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香端着盅,随着夏依依进了屋,甜甜的对夏淳道:“夏大哥,你也来喝一碗吧,太多了姑娘一人也喝不完的。”
这段时间跟希香混熟了,夏淳倒是打心里把这个偶有些小任性,不过大多时候都非常善解人意的小女孩当成妹妹般看,对她还是挺喜欢的。
“希香姑娘都开口说了,我这个大老粗不答应可就过不去了。”夏淳难得对一个人开玩笑。
希香咯咯直笑,贴心的盛了两碗鸡汤,一碗递给了夏淳,一碗递给了夏依依。
夏依依看着夏淳舀了一勺的鸡汤就要往嘴里送,她突然捂住肚子,右手放下了碗,看似很疼的说道:“啊,我的肚子好疼。”
夏淳吓的立马把碗放在了桌子上,担心的凑上去,扶着夏依依的肩膀道:“依霜,你怎么了?”
夏依依低声道:“我的肚子有些疼。”
希香也蹲下身,担心道:“这都还没喝鸡汤呢,怎么会肚子疼?”
说着,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她急急忙忙的站起身,说道:“奴婢去叫大夫来。”
希香匆匆的跑出去之后,装疼的夏依依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
“依霜,你……”夏淳一脸疑惑的看着夏依依:“你不是肚子疼吗?已经好了?”
夏依依拍了拍裙摆,沉声道:“夏大哥,我没事,我只是故意支开希香的。”说着,她端起桌上的碗倾斜,浓稠的鸡汤流下,刚落在地板上就冒出了一阵剧烈的白烟。
夏淳脸色遽变,拳头倏然紧握,道:“鸡汤里有毒?”
夏依依面色也有些凝重,她没有想到芸秀竟然胆子这么大,敢在鸡汤里下毒毒死她,要不是她多了一个心眼,只怕她现在已经是一具没有意识的尸体了。
“夏大哥,把这鸡汤倒掉吧。”夏依依说道。
夏淳看着夏依依,忙道:“不能倒掉,这可是下毒残害你的证据,说什么我也要给你讨回一个公道来。”
夏依依道:“怎么讨?夏大哥,你别忘了,鸡汤可是希香端来的,想来是她是被有心人给利用了,若是此事揭开来,只怕幕后黑手会把这一切推给了希香,我虽无妇人之仁,不过暂时也不想希香出事了。”
夏淳的脸色黑如墨:“就这样放了那个幕后凶手?”
说实话,夏淳其实很不甘心,他并不想放了想谋害依霜的幕后黑手。
夏依依点点头。
“夏大哥,你放心吧,这次是放过她了,不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的,敢谋害我夏依霜,就有胆子承受我的怒火。”
“依霜,你想怎么做?”夏淳看着她道。
“保密!如果她能安分守己的走她的阳光道,那这次的下毒我就权当不知道,过自己的独木桥,可若是她再不识趣的来犯,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夏依依微眯着眼,说道。
看来是她这段时间表现的太平易近人了,才让人觉得她是个可以揉圆捏扁的软柿子。
夏淳还是一脸的不甘:“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摊开来,不给那个女人一个教训,我这口气咽不下。”
“夏大哥,万一她反咬一口,把所有的祸都推到了希香身上,你怎么办?”夏依依反问道。
夏淳一拳击在了桌子上,像只困兽在网中的野兽一样低吼了一声。
夏依依还从来没有见过夏淳的这一面,不免被吓了一跳,道:“夏大哥,你冷静一些,我不是温室里的小花,这种事我能处理干净,这次不揭发不过是不想把希香拉进水里。”
“万一这下毒根本就是她二人合计的呢?”夏淳压抑的低声说道。
夏依依默。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不过她还是宁愿去相信希香的骨子里还有着人性本善的一面,她知道她这样有些独断了,凭着自己的主观意识去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过于片面。
夏依依道:“我相信希香不是这样子的人,这事先不要对外声张了,一会希香回来,夏大哥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
夏淳纵然心里头不甘,不过到底还是听夏依依的话,夏依依叫他怎么做,他也只好答应了啊。
“好,不过要是真让我知道幕后黑手真的是那个女人的话,不把她救出来暴揍一顿,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夏大哥,你别冲动了,这毒药暂且还不知道是谁下的,单凭三言两语就断定凶手是芸秀的话未免有些草率了,你先把鸡汤留着,晚上我有用。”
“你刚刚不是叫我全倒掉吗?”
“你先留着就是了。”夏依依道。
夏淳点点头。
夏依依兀自走到床边躺下,才刚躺好,希香就拖着刘大夫跑了进来。
刘大夫被拉的掐拐八倒的,等好不容易停下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去掉了大半条命一样。
“哎哟,我说姑娘,就算是人命关天你也不能这样拉着我跑啊,一把老骨头的一路跑来都快散架了啊。”
刘大夫轻轻的抱怨了一句。
希香道:“大夫,你快些给姑娘看看吧,无缘无故的肚子痛,该不会是吃坏了肚子吧。”
刘大夫挎着药箱走上去,见床上躺着的是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夏依依,道:“姑娘,我们还真是有缘,我给府中看病的不是你就是与你相熟的。”
夏依依笑了笑,对着希香道:“希香,我肚子有些饿,你能去给我熬一些粥来吗?”
希香一脸的忧色,道:“奴婢这就去给姑娘你准备,还想吃点别的什么吗?”
夏依依摇摇头。
希香离开之后,夏依依让夏淳把鸡汤给端了过来,道:“刘大夫,你给我看过几次病,也算是相识一场了,劳烦你帮我看看这鸡汤有没有问题?”
