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出去后。
秦祁曜看向我,“起床。”
我倒在炕上没动,眯眼看着他笑道,“小哥哥,你不是要帮我穿么?来!”
我把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
秦祁曜没理我,走到炕边坐下。
我裹着被子爬过去,抱住他,在他身上撒娇,“小哥哥,你说了帮我穿的,你不能骗人。你比我大九百多岁,你宠着我,应该的。”
见他依旧不动,我在他脸颊亲了几口,催促,“快点,今天要送师父回家的。小哥哥,不要浪费时间哦。”
秦祁曜看向我,修长的手指拂过我光滑的后背,幽黑的眸子划过一抹精光,“不如,不穿了。”
他的手指沿着我的脊背向下滑。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忙向后退,与他拉开距离,“我自己穿!”
“动作快点。”秦祁曜声音冷漠,表情也是一副早就该如此的样子。
我心里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昨晚对我那么热情,当着奶奶的面孝子贤孙,怎么单独面对我了,又玩起高冷了。
我边穿衣服边试图跟他讲道理,“祁曜,你是不是该对我好点?你能留在阳世,是因为和我结了冥婚,你肉体不腐烂,是因为吸了我的阳气。这就好比是一个养成游戏,我是主人,你就是被我养的宠物……”
秦祁曜转头看向我,神色似笑非笑,“主人?”
也许我的表达有所偏差,但我觉得有必要让他明白,他是离不开我的,他不能随便欺负我,他如果能变得听我的话,那就更好了。
“是。之前我把咱俩的关系搞混了,因为你是鬼,我就很怕你,但我现在觉得这种怕是不对的……啊!放我下来,秦祁曜,你干什么!啊!”
我正说着的时候,秦祁曜身体溢出肉眼可以看到的鬼气,鬼气像一根绳子一样缠在我身上,然后将我举到了半空。
我就跟充了氢气的气球一样,被鬼气拴着飘在空中,鬼气的另一端在秦祁曜手里。
我在空中左右乱飘,总有种脑袋身体要撞墙的感觉。
秦祁曜懒散的昂头看向我,“我好久没来阳世了,阳世的规矩我有些不大清楚,有个主人,似乎也不错。”
“不不不不,我错了。”我都要哭了,赶忙道歉。
秦祁曜没理我,起身拉着我往外走,“我现在去跟别人介绍一下,我有了个主人要养我。”
有把主人当气球溜得么!
“不不,你是我主人,小哥哥……主人小哥哥,你把我放下来吧……”
我喊了半天,秦祁曜才把我放下来,“不当我主人了?”
我忙摇头,心里骂娘,脸上还要保持微笑。
秦祁曜嘀咕一句,“以后要少吸点阳气了,不知阳气会不会影响人的智商。”
咋地?怕吸阳气吸多了,我变成傻子吗!
我脸上的微笑都要挂不住了。
强权面前无理可说,秦祁曜就是那个强权!
走出房间,我脸还因为刚才被吓得,有些发红。
秦籽寒横我一眼,那嫌弃的目光好像是我沾污了他家祖宗一样。
袁不易放在棺材里,棺材放在拖拉机上。本来的计划是二叔开拖拉机送我们去,可由于昨晚二叔被吓到了,说什么也不敢来送袁不易了。唐浩说他来送,被二叔暴打一顿,关在了家里。
找不到人送,只能村长亲自来开车。拖拉机车里能坐两个人,村长开车,我坐在村长旁边。秦祁曜和秦籽寒坐在后面,守着棺材。
袁不易家距离我们村二十多里地,到他家时,已经是下午了。
村长说他赶着回去,把棺材放下,开上拖拉机一秒钟不耽误的就走了。我估计是二叔跟他说了什么话,让他念了一路的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袁不易在他们村的地位,类似于我们村的鬼婆。他也独自住在村边上,往前走不远就是一条河。
三间瓦房,一座大院,黑色的大铁门。此时铁门大开着,院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秦祁曜问我,袁不易还有没有家人?
