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又在朝堂上继续争论了起来,但皇帝却不在意,他现在心里想的,可是怎么去利用契辽的军队。
“不知道殿下愿意拿出多少兵力来支持此次征战?”
“借给八皇子的全部兵力。”温定宜口气格外大。
所有朝臣都吸了一口冷气。
皇上都开始不敢相信,“你不怕失败吗?小国的优势我们还不清楚,万一全军覆没,你有想过后果吗?”
只见温定宜继续大言不惭道,“我们契辽的军队,向来只能赢,再说,此次征战,我们契辽只是起辅助作用,主要部分的兵力还是要你们承担,包括食物兵器,可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好说。”
双方谈妥当之后,宣布退朝。
至于带兵的将领,皇上最终还是定在了盛东廷身上。
只有选择自己国的人来带队,才能让他更放心。
楚言离在回府的路上,一直眉头紧锁,半晌才抬头看向温定宜,问道,“你当真要把契辽的军队用来征战小国吗?”
“当然,我方才在大殿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是吗?”
“为什么?”
“这需要问为什么吗?”
“废话,”楚言离语气突然抬高,“军队是一个国家的最重要的战斗力量,契辽和漠北现在只是刚刚建立了合作关系,你根本没有必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温定宜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的做法是牺牲,可笑。”
“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喽。”温定宜懒得去给他解释。
楚言离眼中突然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想,想,”
“没错,”温定宜点了点头。
这一瞬间,她从楚言离的眼神里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你真的很聪明,也很敢冒险。”这是楚言离对温定宜此次行为的评价。
温定宜不想去否定什么,也不愿做过多回答。
至于真正的理由,她不可能会说,这是她的秘密。
楚言离的想法,或者说猜测,她不想知道,也懒得去问,只要做好自己的部分,就很不容易了。
回到王府之中,苏黔立马跑过来说了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昏迷了十天左右的穆勒,终于醒过来了。
温定宜听到一半,就连忙朝着后面跑去,这让楚言离很不高兴。
果然,在她心里,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国家的人。
穆勒中箭的事情,让温定宜良心不安。
这两日,她也有去看过穆勒,他的虚弱的神色着实吓到了她。
契辽部落的男儿和漠北,东齐,都是不一样的。
温知新现在年纪尚轻,所以从他身上看不出来,但穆勒绝对是最能代表契辽男子的人。
他有着小麦色的皮肤,这是他带兵打仗的见证,他身体强壮,高大,弯弓射箭,迎风赛马,有着一身好的本领。但同时,他的性格又极其简单,英勇之余少了细致。
上次和商墨沉的人交战,那一箭,其实穆勒是可以避过去的,但是错就错在,他算错了风向,这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穆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床边有下人给他端茶递水,但他却非要自己动手,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事情不能假他人之手,还有,他受的伤根本就不严重,不至于每天都躺在床上。
眼巴巴傻站着下人此刻,真的很想提醒穆勒,他是怎么做到在床上躺了十天的。
一看见有人推门进来,穆勒一抬眼,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更懵逼的还是温定宜,她还啥都没做,就被一双宽厚的胳膊抱得紧紧地,隐隐有一种要被掐死的感觉,好不容易才拼尽尽力从里面挣脱了出来。
“穆勒,你别这么激动呀,你不是都醒过来了吗。”温定宜揉着酸痛的胳膊,顺便把屋里的下人们都赶了出去。
她害怕,等下穆勒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比如戳穿她的身份,这就真的完蛋了。
穆勒憨厚地笑着,再次见到温定宜,他真的是很开心呀,要知道,他长这么大,喜欢的女孩子就温定宜一个。
他记得,以前在契辽的时候,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温定宜虽然是个小姑娘,但是特别喜欢男孩们玩的东西,每天都要拉着他们一起去马场,犯了错,就都推给其他人。
还有一次,他们因为去一个大臣家里偷马被发现了,她不慌不忙地承担了过错,运用自己的乖巧和可爱的外表,让对方直接就把马给了她,还许诺了她不少礼物,当时他就觉得,温定宜是他们中最聪明的一个,以后,他一定要娶她当自己的妻子。
可是,看看现在温定宜的样子,说面目全非一点都不过分,明明是一个女孩子,头发却一根也看不见,衣服也是男人装,想到她之前和自己说要以男儿身份做些事,穆勒心头突然涌上一抹心疼。
“阿宜,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啊,有什么需要你和我说,就算刀山火海,为了你,我都可以去闯的,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成这幅样子,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温定宜坐下来,喝了口水,缓缓解释道,“穆勒,我的身份不普通,这也就意味着我不能过普通人的生活,有些事情,我必须要替我父皇还有温知新去做,你懂吗?”
