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再难，都是需要熬的。熬过头了，一切就都好了，可是某些日子却是熬到后来，依然没有任何快乐可言。
转眼之间几年就过去了，眼看着一切有了一些改变了，可是这一天，天空阴云密布。牛家院里，牛向红和牛向旗在院里追逐打闹。
这时牛爱萍背着书包从学校回来，她一进屋就大声地叫道：“妈妈，不得了了，我们学校要停课了，不知道闹什么呢！”
“又闹什么？要学校都停课？”贺仙凤拧着眉头说。
“咱们学校有的老师有关呢！反正我也说不清楚，我也不懂。”牛爱萍不解地说，“我们的老师都是好人，他们工作兢兢业业的，为什么他们会出问题呢？我还听说，爸也出问题了。”
贺仙凤吃了一惊，一下子慌了：“怎么可能，你爸早就不在学校上课了，他会出什么问题？”
母女俩正说着话，牛建国回来了。
“妈，咱们中学闹得更凶呢，昨天还开了什么会，有好几个老师都被欺负了！”
“这是什么会呀，怎么说来就来，这么快呀？”贺仙凤疑惑。
“真不知道小英姐怎么样了。”牛建国突然说。
白衣庵小学里，贺小英一个人在寝室里，浑身瑟瑟发抖。
牛爱和敲开门，贺小英声音颤抖地问道：“谁呀？”
“是我，爱和，我来瞧瞧你，你还好么？”
“爱和，你来了，快请进。”贺小英苦着脸流下了泪水。
“我听说学校里停课，在教育老师，你特地来看看你。你没事吧？”
“我只是个老师，又不是什么坏人，他们就是教训我，也得有理由不是？可是，我现在就连我是怎么被欺负的都不知道！”贺小英流泪了，“我的命怎么就这样苦呀！”
“小英，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别那么伤心啊！”爱和说，“再过几天，咱们就一起去接二娃，好不好？”
贺小英说：“爱和，我是不能去的！我也不愿意去了！”
“不愿意去？这是你的真心话么？”爱和说，“虽然这几年，你一直都没有去看过二娃，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十分爱你，虽然他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问起过你，但是他的心里却一直在为你祝福呀！现在他要出狱了，你不高兴么？”
“翁二娃出狱了，我这心里是十分的高兴，但是我现在是被教育之身呢，我是万万不能去了，一去了事情就会更糟，说不定还会连累到他！”贺小英流着泪说。
“那……”爱和没法了，“那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翁二娃么？”
“你就告诉他，要他今后好好地生活，珍惜每一份属于他的感情！”贺小英看着爱和的眼睛：“爱和，你知道你是爱翁二娃的，你就帮他好好找个好女人，好好地善待他吧，翁二娃他会幸福的！我衷心地祝福他！”
爱和看着贺小英，忽然抱住她，两人痛哭。
几天后，在万家煤矿的劳改队门外，翁二娃拿着一个包袱被送出来了。
翁二娃仰着头看看蓝天，他又把包袱放在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方红霞和牛爱和匆匆地赶来了。
“二娃，我的好孩子！”方红霞扑向站在那里的翁二娃，一把抱住就泪落不止。
“牛爱和含泪望翁二娃：“二娃哥，你好啊……”
“爱和，多谢你这几年经常来看我！”翁二娃笑着说，“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熬过这段苦难的日子呢！”
“二娃哥，咱们回家吧！”爱和提起地上的包袱。
翁二娃和母亲相互搀着回家了。
学校的什么会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这天贺小英被教育了后，满身伤痕的她，泪流满面地走向住处。
一想起在台上时，王厚勉的声音，她就浑身打颤：“贺小英，你要老实交待你的问题，要不然对你不客气！”
贺小英跌倒了，她哭道：“我有什么问题呀，你们要这么教训我？”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她听到一阵自行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赶紧瑟缩着躲到路边。
齐增辉骑着车追了上来，还在车上就推了把贺小英，脚步本来就不稳的她，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贺小英，你这坏人，今天我郑重地告诉你，要同你划清界线，断绝和你的一切关系！这是离婚书！”
齐增辉扔给贺小英一张纸，又往睡在地上的她踢了一脚：“你今后自由了，不再是我齐增辉的人了，你不在他们面前交待清楚你的问题，你就会难逃噩运！”
齐增辉转身骑上车子，又往地上吐了唾沫，然后才飞快地骑车而去。
