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晴，你哭什么？”沈云暖也开说了。
她的眉眼喜中带忧，含悲带怨。
“你以为你哭出声了，就会有什么改变？”
她勉励的抬起手臂，拿帕子拭去慕汐晴脸上的泪水。
慕汐晴用手捧着脸，不让沈云暖接触到自己。
“你乖，你乖，不要这么任性。”
沈云暖的表情全是无奈。
“你这么任性，娘会很为难，爹也会不爱你的。”
慕汐晴这才乖乖任由她擦拭了。
可是，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只见到她突然张开口说了一句话。
“娘啊，你这样说，是真的吗？爹真的不爱我了吗？他对我这么凶，就是刚才，也好凶啊…”
……
果然，慕玲珑此时还是难以了解慕汐晴。
这样的问题，这样的话，她为何就能堂而皇之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出口呢？
如果慕玲珑这时候是沈云暖和慕天笙的其中一个的话，她大概会毫不犹豫面红耳赤的晕过去。
为难，这简直就是在全方位的为难人啊。
很显然，沈云暖和慕天笙此时也的确如慕玲珑所想的一般。
脸上所出现的表情，除了为难与痛苦，也就没有别的了。
尤以沈云暖为最。
“三小姐，您一定是三小姐了，您可知道…”
一旁的女官果然忍耐不住，率先说话了。
慕汐晴站起身来了。
因为这点缘故，慕玲珑此时可以彻彻底底的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了。
不耐烦、不耐烦、不耐烦，还是不耐烦啊。
“什么事？”慕汐晴问道。
问了这一句话之后，她不等女官开口回答，又紧接着说道：“你又是谁？”
这句话之后，女官的表情露出了罕见的尴尬，虽然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间而已。
而慕玲珑，在一旁饮着茶水休息，听到之后，也忍不住笑了笑，差点做出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这种不雅的动作。
笑过之后，她有点过意不去的摸摸自己的脸，还好，只是一个表情而已，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平心而论，女官的尴尬的确是有道理的。
她是什么人？
此时，慕汐晴口中的，所出现的无论是问话的语气还是表情，都透露出一种恶意，一种居高临下，厌烦至极的态度。
虽然在经历了几天的禁闭之后，慕汐晴的厌烦无疑是有道理的。
可问题是…
她的厌烦不该对着女官发出啊！
这才是让慕玲珑和女官感到尴尬的关键。
慕汐晴似乎没有意识到她说错了什么话，这句话之后，最先意识到她错误的是沈云暖，此刻正在慌不迭的拉着她的袖子，提醒她，可慕汐晴恍若未闻，不为所动。
她的眼神还是之前的眼神，表情还是之前的表情，如果这时候只有慕汐晴沈云暖女官三个人在场，恐怕又要发展成一处极其有趣的暴力喜剧。
“我是郡主府的女官，今日第一次受托来到贵府，三小姐不识哦也是理所当然。”
尴尬与不自然只持续了一瞬间，在瞬间之后，就被简单有力大方的话语取代了。
女官落落大方的答道，沈云暖也赶紧帮腔：
“汐晴啊，年纪小，天真烂漫，嘴上不会在乎什么礼仪…”
“三小姐…”女官脸上的表情，莫名有之，无奈有之，同情又有之。
“汐晴，这是什么问题，你怎么能这么说，你…”
沈云暖结结巴巴，期期艾艾，想说什么，但终究不敢去说。
这毕竟不是她的院子，这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终究是有所顾虑的。
“三小姐，你现在还好么？”
女官的脸色看起来也有了好几分犹豫。
“好？”
慕汐晴终于完全爆发了。
“好什么好？”
她喝到。
声音之大，颇有慕天笙的风范，足以让一旁离得好远的慕玲珑感到心惊肉跳。
不愧是慕汐晴啊，慕玲珑默默想。
女官的脸色变了。
这也难免，自拜访这一刻开始，她的确受过不少明嘲暗讽，但还从来没有被这么吼过。
何况，吼她的人，还是她要救的慕汐晴。
慕玲珑看着女官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终于不厚到的笑了。
“汐晴，你怎么能这么说？”
沈云暖也是愣了一两分钟之后，慌忙她的宝贝女儿慕汐晴那个。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知道这位姑娘是何人吗？”
“我知道，她是郡主府上的女官…”
慕汐晴撅着嘴，满脸不情愿的答道。
很显然，沈云暖嘴中所出现的两个词汇并没有真正打动慕汐晴。
“郡主府中的女官？听着很威风，但也不过是一个婢女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声音不大不小，说是叨咕，不全是，说是大喊，不对劲。
“汐晴！”
沈云暖终于控制不住了，冲慕汐晴喊了一声。
慕汐晴浑身一抖，看着沈云暖。
“娘亲？”
她问道。
声音怯怯的，似乎又回到曾经被沈云暖责骂的小女孩时期一样。
“这是郡主府上特意派出来为我们……母女…慕家主持……家务的姑娘，你不可无礼相待。”
沈云暖毕竟是心口不一，说出的话都变成了磕磕巴巴的蹩脚表演，听的慕玲珑直想笑。
不是为慕家，而是为她们母女，不是主持家务，而是主持“公道”。
这才是真意啊。
沈云暖心中想的真切，只可惜说出口中，却不能坦坦荡荡的说出，如此一观，也是显的可悲了。
“……”慕汐晴沉默了一小会儿，又出言反驳道：“郡主府中的女官又怎么样？她又能改变什么？”
“汐晴，你说什么？”
沈云暖几乎是万万没想到慕汐晴居然敢真的在这时候反驳她所说的话，一时之间，竟然反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你……”
她捂着胸口，脸上全是愕然。
“我说，郡主府中的女官又怎样，她来了，跟没来又会怎样？我还是这样……”
开始一句话的时候，慕汐晴的脸上的表情还算倔强。
可是，后来啊，慕玲珑发现，后来几句话的时候，慕汐晴脸上的表情只能用“泫然欲泣”这几个字来形容一番了。
泫然欲泣的慕汐晴。
慕玲珑有些意外，又有些想笑，真少见啊。
“娘亲，我真的，好不甘…”
慕汐晴闭着眼，紧皱着眉头，痛苦的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
沈云暖的声音也软下来了，一脸痛苦，泫然欲泣般的表情。
“三小姐。” 恃宠生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