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搂着肖丁香坐在凳子上,“咱娘俩命苦呀。丁香,咱们人都这样了,你狠心的爹还不放过咱们,你害怕吗?”
丁香依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
“那好,你们现在就跟我回白果山居,我会好好地照顾你们的!”牛趋祥说着,转身走出了门。
如花迟疑着想说什么,早有两个人站在她的背后,她们母女只好跟着出去了。
众人刚走到院子里,牛趋祥就下令烧了屋子。
如花恨恨地一咬牙:“你不能烧了房子,因为这是我从别人那儿租来的,我跟你走就是了,你要是烧了房子,那我就只有死在这儿了。”
牛趋祥说:“哦,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如花说:“我一个女人家,要想在这儿生活,就糊口都困难,你说我还能有自己的房子么?还是只有借人家的房子暂避风雨。”
肖丁香:“妈妈,他们要烧了我们的房子,咱们住哪儿?”
“女儿乖,从今后咱们和你爹住在一块儿。你别怕,啊……”
肖丁香说:“你要烧房子,那你就不是好人。你不是我爹。”
牛趋祥说:“那好,我不烧房子了,你还认我这个爹么?”
肖丁香看着牛趋祥不说话了。
牛趋祥抱起她说:“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肖丁香看了一眼如花,如花给她一个眼色。
肖丁香说:“我叫丁香。”
牛趋祥哦了一声:“你应该不会撒谎的,对么?如花。”
如花恨恨地说:“信不信由你了。”
“那好,你们现在就和我一起走,我不烧这房子了。走吧。”
如花牵着女儿,跟在趋祥的后边。
从姬家塘逃出来的肖九,远远地躲在树林子里,看到如花被牛趋祥带走了,他悲愤交加。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别说他没有武器,就算是有武器在手,他一个人要想对付几个穷凶恶极的土匪都是困难的,更何况他还要顾及妻子儿女的安危。
肖九只有暂时先忍一忍了。看到牛趋祥他们带着如花母女走远了,他这才悄悄地从另外一条路上往牛趋安他们这边来。
在微弱的星光下,肖九背着小儿子急匆匆地走着。
肖虎在其背上嚷着自己饿了。
“小虎乖,别哭,咱们到前面你牛伯伯家就有吃的了!”
夜已经很深了,可在牛趋安家的家里,三个大人还在就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商量着。
先是就牛趋平一家三口修房子的事儿做了些细致的安排后,姬若兰又实在是忍不住,担心起向光和英豪来了。
姬若兰皱着眉头说:“光儿和英豪走了两天了,他们找到了要找的部队没有呀,我这心里有些担心呢。”
牛趋安想了想说:“应该找到了吧。”
“一去参军就去了两个,哎……我们光儿不说了吧,那英豪呢,到时三妹回来了,我们怎么向他们说?”
“咱三妹可不是你这么小心眼儿的,她深明大义呢!”
姬若兰不高兴地说:“我就不明大义么?可他毕竟是人家三妹的儿子,十几年了,没有看到过一眼,回来了,却看不到,你想想人家三妹心里会怎么想?”
“你放心,三妹她不会怪我们的,你说是不是啊,大哥。”
牛趋平吸着烟悠悠地说:“三妹是不会怪咱们,但是我也有这样的想法,要是是三妹亲自把英豪送上部队的,那就好了,二妹的担心就不会有了。”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不赞成我同意他们两个去部队呀。”
牛趋平叹了口气说:“现在说也是白说了,他们走都走了。说不定已经在部队上了呢。”
三人正说着,外边传来咚咚地敲门声。
肖九背着儿子走到牛家门外,不管不顾地敲响了门。
牛趋安打开门,一见是肖九,猛然一惊:“这么晚了,怎么会是你?快请。”
肖九忙说:“牛大哥,我们家出事了,如花他们母女俩已经被土匪带走了,我一个人斗不过他们,我就只有来找你,先把虎儿放在你这儿一下。”
牛趋安赶紧让他进来,又向黑暗的夜色里瞧了瞧,关好了门,三人进了屋。
肖九放下儿子肖虎,有点喘不过气来,脸色煞白。
姬若兰看他父子俩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肖兄弟,你们两爷子吃饭了没有?”