贺小英一直怒视着齐增辉，她眼中的泪一直是含而不落，直到他飞车走了，她才趴在地上失声痛哭。
哭着哭着，贺小英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教育了！
县城里牛牾驷办公室里，牛牾驷正在桌前办公，几个小兵兵闯了进来，将屋里的东西一阵打砸扔，一下子就将屋里弄得一片狼藉！
“你们这是干什么？”牛牾驷去阻拦。
王厚勉将牛牾驷狠狠一推：“你这走狗，看我们怎么收拾你！来人，给我抓起来，让他交待问题！”
牛牾驷一下子就被三四个人抓了个结实，一块写着“*****走狗牛牾驷”的牌子挂在他的胸前。
王厚勉和众人押着她走了出去。
牛牾驷被弄到台上教育，台下高呼着口号：“……”
紧接着牛牾驷被教育，牛建国在人从中看见牛牾驷被打，他掉头流泪。
王厚勉的声音传来：“走狗牛牾驷，我们饶不了她，要他老实地交待一切问题！”
“王厚勉？怎么会是她？”牛建国自语，他转过头，看见了王厚勉，他拧了拧眉头。
牛建国才稍微一打听，立刻就知道要到哪儿去找这个剽悍的女子了。白天。小兵兵教育办公室。王厚勉正在给小兵兵们布置教育任务。
叶发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抽着烟。牛建国在屋外看了看门牌，就径自走了进来。
正对着门的王厚勉一抬头就看见了牛建国，她就惊喜地叫道：“牛建国，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牛建国笑着说：“老同学，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我呢！”
“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你可真会开玩笑！”王厚勉先回头对叶发说，“叶主任，我的老同学来了，我想现在去陪他聊聊天，马上就回来！”
“好哪，你去吧，要快去快回啊！现在的教育形势相当地严峻，他们这帮人如果没有了你，就好像是没了头的苍蝇呢！”叶发说。
“是！执行命令！”王厚勉拉着牛建国走了出来。
“厚勉，你可真有威风啊！”牛建国说。
“我是工人的女儿，我的出生更是火红！咱们这群敢字当头的闯将都有的是干劲！所以叶主任特别地喜欢我们，并且努力地在培养我成为他们的头儿！”王厚勉高兴地说。
“老同学，我是来求求你的。咱们是老同学，也是老朋友了，你先答应我好吗？”
“你有什么事都还没有说，你叫我怎么好答应你呢？再说了，又有什么事要让尊驾你开口求我呢？”王厚勉笑在脸上。
“今天你们在街上教育牛牾驷，他是我的亲戚，我求你们在向他开炮时，把炮弹打轻点，怎么样？”
“哈哈，牛建国，你可真的很天真！那牛牾驷可是的走狗呢，你不同他赶快划清界线，反而在这儿为他求情，你就不怕我告发你？”
王厚勉的话让牛建国一惊，他愣在那里，原本想得好好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了。
王厚勉一见牛建国这神情，就连忙改口说：“牛建国，你别怕，凭着咱们俩的老同学交情，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受到连累的！不过，只要我手下留情，他就不会有生命之忧的！”
“那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了！厚勉！”牛建国笑在脸上说。
“建国，我有句话，很早以前就想对你说，可是又没有机会说，今天……”王厚勉红着脸，却一时不知道下面的话应该怎么说。
牛建国不知道王厚勉想说什么，但从她那娇羞的样子里面已经猜出了几分，他赶紧岔开话题：“老同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现在的教育形势这么严峻，也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我看你那帮手下还等你回去布置任务，你就快回去吧，免得误了教育课，误了工作。你有什么话，咱们等以后再说，行吗？”
王厚勉看着牛建国，欲言又止，她对着他笑笑，就回头走了。
牛建国看着她的背影，黄色的衣装，束起来的腰，人倒是挺标致的，可是她怎么就那样……他想不清楚，一个女孩子，原来一起读书时都觉得她挺腼腆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一个人呢？
牛建国想起她看自己的眼神，背皮子一阵发麻，可是一想到父亲的生命就掌握在她的手中，他不禁长叹一声。
暴风骤雨的日子从来都不会让人轻松，牛家人如此，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此……
…… 牛建国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