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城里贾家,姬若菊和姬若梅坐在饭桌前说着话。
姬若梅说:“四妹,我这眼皮今天一直地跳,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姬若菊笑着说:“会有什么事呢?你是担心我姐夫么?”
“他会有什么事呢,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那还会有什么事?”
“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回一趟家了,我想是不是爹他一个人寂寞了,想我们呢。”
“爹现在一个人在家里,他不会只今天才想我们吧。”
“那你说我为什么今天眼皮一直地跳个不停呢?”
“谁知道你会为什么会眼皮跳呢?”
“不行,我明天一定要让贾进想法回家一趟,说不定爹一定有什么事情呢。”
“二姐,你真的是杞人忧天。爹一个过了这么久,都没有什么事发生,今天就凭你一时的眼皮跳,你就知道爹会出事么?要是你一天到晚眼皮都跳,那我们还活不活呀!”
“死丫头,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我就没有见到二姐今天的话有多么吉利。”
“去给我找一点红纸来。”
“你要干什么?”
“叫你找,你就找,别问那么多。”
姬若菊赶紧起身在屋里找着,在抽屉来找来巴掌大一块红纸,递给了姬若梅。
姬若梅扯下一点来,贴在了自己的两边上眼皮上。
姬若菊一看就笑了:“二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姬若梅说:“算是一种迷信吧,金儿他奶奶告诉我的,她说:如果眼皮跳,就用红纸贴在眼皮上,就会避避晦气的。”
姬若菊笑着说:“你贴上了红纸,倒像一个唱戏的。”
“你姐夫今天到这人时候了也应该回来了。明天一早我真的要让他回去一趟呢。”
她起身走到门口,往外边瞧了又瞧,可是没有贾进的身影。
夜色很暗,想看得远一点根本就不可能,她只有侧着耳朵听着远处的动静。
可是除了一些细微的声音外,她根本就听不到有脚步声,或者有谁家的小狗叫的声音。
姬若菊想了想说:“爹有什么事的话,他不知道叫牛大哥么?毕竟大姐他们离得近些,又怎么会这么远等着二姐夫回去?”
姬若梅说:“牛大哥虽然可以把爹看着一点,但是爹要用钱啊什么的,大姐要困难一点了,我还是觉得你二姐夫回去一趟稳妥些。”
“那样也好,让二姐夫顺便再去看看大姐,可能她就要生了。哎,二姐,我觉得等到大姐生了后,我们还是在这城里给牛大哥找一个做生意的地方,让他也赚点钱,大姐的日子就好过了。”
姬若梅长叹一声说:“让他出来做点小生意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他屋里的那么多事,还不得把大姐一个人累死?”
“干活可以灵活一点嘛,就在农闲的时候,让大哥也来挣点钱,贴补家用也好呀。”
“以后再商量这事了,还是得看牛大哥同意不同意了,要是他同意了,我们再给他想法租铺子也不迟。”
“那就是了,本来牛大哥以前就跟着他爹学做生意的,他也精明着呢,要是有二姐夫和二姐的帮助,他一定会做得更好。”
“还得人家牛大哥愿意呀,这些都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一定会答应的。”
“哎,你明天有什么事么?”
“本来放假了,可能学校临时有事情,我得回去学校呢。”
“我还想让你帮我看看店的,看来又不行了。”
“你店上不是还有伙计么?不会就缺我一个人吧。”
姬若梅有些不耐烦地说:“好了,你去你的,我知道怎么安排的。”
深夜了,姬若梅姐妹俩已经实在是困了,各自睡了,可是在他们的娘家,牛趋安却还坐在屋里,一脸的愁容。
桌上摆着凌乱的碗筷,牛趋安还来不及收拾,他终于可以松子口气了,可是一想到姬老爷的伤,他又实在是一时半会儿没有主意。
牛趋安轻轻地走到姬老爷的床前,姬老爷本来就没有睡着,他听到他过来了,就赶紧闭上了眼睛。
牛趋安看他闭着眼睛,就轻轻地为他拉拉被子,然后回到桌旁,把头埋在桌上,想睡一会儿。
倒不是家里没有床,只是牛趋安怕一倒上床就会睡到大天亮。至少趴在桌上睡觉,可以让他更警觉一些。
牛趋安刚闭上眼睛睡着时,新阳县城里的贾家院子里,贾进轻轻地推开了院门。
姬若梅还没有睡,她听到贾进进来的声音,就点亮了灯。
贾进一进屋,见她还没有睡,就说:“你怎么还没有睡?”
