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宴大海的声音,贺仙凤赶紧出来打招呼:“宴老表,你好啊,怎么不把你家那两个孩子也带来一起玩儿呢?”
宴大海笑笑说:“那两个小子太闹了,吼得人脑袋疼。再说我是出来办事的,带他们不方便嘛。”
贺仙凤说:“叫来一起团个年多好,多几个孩子,这院里才热闹!”
“如今全国的形势还很严峻,任务还相当的重。有些地方的土匪还相当地猖獗,部队的任务还很繁很重。待到以后全国安定了,逢年过节咱们再团聚在一起时,不是更有意思么?”宴大海笑着说。
“你瞧人家老表说的话哪儿像你,只顾自己热闹,就不考虑一下整体!”庄凌云笑着说贺仙凤。
“我哪能跟老表比呢,老表他整天忙于工作,是个大老爷们儿,分析这形势那任务的,目光还能不深远么?我呢,整天忙于锅碗瓢盆,灶房里的烟呀,早把我的眼光给熏糊涂了!”贺仙凤打趣说。
方红霞刚走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庄凌云说:“还不是你那头发太长!你瞧红霞,短发齐肩多精神!”
“那好,赶明儿个我也把头发剪了,免得早上起来,又要忙于烧火,又要忙于梳头!”
“娘,我也要把长发剪成短发!”庄爱和突然出来抱着她的腿说道。
“好,也省得我还要给你梳头,一到夏天没时间管理你,头上老长虱子。这样一来我还可以节约出时间来学习政治形势呢!”贺仙凤笑得很甜。
庄大国突然走到牛牾驷身边,拉着他的手插嘴说:“牛叔叔,这全国一解放,大家真的能过上好日子?”
“那是当然啊,大国,你快快长大哦,好日子可等着我们呢!”牛牾驷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到你长大了时,叫你爹妈给你娶个好媳妇,这日子就越过越红火了呢!”
庄凌云笑着说:“对了,红霞,前些日子我给你们说的事儿呢,让你们留点心,给咱牛先生找个对象的事儿,有着落了没?”
“我早给咱们的亲朋好友说了,让他们都帮我留意一点呢!”方红霞笑着说,“咱牛先生是何等人物,一般的山里姑娘谁配得上他呢?咱得慢慢找,给找一个知书识礼,模样儿又好的人才是。”
牛牾驷一听这话,倒被弄得脸红得像个公鸡:“你们这是在干嘛?都不给我打声招呼就想把我卖了?”
庄凌云哎了一声说:“牛先生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吧?如果不是在部队打鬼子那么长的时间,早就应该成家了,孩子也都一大堆了。”
宴大海也笑着说:“就是,现在想和牛先生打个儿女亲家都搞不成。”
“你可以和牛先生打干亲家呀,让他收你儿子女儿做干儿女,不也是打了亲家了么?”翁山光倒是挺有主意的。
宴大海哦了一声:“嘿,这还真不错!我小儿子老是生病,前不久我老婆去找算命的,给她说最好给孩子找个干爹保佑一下。”
贺仙凤立刻问道:“你儿子是属什么的,牛先生又是属什么的呢?只要瞧瞧属相合不合就行了。”
牛牾驷还没等宴大海开口,赶紧就说:“我是1919年5月出生的,属羊的。不过,咱可是无神论者,对于那些命理之说可是从来不相信的。”
庄凌云立刻说:“我可不这么认为,虽然说有些东西不可信,但有的事儿总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就听算命的说过,属羊的和属牛相冲,和属鼠的相害,和属马、猪、兔的就是相合,咱大人可以不相信,但对小孩子可不能太大意了。本来都是想找个干爹保佑一下,可万一属相不合,反而不美了,那怎么行呢?”
宴大海笑着说:“我也不太相信的,还不知牛先生愿意不愿意收咱孩子为干儿子呢,哪里顾得上说属相的事呢!”
方红霞插了一句:“这事儿还真的不能马虎的。我相信牛先生肯定不会不愿意,但你也得为两个人的身体健康着想呢。对了,你孩子是属什么的?”
宴大海看着牛牾驷,见他一脸微笑,就缓缓地说:“我家老二是1942年冬月出生的,是属马的没错吧!”
庄凌云赶紧叫贺仙凤说:“你去把黄历拿来,我瞧瞧就知道了。”
贺仙凤转身走屋去拿黄历时,方红霞又接着说:“不管牛先生是不是收这个干儿子,我倒是觉得,咱们还是抓紧时间给你寻一门亲,你早到了娶亲成家的年纪了。只要你成了家,也就了却了我们这帮朋友的心愿了!”
