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他的思想里,赋予他名字的人,就是他的主人,他习惯了效忠,也习惯了服从,只不过相比起其他人,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个子不高的文弱的男人,更让他有安全感。
因为黎歌受了伤,温定宜只好请求林旭东找个下人把他先送回王府,林旭东欣然应允。
在黎歌离开后,林旭东才开口问道,“你这是想做什么?培养一个杀手还是暗卫?我觉得,让他去王府不是什么好的主意。”
“不是杀手,也不是暗卫。”温定宜精明地笑着,“我现在身处异乡,身边没有能用的人,其他的人我也不放心,所以就要了他,相比起训练有素的下人,这种生来漂泊的人,更懂得什么是忠诚。”
其实,从她进了王府,楚言离就经常提出要给她找几个下人,但是都被她一一回绝了,原因很多,比如,她是女儿身,不能和人过多亲近,还有,她会做一些隐秘的事情,楚言离的人她是肯定不能相信的。
“这样说的话,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我看那个人也是被老板逼的,你救了他,他总得是感恩的。”林旭东看着温定宜的侧脸,突然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别人没有的特质,她好像从来不会看不起谁,她会去扶一个倒地衣衫脏乱的陌生人,还会给他取名字,言谈之中没有任何的不尊重,这种性格的人,不管和谁相处,对方应该都会觉得舒服吧。
温定宜没有再继续停留,而是赶回了王府。
果不其然,对于突然送来的一个伤者,楚言离很好奇,但是知道是温定宜的人,也不敢怠慢,急忙叫了府医过来。
“他这是受了什么伤?”
“回皇子,内伤外伤都有,加上营养不良,必须赶紧大补。”
“多长时间能好?”能治好,楚言离也就不担心了。
府医回答,“少则半月,长则一个月。”
“那就麻烦您开一些药,顺便再麻烦皇子找一个下人来照顾他。”温定宜刚从门外走进来,俨然把自己归为了主人的身份,言语之间没有丝毫客气。
楚言离却是转移了话题,“今天温兄和林公子出去玩的还开心吗?”他隐隐记得,前几天的时候,林旭东来府里面找温定宜,当时她可是说什么都不愿意见面的,甚至还让他出面去推,可现在呢,这两个人居然还拜把子,出去玩乐,这怎么着都是说不通的吧。
“还好,林公子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温定宜觉得,和楚言离说话,也没必要太过虚情假意,今天的林旭东,的确让她大吃一惊。
“那你知不知道有意思的人都很危险,你最好是离他远一点。”
“危险不危险,也要看是对谁,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是安全的,但如果是你,就不好说了。”温定宜的话模棱两可,但意思却很清楚,她和林旭东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
虽然他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明确的利益支撑,但也正是这样,温定宜觉得这份情谊更加珍贵可靠。
楚言离气的没了话,甩了袖子,就走进屋里。
温定宜也调转了方向,去看黎歌。
现在黎歌已经是她的人,那她就要尽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刚才府医给黎歌把脉的时候,黎歌第一个反应是防御,他以为太医是要伤害自己,在他的十几年生命里,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
苏黔把这件事和温定宜说了之后,很自然地,她的心里有了一抹心酸,这不是同情,只是感叹生命的差异,有的人生来衣食无忧,而有的人,只具有被奴役的资格。
黎歌的身子骨是强硬的,只不过这几天一直都没有休息好,为了赚钱,对付那些平民百姓,虽是没有挑战,但也耗费了不少精力,直到遇见有功夫的林旭东,才吃了苦头,不过也遇到了他的转机。
“你习武多少年了?”温定宜慢慢地抬起步子,走到他床边,搬过来一个椅子坐下。
黎歌支支吾吾的,想伸出手指比划个数字,但半天犹犹豫豫,只好摇了摇头,“记不清楚了,大概从我有了记忆,就一直在练武了。”
“那你喜欢武功吗?”
