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楚言离作出反应,温定宜就先开口了,“叶将军,您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可笑,要知道,我们契辽是一个国家,参与一个皇位之争对我有什么益处啊,难道你觉得会有哪个皇子当了皇上以后还记得我们契辽大恩大德的吗?相反,对八皇子前程威胁最大的,不是我,而是你叶家,这漠北,谁都知道你叶家手握重权,如此声势浩大的成亲,你以为皇上不会起疑心吗,要知道,现在这漠北可还是他的天下呢。”
一大段话说完,盛东廷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温定宜说的确实有道理,他想从里面挑毛病,但是什么毛病都找不到。
楚言离看向温定宜,心中的怒气也都消散了,一如当初对她的想法,聪明,智慧,没有人能比得过他,而他最擅长的就是用缜密的分析去说服别人,盛东廷终究是一个武官,对于这些,不可能比温定宜还精通。
这场谈话,盛东廷算是失败了。原本想的内容是关于薛婉如,结果却扯到了朝堂之上,又被温定宜的话说的一无是处。
帮楚言离解决了这个麻烦,温定宜就准备回去屋里睡觉,明天这个王府会更热闹,所以她约了林旭东出去郊外游玩。
“八皇子,明天是你的大婚之日,今夜还是早点休息。”
“不行,陪我喝酒吧。”
楚言离拉住了温定宜的袖子,硬是把她的腿拽了回来。
还不等温定宜拒绝,苏黔不知道从哪里拿过了两大坛酒。
温定宜看着苏黔,教训道,“明天就是你家主子的大婚之日,你这是想他起不来吗?”
苏黔摇了摇头,他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命令不可违啊。
“温兄,你就别取笑我了,这场婚事,并不是我的意愿,你应该知道的。”
是啊,她知道,她知道,她一切都知道,所以她会为了薛婉如的清白,亲自跑去酒楼,就是不想让楚言离前功尽弃,她在内心深处还是像前世那样执着,尽管遭遇摧残却依然没有消失。
“好吧,既然你想喝,那我舍命陪君子,苏黔,你也一起吧。”
温定宜说着也不再推辞,直接就坐在桌边,给三个人倒酒。
苏黔看了一眼楚言离,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却被一个眼神吓得赶紧坐下。
“苏黔,你从小就跟着我了,怎么一点都不懂我的心思呢?”
“八皇子,是我不对,我自罚三杯,好吧?”说着,苏黔就拿起酒杯,三杯下肚。
不管温定宜是什么性别,他们三个人的组合都很怪异。
但是,温定宜和苏黔都不约而同地可以猜到楚言离的心思,只是,同他一样,没有改变的办法。
其实,温定宜的酒量并不好,但她还是坚持着,喝了很多,直到感觉自己不行的时候,才停下了手中的酒杯,然后看向苏黔,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只见苏黔勾着楚言离的肩膀,没有了半点平时主子和下人的样子,就和好兄弟似的,说着声音模糊的话。
楚言离突然拿起酒杯对着温定宜,“温兄,我敬你,这些日子你帮了我很多,就像是我的福星一样,所以,如果可能的话,你可以一直住在我的府上,我会拿最好的一切来招待你。”
听着这句像是承诺的话,温定宜喝光了杯中的酒,记忆再一次回到了前世,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楚言离对她,也没和现在的薛婉如差多少。
两世的交错,很多事情都被修改,但唯独楚言离和薛婉如的婚事,她知道自己恨薛婉如,恨她对自己做的一切,她也一定会去报复她,只是,不是现在而已。
等到迷迷糊糊地回到房间的时候,温定宜直接就躺在了床上。
她困了,也累了,相比起楚言离,她心中的艰难或许更多。
而楚言离和苏黔一直倒在桌子上,直到快要天亮,苏黔才醒过来,把楚言离扶回了房间,要知道,今天是他成亲的日子,大概对自己的婚事如此不重视的人,也就楚言离一个吧。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林旭东就再一次翻墙进来了,温定宜记得自己和他的约定,所以估量着时辰,也收拾好了。
“温兄,你要是没休息好的话,我们今日就不出去了,反正今天楚哥哥大婚,来的人多,也很热闹。”林旭东看着温定宜的状态实在是很差。
温定宜立马否认,“我不喜欢凑热闹,况且来的都是你们漠北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你想留下来,那我就一个人去,也是可以的。”
“那怎么行,说好的我带你去,就一定要带你去的。”
喝完一杯茶,两人就动身出发。
