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人影走远,他才试探着询问,“王子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还是今天心情不好,我看他好像是在记恨我。”
“你想多了,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心里藏不住事情,就麻烦你多包容了。”虽是在替温知新辩解,但也没有掩饰对他的包庇和纵容。
再怎么说,温知新都是她的弟弟,而且,穆勒阻止他的事情,也的确过分了。
“这是什么话?他是朝中的王子,我是一名将军,只当是受教了,况且,我们大家都从小认识,穆涵那个丫头今天还心心念念要和我一起进宫呢。”穆勒的脸色缓和不少。
接着又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温定宜说还有事情,就送客了。
临走之前,穆勒又是千叮咛万嘱咐,说了一大堆。
芊芊送上来点心的时候,院子里只有温定宜一个人了。
“公主,奴婢是不是做得太慢了。”
“没事儿,本来就不是给他们吃的。”温定宜随手拿起吃了一口,“以后可不能让那两个人凑在一起。”
“为什么啊?他们关系不好吗?”
“你刚刚不都听到了吗,温知新不懂事,说话也没有分寸。”
芊芊闻言没有说话,主子家的事情,不是她能参与讨论的。
就在穆勒走出温定宜的宫殿之后,前面的角落里就蹦出了个温知新。
“参见王子殿下。”穆勒恭恭敬敬地行礼,也不想在这里和他起什么冲突。
“好了,免礼吧,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温知新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王子请说。”
“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啊?”
温知新向来口无遮拦,心中好奇,也就问出口了。
至于祸从口出这四个字,他不知道得吃多少亏才能知道。
穆勒闻言先是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接着才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这就好,我告诉啊,你千万不要打我姐姐的主意,因为我已经帮她找好归宿了。”
本来正欲离开的穆勒,一听这话,脚步怎么都迈不出去,下意识地问道,“王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不是不喜欢我姐姐吗,问这么多干什么。”
“好奇而已。”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前段时间,有一个和我姐姐相约终身的男子找来了,说是要迎娶她,做我们契辽的驸马,但是当时我姐姐不在国内,所以没办法确定真相。”
“相约终身?”这几个字,对于穆勒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我们从小一同长大,她如果与人相约终身,我又如何不知道?”
温知新看他一副无知的样子,解释道,“那是他自己编造的,不过他对我姐姐的感情是真的,我觉得,他和我姐姐很般配,以后他们肯定是要在一起的。”
“那王上和公主的意思呢?”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不是说了不喜欢我姐姐吗?”
“没有,只是公主的终身大事和朝廷命运相关,所以千万不能马虎。”
“放心吧,不会马虎的,到了那天,肯定昭告天下。”温知新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们成亲那一天,我们一起喝喜酒啊。”
话音一落,穆勒就大步从温知新的眼前消失。
他就知道,刚刚温定宜突然对他那么冷淡,不会是没有原因的。
他爱慕温定宜多年,怎么能看着她嫁给别人呢?
