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华看着三妹，对牛趋安说：“二哥，你和大家都放心，这一次回去，我会把三妹直接送到她所在的部队的，然后我再回我的部队。”

　　姬若兰担心地说：“那样能行么？”

　　“二嫂，能行的。只要我回去不开口，谁也不会知道我究竟和谁在一起的。”

　　英杰说：“爹娘，你们完成了任务后，可要早一点回来，我在家里等着你们！”

　　牛三妹拍着女儿的手说：“我们会早一点回来，英杰你和舅妈他们在一起，可要听话，多学习，勤劳动，别一天到晚只顾着玩啊！”

　　“我知道的。”

　　牛三妹又对姬若兰说：“二嫂，这一下又要麻烦你了，英杰又要交给你和二哥，真的对不起你们，但是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姬若兰忙说：“三妹你说什么话，英杰就是我们的孩子，你们不在家的时候，就是应该我们照顾的，你不说我们也知道看好她的！”

　　瑞华眼里有泪了，说：“谢谢二嫂，谢谢！”

　　英杰看着爹流泪了，她走到瑞华跟前，他拉着她的手说：“孩子，爹真的舍不得离开你们呀。”

　　英杰为瑞华擦着泪说：“爹，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我看到你才两三天，我们还有好多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可是你和娘又要走了……”

　　“好孩子，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父女俩抱在一起流着泪。

　　这天晚上，大家都有许多的话，可是又总是不知道从哪儿说起，都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眼里的泪水擦了又擦，可却总是擦不干。

　　不知不觉又到了早上，牛家院外，牛家所有的人都站在门口。

　　瑞华和牛三妹和他们一一拥抱。

　　每个人眼里都有泪水，谁都没有说话。

　　瑞华和牛三妹向车走去，英杰又哭着跑了过去：“爹，娘……”

　　三人又抱在一起，众人无不流泪。

　　牛三妹拍着英杰说：“好孩子，听话，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瑞华说：“你放心，到时说不定我们会在战场上碰到你大哥，我们将和他一起回来！”

　　“爹娘，你们可要小心些，我们等着你们平安回来呀！”英杰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牛三妹放开英杰，和瑞华一起上了车。车子正要启动，肖九他们一家人急急地来了。

　　如花站在牛三妹面前：“三妹，你我姐妹一场，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们。昨天我们一家人去给你们求了平安符，我们就希望你们要平安地回来啊！”

　　如花把手里的两个三角形平安符递到牛三妹面前。

　　牛三妹含着泪，看着如花，两人抱头哭着。

　　如花说：“三妹，来我给你戴上。”她把符端端正正地给牛三妹戴在了胸前。

　　如花又把另一个递到瑞华面前：“瑞师长，来，你把它放到包里，趋邪的。”

　　瑞华接过如花递过来的东西：“谢谢你。”

　　“你们小心些，我们大家都等着你们快一点回来呢！”如花又对瑞华说：“瑞师长，我们顺便也为铁钦求了一道平安符，请你带给他好吗？希望他能知道我们的心……”

　　瑞华伸手接过如花递过来的符：“我替他谢谢你！”

　　牛三妹给大家挥着手：“大家保重，我们走了！”

　　众人都含着泪，向他们两人挥着手。

　　车子慢慢地开走了，牛三妹还在车窗上向大家流着泪挥着手。

　　英杰再也忍不住了，她追了出去：“爹娘！你们可要保重啊……”

　　姬若兰赶紧跑过去拉住了她，英杰趴在姬若兰的肩头哭着。

　　车轮转动，尘土飞扬。

　　白天车子在大路上行驶着。

　　牛三妹依在瑞华怀里，眼里含着泪，不说话。他紧紧地抱着她，眼睛看着远方。

　　晚上车子在林间小路上开着，颠簸着。

　　瑞华一只手拉着车，一只手紧紧地抱着牛三妹：“你小心点，别碰着头了。”

　　远山。云雾笼罩。激流。水花飞溅。

　　林间。汽车停下来，小武到河边去打水了。

　　瑞华和牛三妹走下车，相拥着慢慢地走着。

　　牛三妹对瑞华说：“这林中的景色真美！”

　　“再美也不如我的三妹呀！”

　　牛三妹摇摇头说：“那怎么能比啊，这自然的景色会永远这么美，我们能行么？只有一天一天地老下去，直到死亡，美丽是无法留住的！”

　　“可是你留在我心中的美却是永恒的！”

　　牛三妹说：“这世间真正永恒的美究竟是什么？”

　　牛三妹大声地向着天空喊道：“这世间真正永恒的美究竟是什么？”