“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有什么你直说就行,我受得了,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还是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契辽出事了。”穆勒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就知道他理解不了,穆勒是真的一根筋,一句话,你稍微拐个弯,他就听不明白了,温定宜只能无奈地解释,“你别担心,契辽和我都好好的,没出事啊。”
“那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这,我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不是她不愿意说,而是她真不知道怎么说。
按照上一世的发展轨迹,契辽现在好好的,根本不需要去做多余的事情,比如和漠北联盟这些,可是,她总不能说,她就是因为上一世的悲剧,才要做更多的准备吧,这不把穆勒吓死才怪。
“你听我说啊,现在我是以我父王的私生子,温丘的身份住在这王府里的,你不论做什么,都不能拆穿我的身份,听懂了吗?”
“恩,”穆勒老老实实地点头,但还是想不明白,“我们究竟在这里干什么,我想回去契辽了,那里很多事情要做,你和我一起走好不好。”
“不行,”温定宜摇了摇头,心下倒是舒坦了不少,她想的也是让穆勒离开,毕竟穆勒的家族为他们效忠的好几代人,如果穆勒出了事,真的后果不看设想。
穆勒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他是想回去契辽,也必须回去契辽,但是,他想把温定宜也带回去。
只是,话到了嘴边,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现在他的强求会让温定宜为难,他不想她为难。
沉默了一会儿,他伸手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温定宜的头,嘱咐道,“你要照顾好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传信给我,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第一时间赶来找你的。”
“我知道,我会的。”温定宜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假装喝茶,低着头,不想让穆勒误会,因为,她的眼泪,为的不是不舍,而是其他说不清楚的情绪。
说完分别的话以后,穆勒决定当晚就启程离开。
温定宜担心他的身体,毕竟他刚刚醒来,想着最好是再观察几日,确保无恙再离开比较好,但穆勒却不听她说的,并且展示了一套高难度的拳法,以证明自己已经彻底好了。
看着他的表演,温定宜真的是哭笑不得,穆勒就是这样一个纯粹的人,总是用些小孩子家的把戏来证明自己,逗笑自己,也逗笑别人。
这样的男子,应该娶一个贤惠的妻子,养几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幸福地度过这一生,而不是,和她这种心理不健全的人搅和在一起。
楚言离得知穆勒要离开的消息,也连忙赶来送别,劝说道,“穆兄,你的身体才刚刚好,还是留下再多待几天吧,这样我也放心让你启程。”
谁知穆勒却一点不领情,“我们契辽的男儿,可不像你们这样娇贵,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倒下,这是我们的信仰,像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
楚言离无辜吃瘪,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温定宜莫名称的觉得好笑。
不一样的人,交流起来简直就是在为难对方。
深秋瑟瑟,旁边的枝条渐渐枯黄,又是个离别的季节。
出于对穆勒的敬意,楚言离竟是把他最爱的红棕色千里马,送给了穆勒。
这让温定宜直接愣在原地,她记得上一世,这匹马是楚言离的战马,曾助他攻打契辽,可现在他如此轻松就送给了穆勒,难道是所有的命数都在无形之间被修改了吗?
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狂妄,穆勒上马之前,特意和楚言离坐了个手势,拳头碰拳头,这是契辽特有的展现友好的方式,看见楚言离发懵,温定宜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爷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