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牛牾驷坐在煤矿的房间里处理最近的一些账务，一个同志风风火火地送来了一个通知：“牛先生，有同志秘密送来的信，让亲手交给你！”

　　牛牾驷接过信打开，从头到尾匆匆地看了一眼后，心里一阵高兴，又再仔细地瞧了瞧，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这下可好了，孩子们可以上学了！”忽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自言自语道“只是这选拔教师的是事也着实有点难呢……”他的眉头又紧紧地收在了一起。

　　在屋里转了两个圈后，牛牾驷决定先到庄凌云家去，把这个好消息说给他听，顺便听听他的主意。

　　牛牾驷匆匆地整理好桌上的东西，急急忙忙地往庄凌云家而去。

　　就在他赶往庄家时，庄凌云两口子这时正在家里唉声叹气呢。

　　庄凌云一脸不高兴，烟斗在凳子腿上敲得当当直响：“赵有义给我说，蒋姑娘好像倒没有什么意见，可是她母亲不喜欢牛先生，说他不但是个外地人，而且连根基都没有呢！”

　　“那老太婆也真是的，像牛先生这个的好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呢，她嫌这嫌那的，真是狗眼看人低。”贺仙凤叹了一口气，“我们只得又给他另外想办法找一个了！只是这事我们怎么给牛先生说呢？”

　　“听赵有义的意思，蒋姑娘是因为没有看到牛先生的人，所以拿不定主意。可是这牛先生也真是太忙了，实在没有时间去看她们。所以说这事儿咱还是先别给他说，等蒋姑娘有机会见到牛先生后，说出了她的想法后再说吧。”庄凌云还抱着一线希望。

　　“我倒是有个办法，既然牛先生实在是忙，没机会去看她们，可蒋月她有时间呀，咱怎么就不带她去瞧瞧牛先生呢？不管她喜欢不喜欢，总还得等她瞧见了人后再说呀。”

　　一听这意见，庄凌云立刻就高兴起来了：“这办法不错，我给赵有义说，让他想法叫上蒋姑娘，我们带她去瞧牛先生就是了。”

　　正当两口子在谈论的时候，牛牾驷在院外叫道：“庄哥庄嫂，我回来了！”

　　两口子一听是牛牾驷的声音，立刻就笑着迎了出去。

　　牛牾驷还没有进屋，就高兴地说：“我回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上边下来一个秘密通知。通知说，马上全国就要解放了，希望各地配合好解放的步伐，先做一些基础性的工作，比如说解决好孩子们上学的问题，就希望把这样的工作做在前边。只要一解放，就要在我们这个地方办一个学校，好让孩子们都能去上学！”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贺仙凤笑着说。

　　“那当然是真的了，让孩子们就近上学，学好本领，做新社会的建设者。庄哥庄嫂，你们知道吗，我想了又想，要说办学校，其实现在的困难是学校和老师的问题难办呀！毕竟像咱们这个地方，孩子还是有不少吧，哪来那么大的学校，又哪来那么多的老师呢？”

　　“牛先生，关于学校，我倒有个建议，你看咱们这附近也有那么多寺庙道观一类的。有些庙子里边根本就没人了，都空在那儿，咱怎么不利用起来呢，比如咱们村头的白衣庵，虽然小是小点，但只要把它加以修缮，就完全可以成为一个上好的学校呢！”

　　“就是那天我们在里边休息的那个白衣庵？你说前些年里边还有尼姑的？”

　　“对，就是那儿，大概七八年前吧，里边还有一老一少两个尼姑的，只是后来老尼姑去世了后，小尼姑一个人在那儿不安全，就悄悄地走了，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如今那白衣庵也空了好些年了，偶尔有几个老太太进去烧烧香的。”

　　“对，里边的房屋还基本完好，修建改造一下还完全能用。那我就把白衣庵作为学校的地址往上报，只是这教师的问题……”牛牾驷担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也确实要慎重，要不会误人子弟的！”庄凌云眉头都皱了起来，想了想，还是没有主意，毕竟这个村里，能识字的人并不多。

　　“庄哥，我是外地人，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你们这儿的事和人你比我清楚得多，你就帮我想想，能不能选些老师候选人出来呢？”牛牾驷想了想又说，“这件事还需要尽快解决呢！我必须得上报这些情况，等到一解放了，这事儿就得赶紧实施。”