　　空中回荡着回音：“是什么？是什么？”

　　瑞华微笑着看到三妹，什么话也不说。

　　忽然牛三妹想起了一个事儿：“这么些年，你有没有打听到我家老五的事儿？”

　　“这几天一直忙，还把这事儿给忘了说了。我前些年有空时，还真的认真地查过他的事儿。可是没有找到确切的档案，都是听别人说的。”

　　“说什么了？”三妹急忙问道。

　　“牛五四是真在外出玩耍时被人抓的壮丁，一起被抓的还有两三个，只是他们还没被送到部队时，就有一两个因为逃跑，被打得一死一伤。他被送到部队后，后来就从那个部队上消失了。至于去了哪儿，有人说是在战场上被打死了，也有传言说，他是被策反了，去了你们那边的部队；还有人说他是去搞地下工作了，究竟去了哪儿，因为传言太多，没法证实。”

　　三妹叹了口气：“不管咱家老五是死是活，总会找到现实的。等到战争结束了，我要好好找一找，不管他去了哪儿，总会有人知道的。”

　　很快要到牛三妹部队的驻地了，两人坐在车里，牛三妹：“老爷，我就要到了。“

　　瑞华深情地看着她说：“我知道。你放心，我会给大家一个交待的！”

　　牛三妹拉着他的手：“你要保重，时时小心啊！”

　　瑞华拿着如花给的符说：“有大家对我们的关心，我会平安无事的！”

　　两人依依不舍的分手后，瑞华看着三妹远去的背影，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瑞华回到部队后，立刻来到铁钦的房间里。

　　两人对面坐着，瑞华把平安符轻轻地放在铁钦面前。

　　铁钦看了一眼他，眼里闪着疑惑。

　　瑞华说：“这是你的一个故人让我带给你的，你就把他放在身边吧！”

　　铁钦抽着烟：“故人？什么故人？会有什么人还挂牵着我？”

　　“你为了她到现在还没有娶呢，难道不是么？”

　　铁钦笑了：“兄弟，你这话可就说远了，我会为了什么人到现在都不结婚？谁会令我这样？我想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事呢！”

　　“就是如花呀，和我们牛三妹一起离开你的那个如花呀。”

　　铁钦笑了：“哦，你在什么地方看到他了？她还好好地活着么？”

　　“我在我的家乡看到了她，她现在已经和一个叫肖九的男人结婚了，而且还有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过得还好呢！”

　　“哦，这符就是她给我的了？”

　　“就是她，她还念着你。要不然，她就不会那么远地让我给你带这个东西回来了！”

　　铁钦重重地哼了一下：“天下的女人有几个是好心？要是当初她觉得我对她好，她就别走呀，可为什么她还是要走呢？其实我对她也真的是不薄呢！”

　　“这个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心里一定也还有她呢！其实大哥你也用不着那样，现在你知道她已经有了她的幸福和快乐，你就应该忘了她，重新去找到你的快乐才是。”

　　铁钦冷笑了一下：“我对她？你怎么知道我还在想她？其实是你的想当然了。像我们这样一天到晚都在战场上打仗的男人，谁知道有了今天还有没有明天呢？我还敢奢望什么呀！”

　　“这样想你就错了，天下的人和事，无非就一个情字，你有情，他有意，生活才有意思，你说不是么？”

　　铁钦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你别和我绕圈子了，你说你想说什么嘛！”

　　瑞华看着他，欲言又止，喉结一上一下了好一会儿，可终究没把话说出来。

　　铁钦实在是不解了：“你这次回去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或事情，让你的看法有了改变？”

　　“我其实就是见到了我的三妹。……”

　　“哦，看来又是什么人坏了我兄弟的大事了。兄弟你听我说，你是一个有大作为的人，你不能就为了一个女人就变得那么婆婆妈妈的，好吗？”

　　瑞华看着铁钦，他没有说话了。

　　“如果你是听了他的话，来劝我干什么而不干什么的话，我还是请你免开尊口。我不知道为什么经过了这么多年，你心里还一直对她那么好，她那一枪终究还是没有打醒你……”

　　瑞华看着他说：“大哥，要是她要我干点其它的事呢？你会答应放我走么？”

　　铁钦忽然怔怔地看着他：“我们两个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情谊真的就说没有就没有了么？我不相信！要真是这样，我真的不应该放你的假，让你回去看看！”

　　瑞华不再说话了。

　　铁钦走到他的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说：“你别想那么多，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去和他们作一个决战了，残酷的场面你见的还少么？” 牛建国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