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两个月前,有人报案说丢了一个婴儿,而且莫名其妙、堂而皇之的发生在医院里,当时产妇的孩子出生不久,这一觉醒过来时,孩子就不见了,甚至走廊里的医生和护士也没有发现异常,没声没想的,跟被正大光明偷了似的。
当时也是闹的沸沸扬扬,医院都差点让家属给砸了。
可调监控也好,查仇家过节也罢,根本没作案时间也没有异常人员。
这娃娃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了个无头的记录在案的案子。
蓝小玉听完这一切就装腔作势的摸着下巴,那表情可比警察还警察,学侦探剧里的动作学的是分毫不差:“有人偷婴儿,还抽了女孩子的血?那么这次的这个婴儿却没有事……”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鬼怪干的事,如果凶手是人——是人的话,又要婴儿和女孩子的血来做什么呢?
“难道……”一旁的阿傩嘴里喃喃两声,脸色瞬间就变的很诡异,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能想、不敢想的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连连摇头。
“你想到了什么?”蓝小玉忙不迭追问,阿傩这神情肯定是有了发现。“什么不可能?”她拍拍了下阿傩的肩,“有话快说。”
阿傩张了张口,又抬眼看了那小姑娘身后的李想和周鸿卓。
李想一脸呆萌啊,可周鸿卓就满脸的高深莫测。
感觉阴恻恻的。
阿傩把蓝小玉拉到一边去说悄悄话,一点也不想让那群警察们听到:“你昨天说你见到了个什么和尚?”
“常和三藏?”
“对,这个老和尚和你有过节?”阿傩见蓝小玉对那和尚是恨之入骨啊。
“有……那么一点点吧,”蓝小玉比划了下指甲盖大小,“你也觉得是那和尚捣的鬼?老秃驴可不是什么好鸟,他杀人炼尸都是我亲眼见着的,还有万人尸坑呢。”说起常和三藏的罪状那可是罄竹难书,蓝小玉能说三天三夜不喝水。
“尸坑?”阿傩对这个词特别的注意,“婴儿,女孩……尸坑……小妹子,你口中的这个常和三藏他会不会使蛊?”阿傩语气焦急,急于想要确认什么。
“蛊?”蓝小玉还挺奇怪阿傩怎么会问出这么古怪的问题,“常和老贼邪术倒是会不少,没见他使什么蛊,”尤其上回云海寺尸虫破阵,他都表现的大为震惊,怎么可能会蛊毒,但是蓝小玉眼睛一转后就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是蛊术,而非鬼怪?有一个会蛊术的人就在……”她顿住了。
两人的眼神心照不宣的对焦在了对方身上。
“是不是你!?”
“是不是卜羲?!”
异口同声的话一出,两个家伙突地各自跳开一步,如临大敌一样防备又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
探究再探究,怀疑再怀疑。
“你别瞎bibi啊,”蓝小玉哼哼,在这周围会使蛊的屈指可数,“章阿姨昨天可是有不在场证明的,我赵叔叔就是证人。”这点不假,章白安一整晚都没出过门。
“那、那我可是和你在一起啊。”阿傩也抓住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啊咧,你那能叫不在场证明?分明是在场证明!”对啊,这也没错,蓝小玉来的时候,阿傩可早就在围墙上趴着了,“我没到之前,鬼知道你在干什么,也许……也许你跟那老贼里应外合、狼狈为奸,嘿嘿嘿。”蓝小玉笑得奸诈又-淫-荡,这次可算把你这小子堵得屁话没有了吧。
“我靠,”阿傩整张脸要白不白,要红不红,“你比我还会冤枉人啊!”真是世风日下,他懒得搭理蓝小玉,径直走到一直注意着他们一举一动的两个警察跟前,“总之,最近几日让附近家里有未成年女孩子的家庭都要小心注意了。”
阿傩的神色就好像在说,这里有个连环杀手一样,蓝小玉探着脑袋瞧他一脸紧绷严肃。
阿傩看到蓝小玉的表情了,于是也接口道:“这玩意,跟连环杀手也差不多了。”
“你这么清楚,你知道是什么?”李想是纯粹出于对案件的追究和好奇,这个蓝衣蓝裤子的少年穿的奇怪,说话也奇怪。
可是阿傩面对李想的问题,却闭口不谈。
周鸿卓咳了下,知道问阿傩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所以干脆找蓝小玉:“小神棍,我们不可能平白无故就听风是雨的啊。”
蓝小玉见阿傩说出那些话,八成心里有了底,他们这些人,如果不开口,自然是遇到了不能说的东西,所以她作为一个跟妖魔鬼怪打过交道的人,这次当然得站在阿傩这边:“周师傅,首先我们不是警察,做不到事无巨细,其次,怪力乱神的事从来就没个缘由,你请我们来,那么我们就只能尽自己的能力。”
蓝小玉踱到尸床边指着那尸体:“这次不是鬼怪,而是邪术,心术不正之人比之鬼怪有过之而无不及,凶手是谁,天知地知,你我不知,不过有需要的地方,我们也不会拒绝。”
阿傩话中有话,蓝小玉听得明白,阿傩说的邪术是一种蛊,这和道家中人习术异曲同工,毕竟一旦入了魔,哪有杀一个人就了事的情况,人只会越死越多,事只会越闹越大——
她看着床上那个抽干血的尸体,花样年华时也不过红颜白骨一堆。
所以,如果那个邪术还在炼制,那么小女孩一定还会再出事,这也是阿傩提醒的缘由。
蓝小玉这些话,说的不偏不倚、点到即止,涉及到了这种猎奇范围内,除了把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外,似乎不应该多追问其他。
而蓝小玉更深知,这种道行能力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叫你们给抓住呢?
