话,那二女儿和外孙可怎么办呢?
姬老爷脚步匆匆,连地上的泥坑什么的都不管不顾了,只顾着赶路。
他在离开女婿家里,对姬若梅说:“老二,我一定要回去,在天亮前把金儿他爹挡住,免得他掉进人家的陷阱……”
姬若梅实在是担心得不得了,竭力想拦住他:“爹,天这么黑,你要是回去,又让我怎么放心得下,你还是明天一早再回去吧!”
姬老爷固执地说:“不行,我现在就得走,要是他再出什么危险的话,就更让人伤心了。”
“这个时候也没办法请轿夫,还是等到早上再走吧,要不叫个马车拉你回去来得快些,”
“不,等不及了!我必须天亮前赶回去。”
“那我叫人和你一起回去,……”
姬老爷摆手说:“不用了,我一个人走夜路习惯了,没有什么的。我走了,你母子俩好好保重。对了,给我准备一只灯笼就行了。”
望着父亲一脸凝重的神色,姬若梅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只好转身去准备东西,却也只能悄悄地擦泪。
夜色深沉。街上传来几声狗叫,打更人有气无力地敲着锣渐渐远去。
姬海青匆匆地脚步出了城门后,就一刻也不曾停留地往家里赶,终于在黎明时分到了家门口。
他喘着粗气都来得及休息一下,就急急地敲着门:“若兰,快开门!”
姬若兰慌里慌张从屋里跑了出来,打开门:“爹,你才从城里回来么?”
姬老爷点头说:“我昨天去你二妹家,可是你二妹夫不在,等到半夜后才知道他接到消息,要跑到白果山庄去找那个臭道士。我就赶紧往回赶,你妹弟在这里么?”
牛趋安这时出来了:“伯父,你……”
姬老爷看了看他,眉头一皱,对姬若兰说:“昨晚他在这里陪着你么?”
“是啊,他怕我又出事,所以一直陪着我坐到现在的。”
姬老爷一听可真急了说:“你们一直都坐着么?难道没有听到什么人敲门么?”
姬若兰肯定地说:“没有什么人来过的。爹,你说妹弟他来我们这儿了么?那怎么没有他的影儿呢?他不会还在路上吧?他怎么就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呢?”
“我在他家里等他,可是他连家都没有回,就直接到这儿来了,他还不知道我在他家里等他呢,要是他回家了,我也就用不着连夜追着他的脚步回来了。”
牛趋安有些想不明白了:“这么说伯父你并没有看到若兰他妹弟了?”
姬老爷点了点头,接过女儿递来的水,狠狠地喝了几口后说:“他给老二留信说,是白果山居的朋友告诉他,四妹有事,他就连夜赶回来了。我就是怕他再上坏人的当,所以我才连夜追着他回来的,想不到他却连这儿也没有来一趟,他会不会现在就在白果山居呢?” 牛建国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