“不知道,”黎歌又摇了摇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只是很早之前有人说他适合练武,然后就开始了,其中的辛酸苦辣,挨骂挨打,也都多到他记不清楚了。
温定宜突然陷入了沉默,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就像是脱离了世俗一样,所有接触的,都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对于这种人,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先留在这里好好养身体吧。”没办法,只有等他养好身体,在慢慢考虑要干什么吧。
看着温定宜的背影,黎歌的眼睛好像模糊了,好像是有水一样的东西,在沿着脸颊滑落,这是他第一次落泪,但他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一天晚上,温定宜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院子里的吵闹声一直不间断,好像为了这场婚事所有人都使劲了全力。
离他们大婚的日子,就只有两天了。
终于,盛东廷带着军队班师回朝,这次,温定宜出现了,为的是安抚契辽的士兵。
漠北的军队是趾高气扬的,但契辽的军队在气势上也半点不输,尽管,这不是他们的领土,他们依然有着超越一起的霸气。
这就像是契辽血液里流着的东西,不会因为任何外界势力屈服。
温定宜看得很清楚,那个最重要的人,被她动手脚送回契辽的那个人,已经不再行阵中了。
对于漠北的人来说,这是一场胜利,对于契辽来说,更是天大的胜利,所有隐藏在暗处的实力,打击力更加强大。
漠北皇帝大喜,再次宣温定宜上朝,许诺了契辽更多的利益,甚至邀请温定宜可以长留在漠北。
本来这是一件喜庆的事情,但温定宜笑不出来,在她身边的楚言离也是一样,就算是明天就要大婚,他还是一点喜悦的心情都没有。
两个人双双回到王府,全都是黑着脸,让苏黔感觉很奇怪,但也不敢开口去问。
这一天,好像过得格外漫长。
温定宜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来,但却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外面的声音,是盛东廷来了。
作为薛婉如的哥哥,也是向皇上提出亲事的人,载满荣耀从前线回来,自然也是要和楚言离商谈一番的。
其实温定宜无心听他们的对话,可还是没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只见盛东廷看着楚言离,刚开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不过,楚言离是不想说,盛东廷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良久,盛东廷才缓缓开口,“八皇子,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有些事情,你不用提,我也会帮你的。”
“承蒙叶将军厚爱,本皇子很感激。”相比盛东廷的真情流露,楚言离的话就少了很多诚意,他还是没能做到自己父皇说的,就算不喜欢,也还是要假装着,把想要的攥在手里。
“你不用谢我,你应该谢心瑶,如果不是她铁了心要嫁你,我们是不会同意的,因为,皇家的水太深,我怕她受苦。”
提到了薛婉如,盛东廷的语气就实在了很多,不该说的也就无所顾忌了,楚言离懂他的意思,无非就是灭自己的微风,好给薛婉如挣点宠爱。
“还请叶将军放心,我楚言离是什么人,您应该心中有数,而且,现在朝中的局势,相比你离开之前,也有些许变化。”
“这些本将军都知道,有变化对你是好事,毕竟相比起楚逸远,你还是很有才能的,不过,今天,我不想和你说这些,”盛东廷又把话题绕回了婚事上面,“我特意过来找你,为的就是劝你,不管你喜不喜欢心瑶,都不能让她受委屈,一年之内也不能纳小妾给她气受,你明白吗?”
楚言离皱了皱眉,他不是很喜欢这张被别人指使的感觉,尤其这个人还是薛婉如的哥哥,如果盛东廷继续以这样的态度和他相处,那依照他的性格,恐怕会彻底放弃这段婚事。
猜测到楚言离会摊牌的想法,温定宜迅速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说道,“叶将军好,在下是契辽的殿下,温丘,今日得见,当真是不辱传闻。”
盛东廷把视线转移到温定宜身上,明显没想到他会从楚言离的院子里面出来,什么时候这两个人关系如此紧密了,要知道,契辽虽然兵力强大,但终究是别国,如果让漠北皇帝怀疑楚言离勾搭他国之人,那这皇位就会离他更远了。
“温殿下,我希望你以后还是可以和八皇子保持距离,这样对谁都好,我不想去帮助一个自毁前程的人。”
这么赤裸裸的话,已经彻底侵犯了楚言离的主权,他当即怒气更重,甚至有一种要把盛东廷赶出去的冲动。 王爷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