还是之前的方法,林旭东运用轻功,把温定宜带出去。
现在时辰还早,街上有不少商铺卖起了包子,林旭东知道两人都没吃饭,就带着温定宜找了一家店,点了包子和面。
昨晚的酒喝的温定宜很不舒服,所以面对包子和面,尽管肚子里面空空的,还是吃不下去。
“要不给你叫碗粥吧,我记得这家店的粥还是很出名的。”
说着林旭东就把店小二叫了过来。
看着林旭东熟练的动作,温定宜问道,“你不应该是在府里面吃饭的吗?难道经常会到外面来吗?”不管是漠北还是契辽,凡是有点权力地位的家族,家中肯定是有自己请得厨子,所以,林旭东对外面很熟悉,是有点奇怪的。
林旭东大大方方地说,“我觉得府里面的厨子做饭不好吃,每天吃同样的东西,烦都烦死,所以,就免不了出来换换口味。”
虽是听了他的回答,但是温定宜却觉得不够真实,不过,谁的心中都会有秘密,她也不愿意去问个究竟。
郊外的风景很好,他们两个人骑着马,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像是把此时楚言离府里面的喜庆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在楚言离醒过来以后,他是有去看望温定宜的,但是,却被宫里面的人拦了下来,又是穿衣,又是绾发,抽不出半点空闲时间。
说起最着急的,还是在叶家的薛婉如。
昨日它的哥哥盛东廷回来,兄妹两个也是叙话到很晚,盛东廷说了很多,全都是告诉她不要让自己吃亏,受了欺负就必须告诉他。
有一个这样的哥哥,薛婉如绝对是幸运的。
今天一早,还不等宫里安排的喜婆过来,薛婉如就激动地睡不着了,尤其是,一想到今天要拜堂成亲,还要和她心爱的男子,一同接受所有人的祝贺,内心就开心地不得了。
喜婆看见她这副精神样子,不禁打趣说,“别人家的姑娘出嫁都是哭得眼睛都肿了,但叶小姐的反应倒是和她们一点都不一样。”
薛婉如才不顾及这些,天真地说,“我喜欢八皇子呀,嫁给他是我最想做的事情,所以,我为什么要不开心啊。”
“是,是,您的这份想法,证明您的婚事一定会幸福的。”喜婆恭维道。
“那是当然。”
接着,就有人上来给薛婉如梳妆打扮,金黄色的头饰,鲜红的嘴唇,还有凤袍,这些无疑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配件。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好像都比从前美了太多,她的嘴角弯的弧度更深,她希望,自己可以做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
楚言离带着迎亲队伍,穿着一身大红袍来接新娘子,叶府的门口挂满灯笼,都在张扬着喜事。
按照一切成亲的步骤,把薛婉如娶回了自己的府上。
唯一的不妥之处,就是,楚言离的脸色,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喜悦。
有人说,这是因为他的高冷,在外人面前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也有人说,是太高兴了以至于笑不出来,说什么的人都很多,只是没有人认为他会不开心。
因为,这场婚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楚言离。
王府的正中间,楚逸远带着林旭兰前来祝贺,表面上笑着同所有的人打招呼,实际上心里却无比想摧毁这一切。
没能阻止成这场婚事,是楚逸远心头最大的不甘,他贵为一国太子,本应该是继承皇位,当这漠北的王,可楚言离居然敢和他抢,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意识到身边人的戾气越来越重,林旭兰低声提醒,“太子,宾客们都看着您呢,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您不如看开点。”
自从侧妃被赐死后,林旭兰也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归宿,这一世,她注定逃不过楚逸远的手里,最好的选择,就是虚伪的维护这份感情。
楚逸远像是听进去了,即刻起身去和那些大臣们喝酒,言辞之间都是自己的大度宽容,“感谢诸位能够来庆贺,我代表八弟敬大家一杯。”
“这可使不得,您是太子,是我们敬您才对呀。”几个平日里趋炎附势的小人纷纷跟着应和,对他们来讲,楚逸远和楚言离两个人,不管他们怎么斗,怎么争,他们都只要获得自己的利益就足够。 王爷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