　　“好的，我一定尽快想办法，给你一个答复！”庄凌云急忙答应着，停了一会儿，他突然笑着说：“牛先生你不是识字的么？要说教师问题的解决，我觉得还得从你入手呢。”

　　牛牾驷一时没回过神来，吃惊地看着他说：“可是我工作有那么多，根本就没时间给孩子们上课呀。”

　　“现在不是还没解放么？具体什么时候解放，咱现在也说不清楚，虽然说全国种地解放的步伐加快了，但到咱们这儿肯定还得有些时间呢。”

　　“那你就说说你的想法吧，想让我怎么做？”

　　“你看咱们的房子已经干透了，可以住人了，你干脆就多点时间住进去。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只要你有时间就教我们这些人认字，讲讲革命道理，讲讲新社会的事儿。等到了学校办起来的那天，咱们就在这些人里边，选些成绩优秀的，喜欢教孩子们的人，你这不就是培养的教师队伍了么？”

　　牛牾驷一听，哈哈地笑了起来：“不错，你这想法还真是有意思。那就这样决定了，你负责选队员里喜欢学习，又有时间来学习的人；当然，其他人也可以，比如像嫂子这样聪明的人，还有就是年龄大点的孩子们，只要他们想学习，都让他们来，只要我有时间，住在这儿的时候，咱们就抽出时间来学习。”

　　“好！那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还要做些什么准备呢？”庄凌云巴不得现在就开始。

　　牛牾驷想了想说：“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课本，再说咱现在是秘密行动，还不能太过招摇，所以说咱要一步一步来，先别把事情弄得太大太响。”

　　庄凌云不停地点头说：“知道了，这事儿相当于政治任务，不能让那些反动势力抓住任何把柄。”

　　“我这几天就开始编课本，你负责选人，让他们喜欢来学习的人想法准备好笔和纸就行了。我教的课，要让他们记下来，如果我忙起来不在的时候，他们就可以按我教的样子教其他人学习。将来学校办起来了，就有课本了，到时就按课本上课了。”

　　贺仙凤笑了起来：“好，真是太好了，牛先生来上课，我也要去学习。”

　　“嫂子这么聪明的人，保证一学就会的。”

　　庄凌云倒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牛先生，工作的事儿咱们得进行，可你的婚事也不能耽误呢，还真有些令人头疼呢，赵有义已经带来话说，蒋姑娘他们没有看到你，她本人拿不定主意，她母亲就明确表示不喜欢你呢，你说这事……”

　　牛牾驷嘿嘿一笑说：“没事儿，强扭的瓜不甜，咱就不再说她这个事儿了。等我姻缘到了，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可是，我还是希望你住在这里时，有个人和你住在一起，照顾你的生活呀！”

　　“你再怎么担心，那也得人家愿意才是呀。”牛牾驷呵呵地笑了起来，“慢慢来吧，我不相信我就没有女人缘的。”

　　这天方红霞正在小店里招呼休息的乡亲，她正埋头干着活，蒋月匆匆地进来了。

　　蒋月一见店里有人，有些不好意思往里走。可迟疑了一会儿后，她还是进去了，一见方红霞在后边忙碌着，她就到她身后，轻声地叫道：“方姐，我找你有点事！”

　　“哎呀，是蒋姑娘呀，快快请坐，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有什么事么？快请说。”方红霞让蒋月坐好后，就笑眯眯地问道。

　　“方姐！”蒋月才开始叫了一声，泪水就不住地流了下来。

　　“蒋姑娘，你有什么事？让你这么激动？你慢慢地说，方姐能帮你的话，就一定会帮你的忙的！”方红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她可从来没与她说过话，今天她突然来找自己，估计一定是有什么事儿呢。

　　蒋月抹了抹泪说：“方姐呀，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方红霞点点头：“你说吧，我听着呢！”

　　“方姐，那天我相亲，确实是属于无奈，纯粹是为了了却我妈和赵大叔的心愿而已。其实我是根本不愿去相亲的，因为我心中早已另有所属了！”蒋月红着脸流着泪。

　　方红霞心里咯登一下，立刻问道：“你说你妈妈不知道这事么？”

　　“她是不知道的。我和邻居苏华已经相恋了好几年了，我们彼此关心着，他是那么地爱护我。可是他是个孤儿，又没什么家底子，我知道我妈看不起他，所以一直不敢说。他也知道我妈对他有意见，所以想挣点家业再向我未婚的……” 牛建国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