肖九摇头说:“就顾逃命了,还没有吃饭呢。
姬若兰说:“逃什么命,谁要害你们?我这就去给你们做,你们先说着话。”
肖九一坐下来,牛趋安就问他:“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肖九喝了一口水,好不容易平静了一点说:“一个以前的仇家。我原来是他的手下,十年前,我趁他不在时,和他的相好逃跑了。想不到十年后,他竟然突然又找到这儿来报仇!如花一不小心就被他们碰见了,哎,真是冤家路窄!”
看着肖九愤愤的神色,牛趋安说:“你说什么?他回到这儿来报仇?怎么以前没有听你说过你的仇家?”
“我没有说起过,我的事都够麻烦了,我不想大家都为我担心。”
“要杀你的人是谁?”
“我在山寨的时候就跟着大家叫他牛爷,但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又因为他瘸了一条腿,所以背后大家都叫他牛瘸子。”
牛趋安惊了:“牛瘸子?你知道他是这儿的人么?”
“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是这儿什么地方的人,因为十几年前他刚进我们寨子的时候,天天都念叨着他要回白果山居报仇,报断腿之仇的!”
“啊?真是他?”牛趋安惊得张大了嘴。
“难道你认得他?”肖九更惊。
“他其实就是我的亲兄弟。十年前他因为抢家里的钱,又害死了他的二嫂,因此我和我大哥打断了他的一条腿,原以为他会痛改前非,想不到他却会变本加厉,放火烧了我们家所有的财产后,逃之夭夭。真没想到,他刚一回来,咱家的怪事就接二连三地发生,咱大哥的房子被烧,大嫂被活活烧死。现在只是苦于没有弄清楚究竟是不是他干的,如果真是他,咱们是绝对不会饶过他的!”
牛趋安激动地说,两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肖九望着牛趋安仇恨的目光,说:“牛大哥,如果抓到他,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哎,”牛趋安叹了一口气,“我们毕竟是亲兄弟一场,如果能劝好他,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只是我那两个侄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饶了他的!他们的母亲被他活活烧死,这个仇是不共戴天的!”
牛趋安顿顿,又说,“只是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打听到他的消息,要知道白果山居可是个匪窝呢!这么多年我再也没有去过,不知道里边什么样子了。”
“牛大哥,其实要想知道这事是不是他干的,也很简单,因为他的手下当中,有我昔日的好朋友木一山,只要我向他打听,保证能知道是不是他干的!”
“他正到处找你,你又怎么能去他的地方找他呢?”
“这个你放心,我有我的办法,一定能知道是不是他干的。”
“那就拜托兄弟你了!你可要处处小心。”
“现在我想赶回家去,确定如花他们是否无恙,想暂时将虎儿托给牛兄你照看一下。”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他要对付的是我,我不想大家都牵进去。”
“那好,你吃饭后再去看看吧。但这一路你要小心!小虎在这你就放心吧,你要早去早回!”
“我想先去看看再说。”
姬若兰出来了,她说:“你等会儿,带点吃的路上吃。”
姬若兰递给他一个小包:“里边是饼子。”
肖九感激地接过说:“谢谢大嫂。”
肖九出了牛家门,在树林中急速穿行。
肖九原本是看着如花被他们带走的,知道他们母女暂时没有危险,可他还是先回了一趟家,带上了自己平时使用的砍柴刀,又匆匆地回到了牛趋安的家。
他心里的悲愤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姓牛的,你要是把如花他们两娘母怎么样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个时候的白里观里,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狰狞而阴森。
如花坐在桌前,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肖丁香趴在她的怀里已经睡着了。
她看着桌上的油灯,虽然脑子里乱得很,她还是极力想让自己镇静下来。这个时候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乱了阵脚的。
想想这么一些年来,自己和肖九想方设法地想躲牛瘸子,可是命运怎么就如此会捉弄人了,居然千躲万躲,还是被人找到了。
如花是看着肖九背着肖虎逃跑的,牛趋祥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父子俩的离开,那换句话说,目前他们应该是安全的。
只是九哥啊,你可千万要小心,可不能被他们发现你在哪儿呀。
如花正呆呆地想着时,牛趋祥从门外进来了:“你在想什么啊,那么专心?”
如花没有看牛趋祥一眼,目光一直盯着油灯看着。
牛趋祥坐在她身边:“我已经给隐心那个老道士说了,我找到了我失散多年的相好,还找到了我的女儿,他替我高兴呢!明天,他就会给我们准备一间屋子,就属于我们一家三口的屋子,怎么样?” 牛建国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