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她突然降下来的温度,商墨沉眉头一蹙,脸上的笑意越发不羁,“既然是男人,还磨磨唧唧做什么?而且,我是东齐国的皇子,有了你的扶持,将来就是皇上,无边权力在手,你确定,不要讨好讨好我?”
温定宜撇了撇嘴,“有时间说这些和我们的计划无关的话,不如请八皇子先替我把绳子解开。”
“啊,对,我都忘记了,”商墨沉这才反应过来,解开绳子以后,看着她颠簸的脚,二话不说叫来了郎中,居高临下地说吩咐道,“治好她的腿,还有其他的伤,我赏你黄金百两。”
郎中低头谢命,内心激动不已,他这是要发财了吗?
本想着随便包扎的温定宜,索性也不去反抗,反正这里有个有钱的主,财大气粗,不享受也是白不享受。
另一边,楚言离把契辽借来的军队交给一个将帅带领,自己则是拖着疲惫和受伤的身子,骑死了六匹马,一路飞奔回漠北国都。
按理说,兵马已经到手,他大可以使用计谋让那些人为自己卖命,用不着大费周章冒着风险去救那个说自己是私生子的温丘殿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像是有一股劲驱使着他,让他不辞劳苦,想要把那个人救回来。
他原以为她就是契辽的公主,但就战场上运筹帷幄的样子,根本不可能。
但是,他一定会弄清楚其中究竟。
先前派楚言离去契辽借兵,就是太子楚逸远给皇帝献的计策,原本他想的是,借此机会,让楚言离明白和他争帝位简直是自不量力,其次,也想他们的父皇对楚言离失望。
可谁曾想,楚言离竟然还真的借到了!
在楚逸远咬牙切齿之时,朝中大臣纷纷欢迎楚言离的返朝,赞叹他年轻有为,将来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坐在龙座上的皇帝,眯着苍老的眼睛,对自己这个儿子也是刮目相看,直接就要赏赐一座最豪华的王府。
楚言离谢过他父皇的赏赐之后,再次俯身下跪,痛惜地说,“父皇,孩儿在带兵回朝的路上,遇见了东齐国皇子商墨沉的伏击,虽说他的兵马全部牺牲,但是契辽的一个将军中毒,殿下温丘却被商墨沉掳走,儿臣想,带兵去将此位殿下救回,还请父皇恩准。”
原本眉开眼笑的皇上,一听这话就犯了难,借到兵是好事,但是带着兵去做些救人这种不相干的事情,并非明智之举。
太子楚逸远抓住了皇上的疑虑,大步向前说道,“父皇,儿臣觉得带兵救人这事不可行,东齐国八皇子商墨沉和儿臣有过交集,此人出生民间,身世凄惨,也正如此,练出了一肚子的聪颖狡诈,人如果到了他的手上,要想要回,可没那么简单,七弟如此冲动,实在不该。”
“不错,言离,这件事,还是听你兄长的。”皇上感觉到疲乏,准备退朝了。
跪在下面的楚言离厚着脸皮再次请求,“父皇,恳请您再听儿臣而言。”
“说。”这下,皇上的脸上明显写满了不耐烦。
感觉到楚逸远嘲讽的目光,楚言离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行为,“父皇,您有所不知,这次借到兵多亏乌苏的这位殿下,她赏识儿臣的策略,去向契辽的王上求情,之后又推断出东齐国会有埋伏,正是她的果断明智,才保住了军队,儿臣断定此人是个人才,能助我漠北国一臂之力。”
皇上眉毛动了动,心中也开始打算。
看得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楚言离拿出了必杀技,声音故意放大,“而且,乌苏王对这位殿下极其宠爱,救回这位殿下,就等于得到了他的信任,到时候契辽部落必定会支持我们,漠北的繁华昌盛,也将指日可待。”
“好,”皇上突然龙颜大悦,“你一片为国之心,令父皇骄傲,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谢父皇。”
拿到了军队和圣命,楚言离觉得身上的伤口好像没那么痛了。
点清人数以后,即刻出发。
但是时间越过越快,他的心中也越发的不安宁。
活了快二十年,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之前,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不像现在这般心慌过。
骑马和他同行的苏黔,也觉得不对劲,不由得问道,“皇子,您现在伤势严重,真的不要休息休息再赶路吗?臣觉得,那位殿下,比起常人聪慧的多,虽说商墨沉不好惹,但也不一定能从她那里拿到好处。”
“不用。”楚言离的语气很冷。
“您觉得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苏黔睁大了眼睛,“会是那日看到的契辽的公主吗?”