庄凌云说:“红霞的话是有道理的,你瞧咱们这几家人,虽然说日子清苦一点,但有老婆有孩子在身边,再苦再累心里也是高兴的。话说得难听一点,像这样的寒冷天气,有个暖被窝的也是很不错的呢!”
他的话一下子就让众人笑了起来,牛牾驷由不得脸更红了。想想自己活了三十年了,除了小时候和哥哥睡在一起,冬天里暖和一点外,自从求学到当兵的这十几年间,再冷的天气都是一个人睡觉,脚下冰凉不说,行军打仗的日子,整个身子都如同在冰窖里一般。
这眼看着全国就要解放了,幸福的日子就要来临了,能有个陪自己说话,和自己相互关心,相互取暖的人,那真是太好了。
只是自从自己来到四川这个地方,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真正关心自己生活的人以前似乎还没有遇到过呢!
这如今这帮朋友这样关心自己,自己能不感动么?不管说他们是否能给自己找得到对象,但有这份关怀就已经让人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感到浑身都是温暖了。
牛牾驷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多谢大家的关心,我就是再糊涂,也明白你们对我的关怀,不管能不能找到对象,我都会永远把你们的情义记在我的心中的!”
“哎,牛先生你说到哪儿去了。你为了咱们这些人能够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想方设法替我们寻求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我们难道不应该替你也想一想,让你有个幸福的家呢?大家说是不是?”庄凌云说,“我们大家都得花点心思,替牛先生赶紧找个漂亮温柔的老婆!”
所有人都点头同意。这时贺仙凤拿出了黄历来,递给庄凌云说:“你们看看吧,我们去摆桌子,马上吃饭了。”
庄凌云是读过几天私塾的,虽然说没读多久,但好学的他什么都喜欢钻研。那些年,他有个表叔懂点阴阳之术,喜欢他的好学,差点就收他为徒了。可是庄凌云学了一阵后,发觉自己所识的那几个字,根本就不够用,所以不得不放弃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钻研了一点点阴阳的皮毛知识,用于与人聊天时找得到话题。
翻开黄历,他认真地询问了宴大海的孩子的出生时辰,又问了牛牾驷的出生时辰,然后在婚上排了八字,边排边说:“不错,牛先生与这孩子的八字是相生的,这个干儿子收得!”
宴大海脸上立刻放出异样的光彩:“那真是太好了,我回家就和老婆商量一下,咱们选个日子,行个仪式,怎么样,牛先生?”
牛牾驷哈哈一笑:“不就是找个借口好好聚一下,喝喝酒嘛!”
“对,日子定了,我就请大家伙到我家好好聚一下,过个快乐的新年!”庄凌云好不开心。
这一天的酒喝得好开心,四个男人喝得都有点头发晕了。
下午翁山光他们一家人回去了后,宴大海也随后离开了,临走时嘴里一个劲儿地说:“回去就要老婆商量一下,看把日子定要哪天,大家都来家一聚。”
目送他们离开了后,庄凌云和牛牾驷走出小院子,往山路上走来。
庄凌云说要去瞧瞧昨天布的陷阱里,看有没有猎物,两人一前一后往竹林而去。
还没等到宴大海请客的消息,就已经是期间了。
这天翁家四口人兴高采烈地来窜门了。
院子里,翁山光被庄凌云拉着,方红霞和贺仙凤谈笑着,孩子们则各自提着灯笼到处去玩了。
“嫂子,怎么不见牛先生呢?”方红霞四处看看后说。
“他呀,整个一大忙人!年三十那天匆匆来吃了一顿饭,下午就马上走了,说是有许多工作要做呢。”贺仙凤笑着说。
方红霞叹了一口气说:“原以为他在这儿,好和他说说给他找对象的事儿呢!”
“怎么,有眉目了,都是哪儿的人?”贺仙凤立刻来了兴头,立马打听起来。
“是路过我们小店的人说起的,姑娘老家是灌县城里的,其父母是做小生意的,在城里摆了一个小百货摊子。”翁山光接口道,“姑娘的姑妈嫁在离红霞的娘家不远的。”
“那得好好打听打听,了解清楚人品再说!这两天看到牛先生时,就给他说说这件事儿。”庄凌云也来了兴趣,“要是他们彼此都有意,咱们就做个主张,帮牛先生娶了这门亲。”
“娶亲倒是容易,可是牛先生居无定所,在哪儿给他们安新房呢?”翁山光摊开双手,一本正经地说。 牛建国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