刘大夫接过鸡汤闻了闻,又拿出了他随身带在身上的银针试了一下,拿出来,银针并没有立马变黑,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慢慢的变成了浅绿色,接着浅绿色变成了褐色,褐色再变成了黑色。
刘大夫脸色遽变,道:“鸡汤里竟被下了鹤心毒,此毒非常险恶,人一旦吃进去不会立即要了命,不过过了三五天就会出现手脚无力,头晕目眩的症状,就算大夫检查也检不出病因来,过个十天,中毒之人的脚心手心会慢慢的溃烂,溃烂的伤口会其痒无比,不过一月的时间,中毒之人会饮食不入,不能出恭,痛苦无比,可谓是生不如死。”
夏依依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而站在床边的夏淳则是拳头捏的死紧。
“刘大夫,此毒真的这么歹毒?”夏依依道。
刘大夫点点头:“姑娘,我行医也有数十年的时间了,医术虽然还达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不过几味毒药还是认识的,我也是听出姑娘来自民间才和你说这么多,这里暂时是晋王的地盘,有多少女子爱慕着晋王,而我看晋王对姑娘也是多加得礼让,难保别人不眼红,姑娘还是万事小心的好。”
夏依依道:“多谢大夫的提醒。”
刘大夫收好了药箱,道:“姑娘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夏大哥,你送送刘大夫吧。”夏依依道。
夏淳点点头,亲自把刘大夫送了出去。
把人送走之后,夏淳折身回来,难掩气愤的说道:“这些人真的是欺人太甚了,竟然下了如此重的毒,要是你刚刚喝下去的话,只怕整个人一辈子都毁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后怕:“不行,这事一定要公开,无论如何也要把幕后黑手绳之以法了,要不然这次她见不成功再来下毒,我们可以说是防不胜防了。”
夏依依垂着眼,整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依霜,你在想什么?”夏淳终于注意到了夏依依的沉默,小心道。
夏依依抬起头,对上夏淳关心的眼,浅笑一声,道:“我没事。”
夏淳还想说什么,屋外走进了三人,不是拓跋璟、拓跋睿和慕容司三人又是谁。
夏依依撑起身子,欲要行礼,拓跋睿快步上前,虚扶住了夏依依的手,道:“你身子不舒服,就不必这么多礼了。”
夏依依依言靠在床上,道:“二位王爷,大将军,你们怎么来了?”
“有个小白痴才刚离开就出事了,你说本王为什么来?”说这话的是拓跋璟,他的语气虽然冷硬,不过还是听得出他那别扭的关心。
夏依依只是看了他一眼。
“大夫叫了吗?”拓跋睿温柔道。
“刚才才离开,大夫说民女身体没有大碍。”
夏依依道。
夏淳可没有夏依依这么的沉得住气,捧着那碗鸡汤直接跪在了拓跋璟的面前,道:“王爷,要不是依霜肚子疼,她就要被毒死了,这碗鸡汤,刘大夫刚才检查过了,他说里面被下了鹤心毒。”
说完,拓跋璟和拓跋睿三人脸色皆是变了变。
拓跋璟接过夏淳手中的碗,闻了闻,道:“你说里面被下了鹤心毒?这是谁熬的鸡汤?”
“哐当”一声,门口传来了杯盘落地破碎的声音。
希香脸色煞白煞白的站在门边,见众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脸色更加的煞白了,慌不择路的小跑了过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回王,王爷,这鸡汤是奴婢给姑娘端来的,可是奴婢没有,没有在里面下毒。”
拓跋璟背着手,阴霾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希香,道:“这鸡汤是你熬的?”
希香迟疑了好久。
“说!”拓跋璟道。
“回王爷,鸡汤是芸秀姐姐熬的,不过奴婢有在旁边打着下手,奴婢可以肯定芸秀姐姐没有在里面下毒,还请王爷明察了。”
希香颤着身子道。
夏淳一脸的愤怒:“不是她下毒,那便是你下毒了,要不然那毒怎么跑到鸡汤里面的?”
希香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夏淳。
“夏大哥,你怎么能说这样子的话呢?”
希香虽然在晋王府当差多年,也见过府中一些肮脏事,也不若她外表便显得那么单纯,不过说到底她的心地还是非常善良的,也喜与善良的人结交,这才喜欢和夏依依靠近。
夏淳在夏依依的事上向来都表现出了与他外表不符的睿智。
“我不管,鸡汤是你送来的,差点就要了依霜的命,依霜还一直让我把这事压着,我本来也不想说的,可是这鸡汤里下的可是鹤心毒,大夫说了此毒非常的歹毒,这次都下了这么严重的毒了,难保下一次不会下更加阴险的毒来,所以我不得不说了。”
夏淳急着眼,说道。
希香摇着头,脸色非常的煞白,道:“不是奴婢下的。”
“来人,把希香带到大厅,还有一并把芸秀带过去。”拓跋璟背着手,一锤定音。
两名护卫走了进来,架着希香的胳膊就往外走,希香就像是一只战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不过并没有开口求饶,只是转头看着夏依依,扬声道:“姑娘,奴婢是真心实意喜欢着你的,若是知道鸡汤里有毒,奴婢说什么也不会给你端来的。”
说完,直接被人架着出去了。
拓跋璟看着床上的夏依依,道:“能走吗?”
夏依依点头,从床上下来,道:“王爷,麻烦你了。”
拓跋璟只是看了她一眼,命人把桌上还未倒的鸡汤端走就率步离开了。 王妃难逑