“不知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没有充足的证据,他没有办法靠直觉和巧合去判断一个人的身份,或许,打耳洞也代表不了什么。
慌乱之中睡了一夜,温定宜第二天睁开眼,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至于原因,又是做了噩梦。
前世,那些零碎又血腥的片段,伴随了她整个晚上,也正是这些随时都在提醒着她,一刻不能松懈。
商墨沉一大早就接到了楚言离派兵赶来救温定宜的事情,摆着一张臭脸就去找温定宜。
“怎么了?谁一大早惹您生气了?”温定宜从往事中回过神,又换上了平淡如水的样子。
商墨沉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拍在桌子上。
看了看上面的署名,以及推断了一下时间,温定宜没有打开,就猜到了里面的内容。
“是不是楚言离带兵来救我,让八皇子慌张了?”
“笑话,”商墨沉嗤了一声,他可不是吓大的,他关注的,并不是这个。
“那么,是八皇子担心,楚言离如此劳师动众来救我,我俩情谊匪浅,怕我算计了你是吗?”温定宜笑的好不自在。
被说中心思的商墨沉也不遮掩,“成为盟友信任很重要,显然你的做法,并不能完全使我信服。”
“我想你大概多虑了。”温定宜并未作解释,而是不紧不慢地去拿桌上的茶杯。
隔夜的茶,不能喝。
“若风。”商墨沉很识趣,喊了一声,就把自己隐藏在暗处的人叫了出来,不过不是要他保护自己,而是去弄一壶新的茶。
“记得,放点糖,太苦了,我喝不下。”温定宜出言提醒。
商墨沉没好脸色的瞪着她,这才多久,这个人就反客为主了吗?
虽说商墨沉这么早过来是因为对她的猜疑,但温定宜并没有放在心上,从刚才他把自己贴身隐藏的暗卫叫出来,就表现的很明显了,商墨沉是个聪明人,他会选择对自己有帮助的事。
至于质问,只是给她的警告。
喝上了热腾腾的茶,温定宜才缓缓开口,“这次,楚言离不顾伤势回国领命,你和他交过手,应当知道他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付出这么多,他必定要个结果,不出两日,他绝对会带军队找来,如今天下已经危机四伏,撕破脸对谁都没有半点好处,所以,必须要找到最好的解决之法。”
商墨沉听完她的话,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才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这什么鬼东西,这么难喝。”
“好不好喝,只是不合你胃口,你还是好好想想办法吧。”温定宜的语气格外轻松,没有梳妆打扮,让她看起来像个男儿一样的爽朗。
同时,商墨沉也明白,温定宜已经想到了办法。
温定宜也并不准备隐瞒,“八皇子放心,我绕这么大的弯子,无非是想你消除对我的戒心,而我接下来的话,也希望你认真听,因为这足以获得你的信任。”
“你埋伏失败,丢了不少士兵的命,也让你的父皇和兄弟抓住了你的小辫子,所以,千万不要和楚言离面对面迎战,不然,你会死的很惨。漠北的兵力虽然不够强大,但被逼到绝境的人绝非小觑,你在国内举步维艰,最好趁这个机会,借力打力,给自己讨点好处。”
“借力打力?什么意思?”商墨沉明显抓住了话里的关键字。
“很简单,让其他人去对付楚言离,然后你从中捞取好处。”
“你是说,把楚言离推给别人,可是谁会接这个烫手山芋。”商墨沉心下一沉,对温定宜有些失望。
温定宜并未受到丝毫影响,眼里全是掌控一切的霸气,“等到楚言离带兵攻打的事情,闹到你们东齐国的朝堂上,定会有人自以为兵力富强,主动请命来给自己身上增添荣耀,到时候你可以称病不上朝,避避风头,让你那些觊觎龙椅的兄弟们去争抢,然后,等到事情发生到关键点,再挑起战事,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谈吐着流利的话,手却是不自觉地放到了嘴边,啃起了自己的手指头,这是她认真思考时不经意的动作,但从商墨沉的方向看过去,却是满满的诱惑,就说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根本不像男人的手啊,还有动作,一点不大气,不都说契辽部落的男儿都是骑在马背上的英雄吗?他,不会是变异了吧? 王爷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