但是仔细一想,一切都还没有定下来,那就是还没有结果。
听温知新的语气,对方肯定不是契辽人,这么说起来,王上也不一定同意。
想到这些,穆勒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他必须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他们从小相识,绝对不能让其他人抢了先。
殊不知,就在他心头焦虑难安的时候,和他透露这一切的温知新,却颇有兴致地坐在温定宜屋里的床上,说是要给温定宜一个大惊喜。
“你到底是要做什么?我给你安排的任务你完成了吗?刚刚那个样子和人家说话,我还没好好教育你,你倒是先跑过来了。”
对付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弟弟,温定宜向来严厉。
温知新也没有继续隐瞒,而是乖乖说道,“刚刚穆勒离开的时候,我和他说了几句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可能会向父王提亲,倒时候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拒绝他,也算是断了他的心思。”
“什么?”温定宜当即脸色大变,“你和他说那些干什么?”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他明明就对你有意,还不肯承认,一直拿什么小时候说事,那么久的事情谁还记得啊,当然是要把话说清,不能让他耽误你。”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解释,温定宜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最近刚刚清闲下来,温知新这个臭小子就立马给她找事,当真是胆子大了。
她没有再和温知新废话,也没有和他动手,而是重复着之前的话,“如果没能把我给你安排的功课做完,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处罚。”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接下来半个月,你都不会闲。”
“姐,你这样是要逼死我吗?你可就我这么一个弟弟,我受不了摧残的。”
“你还有脸说?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再不给你找点事情做,你能把整个契辽都闹翻天了。”
穆勒的确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迟早得拔掉,让他断了念想,但是现在穆勒没有去提,也能够稳住当下。
可经由温知新这一番搅和,本来没有的事情,现在真的要好好去应对。
在温定宜内心难安的时候,穆府更是一片混乱。
据府中的下人们描述,穆勒回到府里后,二话不说就去找自己的父亲,步子迈地很大,像是有很匆忙的事情。
但是进去书房没多久,里面就传出来了穆老将军的吼声。
穆勒跪在跟前,听着自己父亲的教诲,想到自己刚刚的话的确有些着急,急迫也少了几分。
“你个逆子,亏你母亲还尝尝念叨,说你从小听话,不会给家中惹麻烦,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不惹小麻烦,你知道自己刚刚说的是什么吗?还求娶公主,你以为王上会答应吗?”
穆老将军言辞狠厉,上次宫宴,温定宜已经和他结下了梁子。
败给一个黄毛丫头,已经够丢脸的了,自家这个儿子,竟然还喜欢别人,他如何能同意。
穆勒低着头,没有冲撞自己的父亲,但还是抓住机会解释道,“父亲,我喜欢阿宜已经很久了,您之前一直说要给我提一门亲事,我都拒绝也是因为我不会喜欢其他女子,刚刚的话,也不是心血来潮,我担心她会被许配给别人,所以就想着。”
“想着什么?我看你是被鬼迷心窍了。”穆老将军的脸色越来越差,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重,“对方是公主,不是我们想攀就能攀得起的,你懂吗?之前我和王上提过这件事情,但是他直接回绝,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暗示啊。”
“这次战场上,你接二连三的失利,本就是有违祖辈的训诫,居然还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请求,你是要把我和你母亲气死啊。”
说这些话的时候,穆老将军也很不忍心,毕竟是自己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儿子。
而且穆勒性格温和,很少会闹脾气,这一点上,并没有说错。
“是我太唐突了,惹您不高兴。”穆勒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郑重地表明自己的心意,“我这辈子只爱阿宜一个女子,如果您不愿去和王上开这个口,那就作罢,但是我也不会迎娶其他女子。”
这句话,带着些许威胁的味道,但却是穆勒的真心话。
“你,”穆老将军忍不住扇了人一个耳光,这是他第一次打穆勒,打完以后,手都在颤抖。
“父亲,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对于穆勒来说,认定了的女子,如果得不到,那他甘愿不要。
契辽并没有像漠北东齐那样的习俗,男子过了一定年纪,就会有暖床丫头,在这里,多少官员家,都是只有一个正室。
他敢说出这样的话,也是下定了决心。
或许别人无法理解,但是很多年前,他第一次看到温定宜,加上后来的相处,那些已经占满了他的脑袋,容不得他再去装下其他的女人。
他不知道温正清有没有把温定宜许配给别人的想法,也不知道温定宜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必须去试,不然,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父子俩对视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的也都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穆老将军在朝中多年,最重名誉,上次温正清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不愿意把温定宜嫁给穆勒,他又怎么愿意再用这张脸去给自己的儿子求亲呢。
不一会儿,门外的穆老将军的夫人就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儿子跪在地上,脸上还有巴掌印,心疼地不得了,瞪了穆老将军一眼后,就扶着人关心道,“这是怎么了?赶紧起来,有什么话好好和你父亲说。”
“母亲,孩儿不孝。”穆勒并未起身,而是说了这么几个字。 王爷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