我摇头。袁不易只说他有一个徒弟,没提他有家人。
秦祁曜率先走进院子,他刚跨过大门,突然凭空响起清脆的铜铃声,铜铃声一个传染一个,最后声音大的,似乎整个院子里都挂满了铜铃。
这个声音我听过,是袁不易设下的法阵。
我紧张的看向秦祁曜,刚要大喊,让他出来。
正对大门的屋子,木门突然砰的一声从里面炸开了,木屑四溅,一头浑身包裹着鬼气的野猪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这头野猪可比我在动物园里见的大多了,白色的獠牙向前呲着,黑色的鬃毛立起来,庞大的身躯包裹着鬼气,随着它的狂奔,我感觉大地都被它震得在发颤。
“畜生,别跑!”一个女声从屋子里传来,接着一道身影飞出屋子,快速追向野猪。
秦祁曜挡在大门中央,野猪似是发觉有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怒吼一声,昂起尖利的獠牙,向着秦祁曜就冲过来。
“让开……”女人大喊。
开的那个音还没落下去,秦祁曜已单手抓住了野猪的獠牙,野猪庞大的身体被轻易的制住。接着,秦祁曜抬起另一只手,包裹黑色鬼气的手掌拍在野猪头上。看似轻飘飘的一掌,竟将野猪打的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几声,野猪化作一团鬼烟,消失在了空气里。
此时,女子也冲到秦祁曜身前了。
女子二十五六的模样,五官清秀,长得有些瘦小,个子不高,头发在头顶盘一个发髻,身披着一身黄色的肥大道袍。
她看到秦祁曜,兴奋的眼睛直放光,就好似食肉动物终于看到了一头小绵羊一样,“你……你是鬼?”
秦祁曜侧头看向她。
她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恨不得两只眼往外冒粉红色小心心,“你好帅!”
喂,我还在这呢!
当着我的面,调戏我的男人,这样真的好么!
我走过去,挽住秦祁曜的胳膊,对着女子笑道,“你就是师姐吧?”
听到我说话,她才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秦祁曜脸上移开,“唐糖?”
我点头。
“我叫吴可依,我听师父提过你了。”说着,她把我拉到一旁,低声道,“这只厉鬼就是师父说,要去帮你除掉的那只?”
我点头,有些难过的道,“师父他……”
“靠!”吴可依突然大骂一声,把我吓得一哆嗦,“死老头,幸好他没成功,否则我就见不到这么帅的帅哥了。这只鬼凭这张脸,就可以生活在阳世!他不是来害人的,他是来美化我们环境的。”
虽然刚见面,但我已初步了解这位师姐。妥妥的花痴一枚。
“糖儿,”吴可依笑着对我道,“你既然求师父帮你灭鬼,可见你也不喜欢他。不如这样,你把他让给我怎么样?我保证让他以后不会再烦你。”
“师姐,我现在挺喜欢他烦着我的。”说着话,我看向秦籽寒,“师姐,祁曜已经有主了,你就别打他的主意了。你看后面那位怎么样?”
秦籽寒长得蛮帅的,个子比秦祁曜还要高半头,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属于那种放到人堆里,一眼就能瞅见的帅哥。只是这个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别人挖了他家祖坟的阴暗气质。让人不敢靠近。
吴可依顺着我所指看向秦籽寒,眼底闪烁贼光,“够帅!”
我也跟着高兴,我倒不是相信吴可依和秦籽寒真的能成,而是终于有一个人去烦着秦籽寒了,让他没那么多精力来对付我。
得知袁不易的死讯,吴可依并没有表现的多伤心,她帮袁不易布置好灵堂,晚上我和她一起为袁不易守灵。
“师姐……”
“叫我可依就行。师姐师姐的,我听着别扭。”吴可依性子大大咧咧的,十分好相处。虽然才认识半天时间,但我和她已经好的跟姐妹一样了。
“你也别自责,”吴可依看出我难过,往我旁边一坐,对我道,“我们这一行,灭鬼除妖杀戮重,泄露天机命不长。老头子去了阴间,是要当阴差来偿还欠下的阴债的,一时半会他投不了胎,想见他了,咱可以问鬼,把他请上来。也许你我死的时候,还是老头子来勾咱俩的魂,早晚能见着,用不着难过。”
说完,吴可依倒上白酒,她自己喝一杯,另一杯均匀的洒到地上,“老头,你老说我不给你买好酒,这次我干活回来,可给你买了。你到了下面,慢慢喝。”
吴可依是孤儿,袁不易把她养大的,名字也是袁不易起的,无可依靠,要靠自己。
一边说一边喝,没多久,吴可依就把自己喝多了。
我把她送回房间,然后又回到灵堂,陪袁不易说了会儿话。直到后半夜,我才回房间休息。
我和吴可依为袁不易守灵的时候,秦籽寒就把秦祁曜叫走了,现在也没回来。
我躺在床上,正琢磨秦祁曜他们去哪了的时候,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了。
随着冷风一同进入房间里的是秦祁曜。
“你去哪……”话未说完,我就发现了秦祁曜的不对劲。
他站在门口,一双眼变成了猩红色,身体紧绷着,额间青筋都爆了出来,仿佛在拼命的抑制着什么。
看到他这幅样子,我有些害怕,本能的往后退。
“祁曜,你怎么了?”
秦祁曜没理我,他快速向我冲过来,身体带着外面的寒意,抬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阴婚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