姬若梅揉揉眼睛,却将贴在左眼皮上的红纸给揉了下来,眼皮上就只留下一圈淡红的印渍说:“我就在等你回来呢!”
贾进眉头一皱,一脸的疲惫说:“是不是你有什么事呀?就算有事,你等到明天早上再说不行么?”
“我今天眼皮跳了一天了,我觉得是不是我们这么久了没有回家去看爹,他是不是有点什么事呢!”
“我今天也有点心神不宁呢,看来我明天还是回家去看看。”
“就是,你也应该回去看看的。我本来也想和你一起回去的,可是四妹她说,她明天学校里有事,我就只好守在店里了,你一个人去吧,早一点回来。”
“我还没有去呢,你就叫我早一点回来。”
姬若梅笑着说:“人家担心嘛,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好了,睡吧,明天再说了。”
两人熄灯睡了。屋外刮起了风。
这阵风刮得很鬼魅,时急时缓,还夹着一种不知道从什么缝隙里穿过时带起的尖啸声。
让原本就睡得不是很踏实的姬若梅猛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可是仔细地听了一会儿后,居然又像什么都没有,这才又闭上眼睛睡去。
夜风吹过林子,什么可怕的声音都让人毛骨悚然。
肖九和如花并排坐在地上。
“牛爷已经走了几天了,我们休息一会,有点亮就走,免得被其他人看到。”
“九哥,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怎么安排怎么好。”
“那好,我现在就收拾一下,准备一点东西。”
“你还要拿什么走么?”
“我总得找两件我们路上换的衣服吧,把那点干肉也带上。”
“你还有点钱么?”
“有一点。”
“那就行了,这里的东西,我一样都不想要,既然我们决意要离开这里,那么这里的一切对我们来说,都不是重要的,我一看到这里的每一样东西,心里都不好受。”
“那好,我就带点吃的就行了,路上好吃,至于穿的,我们就一路上找地方买就行了。”
“九哥,你真好。一出去,我就要把我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丢了,我要穿新的衣服,迎接新的人生。”
“就是,我一出去,就要好好地洗个澡,洗去以前这屋皮,重得新生。”
如花和肖九笑着,互相看着。
火塘里的火更烈了。
一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的蛾子,向着光就奋不顾身地扑了进去,火焰立刻就将其吞没了,短暂的滋滋声响了过后,一切又重归于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到天亮了,贾进匆匆地起床来,才一走出院子,姬若梅穿着睡衣就追了出来:“哎,你慢点,你还是多带点钱,我想爹他可能要用一点钱呢。”
贾进回头接过她手中的钱袋:“好了,你进去吧,小心着凉了。”
“不管有什么事情,你一处理好,就要马上回来,免得我们挂念。”
贾进点着头说:“知道了。”
看着丈夫快步地走出了院子,姬若梅一颗心又悬了起来,不知道父亲究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牛趋安根本就没有睡着,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
听到邻居家的狗叫时,他在桌前抬起头,擦擦眼睛,他走到房间门口看了看床上的姬老爷,见他没有动静。
牛趋安正想走出屋子,姬老爷在叫他了:“趋安啦,你先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他赶紧重新回到床边:“爹,你有什么事?我正想去给你弄点吃的,再去给你找医生。”
“我就是要给你说医生的事。你就去附近的东岳庙里,把那个叫无影的和尚找来就行了。”
牛趋安一脸疑惑地说:“他会医么?”
“我和他是朋友,我知道他的医术的,虽然不是很高明,但是对于这种生伤,他还是有点办法的。本来昨天一个乡亲已经去帮我找过他了,可是他出去了,不在庙里。”
“哦,我知道了,我给你弄点吃的来,马上就去。”
“那你快地快去吧,路上小心点。”
牛趋安在为老丈人的骨伤操心的时候,在城里的女子学校里。
姬若菊和同学们聚在一起。
阿乐对姬若菊说:“有同学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北平芦沟桥发生了事变,倭寇开始了全面的侵华战争!”
姬若菊说:“他们已经在中国的土地上横行了这么多年,还嫌不够呀,还要怎么样?”
“侵略者的野心又怎么能够满足得了呢?现在全国各地都掀起了抗RI的高潮,我们学校准备把游行日期提前,就是今天就到城里最繁华的地方去游行,以唤醒同胞的抗RI情绪。”
“太好了,那我们快快行动吧。”
学校里三三两两的学生聚集在一起了。 牛建国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