所以,这个案子很可能又要无疾而终,她和阿傩从案发现场出来就不停的长吁短叹。
外头已经聚集了一些小媒体和报纸的记者,暂时不能进到案发现场去所以被拦在路口,正到处采访周围喜欢捕风捉影的阿姨们。
这让她想起宋芷卉的案子,自己也被大嘴巴们牵扯不少,逝者已逝,何须猜忌。
可怜一个小女孩,才十三岁就死的这么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阿傩看蓝小玉没精打采的,就知道她还在想那个小女孩的事,所以他也不说话的陪着走。
“你认识刚才的那种蛊是不是?”蓝小玉踢了下脚边的石头,声音不大,倒是小心翼翼问了句。
阿傩原本一直沉默着抬起头来,他终于点头。
“可我看着不像啊。”蓝小玉望天,蛊毒在她的印象中总伴随着许许多多的百毒虫兽,还有烟烟袅袅的珍惜花草。
“血婴蛊。”阿傩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蓝小玉的错觉,她觉得阿傩很畏惧也很震惊。
仿佛这三个字,分量千金。
“这蛊很可怕吗?”
“血婴蛊在我们苗寨早已绝迹也被禁止,不可能有人会使这种毒辣的蛊了,”他摇头,“我听长老师父们说过,血婴蛊是一种可以使死婴复活的蛊。”
“死而复生?”这玩笑可开大了,还能原地满buff复活?
“血婴蛊很像降头术中的养小鬼,却比降头术的凶狠残忍有过之而无不及,”阿傩的表情看来极其厌恶这种害人的法子,“它首先便是需要一个出生就夭折的婴儿,然后会用未满十五岁的女孩的血来喂养这个‘死婴’,直到这个婴儿能够睁开眼,它就会活活吃掉这个女孩。”
“这种邪术就是拿活人炼蛊,让活人成为死婴的培养皿,在婴儿能够被制蛊之人操控发出第一声啼哭后,这个时候,才是邪术真正的开端,这种婴儿当然已经不能称之为婴儿,它们满口尖牙倒刺、力大无穷,吃掉几个活人都不成问题,”阿傩紧了紧嘴角,磕碰了下牙齿,“一只血婴的培养需要的可不止几条人命,一旦动用了血婴……”后果可想而知。
蓝小玉是第一次听说这么骇人听闻的邪术:“……你,你有没有亲眼见过?”
“没有,”阿傩坦言,“我听长老们说,几十年前别家的苗寨有人炼过,听说是个妇人的孩子出生就夭折了,所以那妇人就拿自己的孩子炼了血婴,寨子里死了将近一半的人。”阿傩啧啧啧的感慨,“如果这次是血婴蛊,可就是不妙中的不妙了。”
看来这东西就算在苗人中也是谈虎色变啊,蓝小玉觉得这事有必要再提醒提醒那两个警察啊——就算不信,就算不能和盘托出——至少、至少让他们都自己注意点,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蓝小玉想着就索性动手拨了李想的号码让他通知周鸿卓事情的严重性。
阿傩就看着蓝小玉跟那些不相干的人担忧着急的神色,突然觉得,这小妹子人还不坏——其实嘛,他本来和蓝小玉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也没什么冤有头债有主的关联。
“我可告诉你啊,”阿傩见蓝小玉挂断电话,好心开口提醒,“血婴蛊的成蛊条件之一是月逢破日,我不知道这个蛊,凶手炼了多久,所以只能依靠这点来假设,月有大破小破,而最近的一次,就在下周,你啊,别没事凑热闹。”阿傩也踢踢脚下的石子,看小石头骨碌骨碌滚到前方,“噗通”掉进了一个阴沟,如果运气背得底朝天,下周这蛊就成形破茧了,呵呵——阿傩心里也只得干笑。 大人太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